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寬的靈氣完全是一副侵略者的樣子,在舒淵經脈內盡情掃蕩。
可隨著陸寬的探查,他的臉上可謂豐富多彩。
從疑惑到不解又到迷茫,然後變得茫然起來,總之要的就是一個完全不懂。
陸寬緊皺眉頭,臉上的表情早已揉作一團,他熟練的咬起手指甲,這是他遇到無法理解事情的時候習慣性的一種思考方式,似乎啃咬什麼東西能幫陸寬的思路更清晰一樣。
“不可能!”
思考良久的陸寬第一句話都顯得莫名其妙:“不可能,剛才的氣勢的確是靈氣築海的情景,可這小子的丹田內沒有絲毫靈氣,甚至體內連那一點殘留的血脈都已經完全消失。”
“但為何這小子體內有靈氣運轉,這完全違背了修行之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寬眉蹙緊皺,這如天下奇觀般的問題搞得他愣在當場。
事實上,舒淵體內的靈氣運轉均來自各處穴道,但穴道內的靈氣海隱秘無比,若是舒淵想要隱藏,怕是這煉魂宗宗主都不可能探查出來的,更何況一個小小的陸寬。
不過,當陸寬回過神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卻是差點讓他直接崩潰。
方才舒淵周身有靈氣旋渦和靈雲作為遮擋,再加上陸寬又一心關注著舒淵玄妙的變化。
直到現在陸寬才想起來!
“我的血藥!!!”
陸寬大吼著跪倒在舒淵身前,本應該昂首挺胸的龍影此時顯得無精打采,最重要的是,龍首環抱的血藥像是按了暫停鍵。
而且,不偏不倚,剛好停在了第十二滴血藥結束,第十三滴血藥未開始之前。
事實上!
舒淵血脈破碎的瞬間,那血藥的凝練便已經靜止了!
陸寬看著眼前斷了跡象的血藥,整個心也像這最後一滴一樣好似卡在了半空中,無論如何都落不下來!
陸寬隱隱約約感受到脖頸處有幾分涼意,似乎死神已經將鐮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恐懼令陸寬瞳孔慢慢放大,似乎已經看到了陸魂對他的恐怖懲罰,一股惡寒讓陸寬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陸寬在急劇的思考中,最終將目光再次放在舒淵身上。
但陷入半昏迷的舒淵,陸寬心中一股邪念升起。
陸寬緩緩走到舒淵身邊,居高臨下的蔑視著舒淵。
“雖然不知道你得到了何種機遇,但此時保命才為上策,若是你因此而死說明你命中該絕,若是沒死當是你的造化,我定饒你一命!”
舒淵現在的確鑄造出了靈氣海,還凝聚了血脈真靈,但此刻真靈的靈道環還未形成,根本分不開身心。
雖然舒淵無法動彈,但卻聽得清楚,陸寬此話令他心中不由冷笑
‘這人怕是傻子不成,把我往死裡整,若是沒整死就放過我!腦殘,若是我不死,給老子等著,我定讓你也嚐嚐何種滋味!’
舒淵也是好久沒有這麼被氣笑了。
陸寬可不知舒淵在想什麼,運靈氣於手掌,按在了舒淵的胸口上。
陸寬瞳孔一眯,眼神多了狠辣,手上青筋瞬間暴起,一股蠻力猛地衝撞在舒淵的胸口之上。
舒淵只覺得自己似乎被巨錘砸中,胸骨似乎已經斷裂,若不是自己剛凝聚了靈氣護住心脈,怕是此時已經心脈具斷不可。
陸寬見一擊未效,自然不甘,又接連拍出數掌!
