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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阡陌格圖

“千萬別遇到爺爺啊,我還想再陪浩宇哥哥玩幾天呢.”

小傢伙轉動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把另一隻手放進嘴裡吮吸著。

“嘿嘿,小傢伙,不把你交到你爺爺的手中,我還不放心呢,不過,先不告訴你,等把你哄到趕仙集上找到你爺爺再把你交出去,那就由不得你嘍……”陳浩宇顧不得欣賞周圍林中草澗時不時驚起的飛鳥,握住小傢伙拉著他衣角的小手,加快腳步向前走著,二人不知不覺在晌午就到了趕仙集上。

今天這裡的人特別多,遠遠地就看到整個趕仙集上人頭攢動,熱門非凡,及近處才看清:賣東西的人少,或呆立或走動的人比較多,也許大家都得了訊息,那期盼已久的仙人收徒從今天開始可能隨時會發生在每一個有資質與仙緣的孩子身上,那些望子成龍、期待自己的孩子被神仙選中便可以光宗耀祖的家長更是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尋找著屬於自己孩子的仙緣,而那些穿著光鮮的孩子們則是嬉鬧於集市上,他們才不管什麼仙緣了,有不少孩子都是趁長輩不注意時身形一晃便跑開了,後面的長輩則是大呼小叫地追趕著,吆喝聲、嘻笑聲構成了沸沸揚揚的人群,象鍋裡的開水一般,沸騰不止,到處了嘈雜的聲音,兩個相隔不遠的人幾步的距離便聽不到聲音了。

陳浩宇則是不緊不慢地在集市的一角,用幾張大的植物葉子擺開了一個小小的鋪面,瞞著靈兒偷偷從納戒裡取出來兩種藥材擺在上面,一旁的靈兒一邊吮著手指,一邊不時地偷看著浩宇面前不知從哪裡搗鼓來的藥材,看樣子又是垂涎三尺了,但他已經吃了陳浩宇給他的那些藥材了,又聽說剩下的藥材還要用作換取盤纏上,他也就沒好意思張嘴討要。

“喂,小子,你手上的戒指不錯,看你這麼寒酸,分明是從哪裡偷來的,還是乖乖地交給本少爺,如若不然定然吃不了兜著走!”

一個身材魁梧頭上扎一方巾的圓臉少年頤指氣使地站在了陳浩宇的面前。

“這是我母親給我的,不是偷來的,我陳浩宇乃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怎會做這偷雞摸狗之事?反倒是你在強人所難了.”

陳浩宇望著高出自己一頭、身體比自己壯實得多的男孩一點也不示弱,他生平就恨這種恃強凌弱之輩。

“什麼?喲嗬嗬!聽到沒有,他分明是在罵我們斐少爺呢,給我打!”

被稱之為斐少爺的圓臉少年後面三個僕人打扮的傢伙象蒼蠅般“嗖——”地將陳浩宇圍在了中間,“打!為我們少爺出氣!”

“好!打得他滿地找牙,本少爺有獎!這方圓幾十裡還沒有一個敢不賣我斐然家族面子之人.”

圓臉雙手叉腰在後面叫囂著。

前面的三人象是打了雞血似的各自叫罵著拳打腳踢地對陳浩宇進行攻擊,陳浩宇絲毫不怯,他見靈兒正在幫忙收拾他的藥草裝進筐裡,他放下心來,別說這區區的三個人圍攻,就是在森林裡遇到三隻熊,他也能與之較量一番後再安然逃脫。

他躲過兩個人的攻擊,順手把離他較近之人的手一握,往懷裡一拽,下面一個大力絆掃,趁著此人被掃飛順便帶離一點位置,正好撞向另一面正要上前攻擊他的人,剩下一人他上下揮拳直接將其仰面打倒,趴在地上滿臉是血,捂著鼻子噢噢叫,可能是他的鼻樑骨被打折了吧,另外兩個撞在一起的人沒有受多大的傷,很快組織起對面夾攻反撲,陳浩宇見躲亦躲不掉,迎上又會吃虧,他眼疾手快地往地上一蹲,正要抽扯其中一人的腿部時,只見靈兒已經衝了上來,揮動著肉呼呼的小胖手,“嗨——無影流星錘!”

兩個根本沒把這娃娃放在眼裡的人竟然一下被打得彈出很遠,捂住肋骨處慘叫連連。

“哼!讓你們再敢欺負我大哥!他也有小弟的!怎樣?不服,讓你家主子再來!我一個人就可以收拾你們全部!”

靈兒雙手叉腰,整個一個小戰神般,那可愛的小臉嚴肅起來更顯得紅彤彤的可愛至極。

“呀——快來看哪,這小孩可了不得喲,竟然把兩個大人打趴下了?!”

人們開始圍觀議論著。

“你給我等著,有種的你們倆都別走!一會兒就讓你們知道誰才是老大!”

斐然帶著三個打手狼狽地逃開了。

怪不得能在外面這麼多天,這小胖子還真有兩把刷子,而且還蠻講義氣的,真沒想到,看來這小傢伙有些事情還真沒吹,我還小瞧了他咯,陳浩宇有些驚喜地看著靈兒。

“怎麼,開始崇拜我了?嘻嘻——要說感謝的話以後有的是機會啊,今天可別在外人面前與我客氣,大哥,咱繼續擺攤.”

小胖子說完便從竹筐裡往外拿剛才放進去的藥材。

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藥材的靈兒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好像有道目光遠遠地向這邊射來,“不好,爺爺來了.”

