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似乎某人一直沒有回來,她以為他是睡在了自己房間裡,推門一看,臥室剛被傭人打掃過,纖塵不染,被子疊放的整整齊齊,連鞋櫃上拖鞋也是擺放的規規矩矩。
“阿桑,昨晚,他沒回來麼?”
“六少嗎?回來了啊,現在,正在露天陽臺,讓你上去陪他用早餐呢。
沈小姐.”
“哦.”
她‘鼕鼕冬’地跑上露天陽臺,隱身在牆壁角,探頭一看,嘿,果然有個穿著深灰色睡袍的男人,兩條修長的腿疊起,沐浴著晨風,手指間夾著一支燃了一半的煙,正在低頭看著報紙。
他喜歡看的,都是些國際財經方面的,因為,他的房間裡,到處都是那種生意方面的報紙,她是看不懂的。
“忤那兒幹嘛?過來.”
對她說著話,仍然專注看他的報紙。
躡手躡腳走過去,剛在他對面坐下來,又聽說,“坐過來.”
好吧,經歷上次,她足實有些怕他,能躲多遠躲多遠,可是,昨夜,她想了一夜白子蘭的事。
或許,她可以在他龍心大悅時,把這件事給他提一提。
呵呵,她衝著他咧嘴一笑,挪了一下屁股,挨他身邊坐下。
“番茄汁味的.”
“啥?”
專注地審視他表情,她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耳聾了?抹一塊吐司.”
“好.”
這男人,自己長了手,要吃什麼,自己可以動手,偏偏要讓她伺候他。
闊公子哥兒就是不一樣嘛。
將一塊吐司抹上番茄汁遞給他,居然像塊木頭接也不接,臥糟。
“餵我.”
放下報紙,他張唇。
她真想將一坨狗屎塞進他嘴裡。
吐司湊到他唇邊,他輕輕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著,顴骨一動一動的,居然連吃飯都這樣優雅,不愧是上流社會的鑽石王老五啊。
“昨晚一個人去散步了?”
“哦.”
她不知道他為何莫名其妙這樣問,莫不是他已經知道了白子蘭來找她的事?這樣想著,讓她背心又泛起了冷汗。
“沒走多遠,下雨了,就回來了.”
抬頭,她看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端倪,但佔京笙是何許人也,商場老將,有著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過硬心理素質。
喜形從不露於色,她又怎麼有本事看得穿他呢。
“你肚子怎麼還沒訊息?”
他低咕的話,話峰轉得太快,以至於讓她無從適應。
“我也不知道.”
悲哀地瞟了一眼仍舊平坦的肚子。
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患有不孕不育症了。
如果是那樣就好了,她也不用再給他生孩子,生不出嘛,要怎麼生?、“真不爭氣,那麼多次,敢情老子發發都是空彈.”
在她的印象裡,他從不說粗話。
這次,似乎破了例。
噢喲,某人心情不是很好喲。
即然心情不好,她不敢去觸碰了,她才不願去當引爆他發瘋那根導火線。
“誰讓你給我吃藥了.”
這話乍聽,有一定的埋怨意思在內。
他知道,她是埋怨他那次,給她下了藥,在水池裡他替她澆火的那次,如果他不給她吃藥,或許已經懷上了。
“生個腦殘,你養?”
這話嗆到了她,讓她把剛喝到嘴裡的一口水噴到了桌子上。
見他眉心微蹙,她紅著臉,趕緊拿紙將水漬擦乾淨。
“我現在還不能養孩子.”
聞言,他抿唇不語,一雙深邃如古泉一般的寒眸,一瞬不瞬地盯望著她,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她也安靜地喝著牛奶,吃著早餐。
世界風平浪靜,甚至畫面還很溫馨,她與他,就如一對恩愛的夫妻,享受著早餐浪漫的時光。
當然,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
他們之間夾著一紙協議,怎麼可能是恩愛夫妻呢?“想要生下一個優質兒,必須得注意飲食,偷吃火鍋之類的事,最好別再發生,不然,小心.”
他執起她的手,一根一根纖細的玉指,慢慢地撫摸,“小心我剁了它們.”
“你敢?”
也不知哪兒來的膽子,她脫口就與他扛上。
他要剁了她爪子啊,難道說,她還要逆來順愛,任由著他剁不成。
“看我敢不敢.”
說著,他站起身,低下頭,抽了一張紙擦拭著她的嘴角,“吃飽了沒?”
“還沒……”她說得是實話,然而,男人已經伸手打落了她指尖的吐司。
“你已經吃了三塊了,這麼能吃,小心把我吃垮了.”
不待她有所反應,他就打橫抱起她,不顧她的叫嚷與掙扎,順著白色的階梯,下了露天陽臺,筆直走入主臥室,將她撂在了軟床上,緊接著,床鋪一陷,他欺了上來。
將她死死壓在身下,她用手撐著他的下巴,不讓他靠近自己。
“我才剛吃完,很撐.”
“做運動有助於消化.”
他不理睬她,徑直解著睡袍帶子,知道拗不過她,她軟了下來,嘟起小嘴兒,眼裡閃爍著一抹亮光,如一隻暗夜裡的雪狐。
“那我想問你一件事,可以麼?”
“說.”
“你先答應我不生氣.”
“不生氣.”
男人在這個時候是最好哄的。
“你在為難白子蘭?”
“是.”
“為什麼?”
這話真幼稚,他給了她一記白眼。
把她當蠢貨看。
“我折磨白子蘭,你不是應該高興麼?”
畢竟,那朵白蓮花搶了她前未婚夫啊。
這女人反過來還想幫襯著情敵,真懷疑她腦子進水了。
“昨夜,我失眠了,六少,我知道冷東摯與你有恩仇,在生意上,你們也是強勁的對手,他已經被你送進去了,白子蘭,你就放過吧,她畢竟是一個孕婦啊.”
“敢情是替白子蘭求情來了?”
見她不語,他停下了所有撩拔她的動作。
“不是,我只是……”“只是什麼?只是覺得她可憐,只是想起了往日她對你的好,沈蔓,要不要這麼幼稚?為什麼事到如今,你仍然單純地分不清好人與壞人.”
面對他的怒罵,她吞嚥著口水。
“白子蘭不是壞人,她只是受不了冷東摯的糾纏,或許,她也愛冷東摯吧,所以,才會心甘情願為姓冷的男人做那麼多.”
“白痴.”
他恨鐵不成鋼地吐出兩字。
“孩子是無辜的.”
“斬草須除根,這句話,你聽過吧?”
聽了這話,沈蔓面色一怔,真是被他的話給震懾到了。
他不放過白子蘭,只是為了除去白子蘭肚子裡的孩子,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是多麼的可怕。
見她受驚嚇的表情,完全視他為洪水猛獸,他的眼角微微一黯。
他本不想解釋,但還是幽幽開了口。
“如果失敗的那個人是我,也許,會比冷東摯更慘,商界就是這樣,瞬息萬變,爾虞我詐.”
“可是,一個無辜的生命啊,他不該就這樣消失.”
“這世上,有太多無辜的人與事,你媽重病,有誰來關心你,當你媽逝世,你與你妹妹走投無路之時,誰又伸出過援手?沈蔓,不要太天真了,這個世上,救你的唯有自己.”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這些,其實她沈蔓也懂。
她試著起身,然而,他不允許,“我不舒服,你先起來.”
他凝睇著她,薄唇勾出一縷冷笑,“我想要的人,想做的事,沒人能夠阻擋.”
她不做,他想做,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幫不了她。
誰叫他有錢,她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灰姑娘呢。
誰叫他是買方,而她是賣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