舒淵的胸口頓時以肉眼可見的形式凹陷了下去。
陸寬的瘋狂依舊沒有絲毫效果。
目光突變猙獰可憎,嘴中不斷叨唸著:“為什麼,為什麼!若是血藥不成,即便得到這小子身上的秘密怕也活不過三更。不行……”
陸寬想要將舒淵直接煉化,凝聚出最後一滴,不過很顯然陸寬的靈力根本無法將舒淵已經分散到周身的血脈之力重新匯聚起來。
這最後一滴精血就像卡住了一樣,無論陸寬是外力攻擊還是靈訣刺激都無濟於事。
陸寬瞳孔一縮,目光移動落在了舒淵胸口的利刃上。
“小子感受我的仁慈吧!這利刃可是足夠鋒利!嘿嘿,你可千萬別怪我啊!因為現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惡意驅使下,陸寬將手輕輕放在了利刃的尾部,嘴角扯出笑容,冰冷的牙齒間露出了瘋狂,隨著一聲皮肉刺開的聲音,利刃輕鬆的刺進了舒淵的胸口。
隨著利刃的再次刺入,陸寬運用起全身所有的靈力,一時間陸寬在殘月之下長髮亂舞,真有幾分魔鬼的影子。
“靈力:燃”
陸寬十分粗暴的直接引燃自己的靈力,試圖在利刃加持下,讓帶上鋒利屬性的靈力直接引燃舒淵全身,但又不會傷及血脈。
但,他有點高估自己的做“手術”的能力了。
一柱鮮血直接順著利刃飛濺而起,打在了陸寬的臉上,血色襯著他陰森的面孔,在這夜色顯得格外攝人心魂。
血,瞬間染紅了舒淵的胸膛。
利刃刺下的瞬間,舒淵的身體忍不住輕顫,生死間的錯落,讓舒淵眼前又一次浮現出了森羅永珍,舒淵只能在吃痛中將緊繃精神。
心中連一句罵人的話都來不及說,只能先動用傷口附近的血靈用靈力將傷口暫時壓制住。
這次可是真正的關鍵了,勝負皆在這一瞬之間。
舒淵不敢絲毫分心,一百零八處的靈氣海已經凝聚,最後一步靈道環是踏出修者與普通人的最關鍵一步,不容有失,因為這是打破黑暗唯一的曙光。
陸寬的臉色卻愈加扭曲,現在連人性都會沒有了。恐懼令他有些癲狂的倒退到了牆根,一踉蹌蹲倒在地。
這突然的變故,讓陸寬心亂如麻,他死死地盯著舒淵,嘴唇緊咬,眼睛亂轉,不知是驚恐還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
他看看天窗,哪裡能準確的看到月亮的位置,時間真的不多了,月光的每一次細微變動,現在都像是敲在他心口的巨錘,讓他喘不上氣來。
迷茫了片刻後,陸寬忽然坐起,眼神竟然露出了清明,他咧著嘴像個孩子,從懷中掏出一瓶瓶奇形怪狀的藥瓶!
陸寬喃喃自語道:“師傅說最後一次取藥怕有變故,特意給我一枚應急的丹藥,我怎麼忘了?”
“我怎麼又會忘了?!嘿嘿”陸寬陰暗的一笑,很明顯他並不是真的忘記了。
陸寬倉皇中抓著藥瓶,手腳並用的爬向舒淵,此時已經完全不顧溼亂噁心的粘稠物粘到身上。
陸寬趴在舒淵身邊,從懷中拿出一個錦盒,錦盒被靈氣封鎖,一開啟一顆散發濃郁藥香的丹藥呈現在舒淵眼前。
“此藥不凡,本想著若是你無事發生,我便吃了。可人算不如天算,不,不對,是不如師傅算。算了,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師傅還真是料事如神!”
看著手中鎏金暗轉的丹藥,陸寬雙眼一閉,就彷彿真的是把自己的靈丹妙藥貢獻了一般。
粗魯的蠻力,一把握住了舒淵嘴,完全沒有商量的意思,兩手一掰,生生給掰的圓滿。
陸寬心痛一笑,卻又充滿期待。
天藍色的光芒自舒淵嘴中滑下,順著咽喉,來到胸前,淡淡的藍光依舊清晰可見,期待半晌,漸漸的金色消失。
但舒淵的身上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時
陸寬急了。
這顆丹藥的價值雖然陸寬不知道,但可是連他師傅都千叮嚀萬囑咐過得,可見其定是珍貴無比。
若是無效,那!不是白白浪費了自己一顆寶丹,可惡可惡!