靈兒一個轉身便跑開了,待陳浩宇回頭一看,呀,靈兒怎麼不見了,這小子在這麼擁護的人群中亂跑可不是個事兒呀。

“快快快,前面來了個仙人,說是讓每個孩子去他那裡測驗,便可知道能否留下來學習修仙.”

有人嚷嚷著。

“哪裡?哪裡?在哪兒?”

人群中忽地湧向一個方向,剛才還把這裡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人一下就散開了,遠處一眼望不到頭兒,早就人擠人地在向前靠攏著,哪管還有什麼秩序。

“靈兒——靈兒——”陳浩宇一邊收拾起藥材一邊尋找著,等找到他一定要牽著手帶著他一起去測驗,免得他走失了,讓人拐跑了還不知道呢,反正前面等待檢測的人很多,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的。

本來就在集市的邊緣地帶,所以,向外看不見靈兒,那麼只有擠進人群中,向更多更熱鬧的地方擠進去,忙得滿頭大汗也沒見他一點影子,那些湧向選徒的人們雖然你爭我搶的,但最後還是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想插進去半個人都難,不在這裡又去了哪裡呢?咦?前面不遠處冷冷清清的,與這邊的熱鬧非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大家都跑去找仙人了,唯獨這裡靜悄悄的,只見一名鬚髮皆白的老叟盤坐於地,東張西望地瞻顧了一番,自言自語道:“這老東西,怎麼說走就走了,留下我一個人看這破陣……無趣,無趣.”

言畢,毫不理會周圍的吵雜紛鬧,冥思打座起來。

陳浩宇見他的面前放著一張阡陌格圖,一條蛇和一隻小老虎各佔一邊,陳浩宇觀察了半天,不知什麼原因這格中的雙方不能碰面,中間只有一條通道,但都想透過這唯一的通道到達對方的陣營,而雙方又各不相讓,這是典型的“龍虎爭鬥”遊戲,操作者一般是一些江湖術士。

看著雙方互不相讓,而又非常著急的樣子,陳浩宇想,這還不簡單,他拿起一根木棍放在兩個邊界的臨界點上,離原來中間的通道不遠的地方搭起了另外一條通道,格子中的蛇飛快地順著木棍躍過了中間的分水嶺,而小老虎則於蛇穿過木棍的同時,在臨界唯一的一條通道上也順利地到達了對方的陣營,雙方各自分別脫困。

老叟突然睜開眼睛道:“小子,你壞了我的遊戲啊,我讓它們兩個比試心智,你卻憑空添亂,難道你不知道‘觀棋不語真君子,圍戲不動手中棒’麼?你可知罪?……”老叟還沒說完,看到陳浩宇的眼神一下變了,“你……你這孩子已經出仙苗了?!”

老叟憤怒的表情一下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但沒有怪罪陳浩宇毀了他的遊戲,而且還有些驚喜地欣賞起這個半大小子來,他沒等陳浩宇回答,便又問:“你是來報名的嗎?不用檢測了,你可願意隨我去修行?做我的弟子可好?”

“您是神仙嗎?如果是,我就做您的弟子,不是我就去那邊測驗,大家都去了那裡了呢.”

陳浩宇回答。

“呵呵,那些傢伙墨守成規,老調古板,會誤人子弟的,還是跟了我吧,至於什麼真正的神仙,這裡還沒有一個呢,大家都是在這條路上奔著目標前進著,得看個人的修行與悟性還有眾多的機緣巧合等等,哪有那麼輕而易舉地便能修煉神仙呢?”

老叟眼睛發亮地看著陳浩宇。

他見陳浩宇還在思考和猶豫不決的樣子,老叟笑著道:“這樣吧,你隨我去鐵槎山上看看,住個十天半個月的,如果你不願意跟我,那我再把你送還給那些老古板,可否?”

“您的意思是說我直接被選中了?!如果不跟著您學,您還可以再把我送到他們已經選好的人裡面一起學習?那我不用像他們那樣進行檢測了?”

“老夫何時打過誑語?”

老叟直接瞪了陳浩宇一眼。

“好吧,那一起走吧.”

陳浩宇不再猶豫。

“嗯,隨我來吧,不過,我還得先找一下一個人,剛剛我還在打座中看到他了,可一晃怎麼就不見了?”

老叟自言自語地說著。

陳浩宇也不言語,看著老叟把格盤和老虎以及小蛇全都收拾好,放進他懷裡的口袋裡。

老叟四下張望了半天,“這個小兔崽子,又讓他給溜了……哎!”

老叟跺了跺腳,“也罷,還好收了個徒弟,你閉上眼睛,隨我走吧.”

陳浩宇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只感覺身體忽然變得飄飄忽忽的,耳邊風聲鶴唳,氣流衝擊在臉上似有細鞭抽打似的,他眯著眼睛只留一條窄窄的縫隙,“哎呦!我在天空上了?!”

腳下是朵朵的祥雲,厚厚的雲層下面隱約可見一些山巒一下變得渺小得如同小小的沙盤景觀,居高臨下暈暈的感覺讓他一個站立不穩打了個趔趄,幸虧老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像拎小雞似的將他提回了雲端之上,“勿視勿動!”

老叟一聲斷喝,讓陳浩宇立刻穩住了身心。

在空中飛行不到兩個時辰,陳浩宇感覺身體在慢慢地往下降落,“快到了?”

他心裡嘀咕著卻沒敢再睜開眼睛偷看,吃過一次虧就不會再有第二次犯錯,這是他最大的優點。

當他感覺到雙腳已經踏在了實實在在的土地上時,只聽見老叟笑道:“小娃子,我們到了.”

此時的陳浩宇有如剛剛睡醒般,躬身搖晃了一下才站穩腳,他睜開了眼睛,“哇——呀——哇塞!這是您老住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