陸寬氣的有些跳腳,但現在卻是真的窮途末路,他已經沒有任何手段可以扭轉乾坤了。
陸寬失神間眼神中漸漸籠罩起瘋狂,他的精神明顯有些不對,似乎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都說變態的心理其實是非常脆弱的,真是一點沒錯。
就在陸寬眼神充血即將失去理智的時候,舒淵的身上突然籠罩了一層藍色的光芒。
……
石牢內,陸寬蹲在角落,雙手環抱著自己的雙腿,幾乎崩潰他有些許痴傻的看著散發光芒的舒淵,“睿智”的眼神中帶了一絲絲希望。
舒淵的身上,那股藍色的光芒還在不斷變強,漸漸化作這無邊黑夜的明燈。
舒淵身上的光芒越來越強了,散發出來的生機也隨之越來越強。
“誠不欺我,誠不欺我!”陸寬抱著雙腿,一晃一晃的喃喃自語,真的像有某種大病一樣。
陸寬頻著睿智的眼神,費力的爬起身子,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黑色匕首。
雖然意識有些崩潰,但陸寬卻似乎還記得自己要做什麼,一邊靠近舒淵的同時,手中已經掐動了丹訣。
那冰冷的匕首又一次無情的刺入了舒淵的胸口。
剛緩過生機的舒淵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只有三字送給他:“dsb”
血藥重新喚醒血光,此次更加鮮紅通徹!血丹也像重新復活了一樣,開始新的流動。
這一轉折直接讓陸寬的眼神多了一絲清明。
陸寬看著血藥不斷璀璨起來的光芒大聲痴笑起來::“嘻嘻,哈哈哈哈哈!”
只要血藥煉成,那一切都不是問題。
陸寬放下心來的時候,舒淵也面臨了新的機遇。
方才這丹藥也不知是何猛物,藥力融化,竟在舒淵體內化作了一星鸞。
星鸞:空中的絕對霸主之一,極其罕見,據說最純血的星鸞可赤翼浩瀚星空之中,在星空中翱翔,體型雖然嬌小卻戰力強悍,是絕對的空中王者。
如今卻是以藥靈的形態出現,卻見此藥不凡。只是舒淵不解,如此珍貴的丹藥怕是比自身凝聚的血丹都要珍貴了吧,為何會給自己服用呢。
不過現在可不是讓舒淵考慮這些的時候
這星鸞在舒淵體內飛過,所到之處,星力瀰漫,散發出強大的生機,似乎有將舒淵血脈復原的跡象。
可星力落下,血靈們卻是不幹了,這藥力居然要將他們的家破壞掉,毀人屋卷如割人血肉。
血靈們頓時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見藥力落下,一口一個吞噬了精光。
這藥力剛一入肚,血靈的眼睛一個個的亮了起來,看著星鸞的眼神漸漸變成了小星星。
隨著第一個血靈的歡呼尖叫,漸漸的不斷有小血靈從靈氣海中露出小腦袋。
他們有的呆呆傻傻的嗅著藥力的氣息,張開了小嘴巴,頓時星鸞散落的藥力像是找到了歸宿一般,乖乖的進入了這些小傢伙的嘴中。
隨著越來越多的血靈嚐到這股美妙的滋味後。
舒淵體內頓時熱鬧起來了,這群興奮的小傢伙們,一個個死死的盯著翱翔的星鸞。
其中一隻血靈自靈氣海冒出後,瞅準了飛來的星鸞,小腳一蹬,便飛身而起爬到了星鸞的身上。
那血靈抓著星鸞的爪子,艱苦的爬上去,牢牢抱住了星鸞的腳踝。看著星鸞肥碩的足部,頓時流下口水,這哪還忍得住,當時就是一口下去。
這星鸞卻似乎真有意識般,被這突來的一口驚道,發出尖銳的鳴啼。
這聲慘叫,卻讓其他小血靈興奮的歡呼起來,看的出來這些小傢伙全都是暴力分子,沒有一個安分的主。
舒淵的體內一時間好不熱鬧。
一個個小血靈鼓足了力氣,都恨不得自己多分一杯羹,剎那間星鸞身上便爬滿了血靈。
隨著一口口的咬下,星鸞終究是不堪重負,在舒淵體內呈現遮天蔽日的龐大身軀,短短片刻便在血靈的撕咬下化作了一片星星點點,飄然消散。
隨著一聲聲飽嗝響起,小血靈們心滿意足回到了自己的靈氣海,瀟灑的往靈氣海上一躺,摸著小肚皮,悠閒又自在。
當最後一個小血靈吃飽喝足,靈氣海忽然蕩起漣漪,緊接著血靈身上繼而連三的冒出一道光環,這道光環晶瑩透徹,猶如燈下玉石。
一百零八處靈道環在氤氳中誕生。
藥力完全被吸收之際,這石牢之外,不遠的青山之上,一位黑衣蒙面之人眼神突然一亮,飛躍於樹尖之上,朝著石牢的位置望去。
“看樣子是成功了~!”
黑衣人背手而立,手心卻有一錦盒,與陸寬方才所取一般無二,只是這個錦盒內的丹藥卻是至毒之藥罷了。
“希望能幫助他逃離險境吧,哎!”黑影的嘆息似乎摻雜著許多不得已的苦衷一般。
黑影如風消散,就彷彿融化在了風裡一般,此等身法也絕非一般人所有。
石牢內
舒淵的氣息漸漸平穩了下來,胸口的那把沾血的利刃被無形的力量激盪而出,在空中旋轉著飛射出去。
這便是凡人之軀和修行者的區別,踏入修行一道,便已經可以自由掌握身體的每一塊肌肉。
“呲楞!”
利刃落下的位置正巧是陸寬的腳下。
利刃沾血,月光微寒,刀刃上映出了陸寬瞠目結舌的誇張表情。
陸寬抬起僵硬的臉,目光復雜,眼神看著端坐而起的舒淵,思路亂轉。
陸寬爬起身子,眼神變幻,露出了危險的笑容,他慢慢走到舒淵身邊。
居高臨下道:“小子!”
陸寬開口,便要伸手抓向舒淵的脖子。可突然舒淵雙目一閉,身子隨之倒了下去,似乎是後力不足精氣神眼見得潰散。
“可惡,到底什麼情況,還有完沒完了!”陸寬的小心臟實在有些受不了了。
這短短片刻產生的變化實在是太多了,到現在陸寬還沒有反應過來。
看著倒在地上的舒淵,陸寬心中糾結還要不要探查一下,但是他又害怕自己又要付出些什麼。
還是當薛定諤的貓吧,就當他沒事。
反正,現在時間也已經遲了。
陸寬抬頭看著已經劃過的月光,現在就算丹藥能成,自己也得被雷罰劈成渣渣不可,丹藥更是保不住。
陸寬看著暈厥,就當暈厥過去的舒淵,腦海中一些記憶卻不自覺的冒出。
那些畫面是每一次他來取藥的場景,但無一例外,每一次都非常成功,可為什麼偏偏這一次!
不知為何,陸寬覺得自己掉入了一個陷阱一樣,無論怎麼逃都逃不出去,就像是有個針對他的陰謀一樣。
可是誰又會害他呢,自己有什麼值得被陷害的,甚至為此搭上老宗主的丹藥!至於舒淵的性命,陸寬則是完全不覺得這會是重點。
“不對,這次來取藥的人,本應該是陸峒,難道是有人想要陷害自己親愛的二師兄!”
“有可能,畢竟這混蛋傢伙有那麼多敵人。”
“不過,最想害他的人不就是我嗎!除了我好像也沒人想害他!”
陸寬現在陷入了某種迫害妄想症中,但剛才的自言自語卻是給了他啟發。
既然自己最想害的人是陸峒,那沒錯了最想害自己的也一定是陸峒了。
找到了,兇手,該死,該死,就該昨天下毒來著,不然自己就不會被他算計到。
陸寬越想心裡越氣,越想越覺得是陸峒想要害自己。
而且這血藥是星魂老宗主委派給自己師傅的任務,若是在自己這裡出了差錯,那……
陸寬的恐懼並不僅僅來自於老宗主,自己的這一身本事,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可都是來自師傅的悉心教導。
陸寬突然明白過來,自己面前的已經是一條死路了:‘不行,丹藥一定要煉造成功!’
“陸峒,你無情,就休怪我無義了。”陸峒這位兇手已經在陸寬心中紮下了深不見底的根。
陸寬的眼神中充斥了瘋狂,這是一種恨不得同歸於盡的瘋狂。
舒淵臉色慘白,胸口在剛才的摧殘下凹陷的明顯。
“你本就該死,但即便是死了,我也會挖掘出你身上的秘密。給我等著吧,等我解決完眼前的事情!”
陸寬略有深意的看了眼半死不活的舒淵,陰冷一笑,轉身出了石牢,現在他對於舒淵的關心程度已經下降到了復仇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