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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 章 死不冪目

“蘇少爺的神魂比之前穩固了不少啊”!文棟湊上前來,帶著幾分笑意道。

蘇少爺的鬼魂略帶顫音:“還要多謝文叔給我物色的好獵物,吞了那小子的神魂,我都能化形了。”

文棟指了指我笑著又道:“再拿了這具肉身,蘇少爺就不用再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墳山了”。

聽他們這麼說,合著上次那個跟我一同入選的那個男孩已經遭遇了不測。這蘇家還真是歹毒,為了自已活命,竟然想出女兒招婿這種卑劣的手段,讓那麼多與他兒子同年同歲的人自發過來,供他們挑選。

窮人的命,在他們眼裡就如同螻蟻一般,一文不值。為了救他兒子,不惜勞動那麼多家庭過來應徵,不惜死兩條命來救他兒子一人。

其實,那個男孩完全可以不用死,只取了我的肉身,蘇少爺的鬼魂慢慢溫養也能恢復,可是他們為了快速養魂,還是把那個男孩的魂魄給吞噬了。

世間,還有什麼比人心更惡的東西呢?

爺爺也走了,我也沒有多少牽掛了,心死了,也就無有懼怕了。我直勾勾地盯著蘇少爺的鬼魂看著...

心中暗念:若有來世,我一定要滅了這個眼前這個壕無人性的東西。

“時間差不多了”。文棟掐指一算,對蘇家父子道。

“那就有勞文叔了”。蘇少爺的鬼魂陰森森地笑道。那聲音沙啞而低沉地在林中迴盪了幾聲。

此時恰是午夜子時,是陰氣最足之時,在這個時候施借屍還魂術更容易成功,即使不成功魂魄也不受多大影響。

畢竟肉身剛死,陽氣尚存,如果是陽氣重時有其他魂魄附體時排斥會重一些,若是強行附體,要麼傷他魂魄,要麼傷及肉身。故而,施借屍還魂術,都會選在陰氣最重之時。

文棟近了我的跟前,抬起右掌,便朝我頭頂拍了過來...

那掌法似千鈞之力,又似棉絮那般輕柔,剛柔並濟的一掌拍下,我只覺得腦袋一陣昏暈悶痛,耳朵劇烈嗡響,兩隻眼睛也漸漸變得迷糊起來...我的知覺也在慢慢地消散,只覺得身體之中有東西想要往體外掙脫,我知道...那是我的三魂七魄。

“文叔,快封住他的七魄”。蘇少爺有些激動地喊道。

此時,我的三魂已經有一半離開了身體,我的意識也不想再做無力的反抗,我緩緩閉上了眼睛僅存的一絲縫隙,等待著魂飛...

就在我三魂剛一離開身體之時,文棟就舉著紅色短劍朝我劈了過來...他是想要將我打得魂飛。

“嚶嚶嚶...”

霎時間,從我的肉體懷兜裡蹦飛出一張閃耀著金色光芒的符籙來,那符籙在變大的同時,還擊發出無數金色劍氣朝著文棟打去。

...那是李爺爺給我的符籙,李爺爺說過,這張符籙可以保住我的三魂七魄。

文棟被符籙發出的劍氣襲擊,也顧不上來管我的魂魄,只是舉劍抵擋著。慢慢的,我的七魄被從身體裡慢慢地,一個一個地吸入符籙之中...

“文叔,這小子的七魄被吸走了”。蘇少爺的魂魄看著眼前的景象急得哇哇大叫。他想要試圖去阻止,可是被符籙發出的劍氣給打得躺倒在地。

我的三魂,他可以不要,但是執掌肉體的七魄,他想留下。因為有了我的七魄,他就能更好的駕馭我的肉身。

三魂分為:天、地、命,三魂。

七魄分為: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

屍狗便是掌控人體警覺性的魂魄,人若是沒了警覺性,就意識不到危險。

伏矢是掌控意識的魂魄,若是沒了魂魄,人就會成了痴呆或者是植物人。

雀陰是主生殖的魂魄,雀為鳥,陰在下。鳥...鳥...

吞賊是主人體免疫的魂魄,吞賊吞賊,意在吞噬賊邪:賊風,賊熱,賊溼。凡是不好的東西都稱呼為賊。

非毒主睡眠,此魄功在聚神集氣排除毒素以養心神,心神安寧睡眠才會好。

除穢主滌盪體內的垃圾糟粕,透過汗液糞便、痰液排出體外。

臭肺主呼吸,吐舊納新,將新鮮空氣吸入體內,將體內汙濁之氣撥出體外。

蘇家少爺想要我的肉身,自然是想活得更好,所以對我的七魄更是垂涎欲滴。

“文棟,莫要叫它跑了”。蘇老爺盯著那張符籙,也是有些變了臉色。

這時,我的三魂七魄已經盡數被吸入符籙之中。此刻,我感覺到我的意念可以控制這張符籙。

就在我想要用意念控制符籙逃走時,文棟順手打出一道蔚藍色的火焰罩從四面八方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想要控制符籙撞開火焰罩,可是每次靠近,我都感覺我的魂魄就快要被燒融了一樣,不得不再度退回來。

“呵呵。想跑”。文棟冷哼一聲,踮腳間就朝我這邊飛了過來。

就在他想要來抓我的符籙時,倒地已久的爺爺竟甦醒了過來,他幻化身形穿過那些圍困他人,他用盡全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文棟這邊以掌為刀刺了過來。

“文爺小心...”

那些個文棟的手下見我爺爺偷襲而來。紛紛朝著文棟發出呼喊。

說時遲,那時快。等文棟反應過來,爺爺的一個掌刀恰好刺在了他的腰間,不過還是打偏了一些,只是把他的腰邊打破了些皮。

這文棟的感知能力也太強了,他要不是施法將我控制住,爺爺的那一擊肯定打他不中。

文棟將裝有我三魂七魄的符籙控制住後,忍痛後退幾步,見他飛速伸出雙手,掌心相對,一轉一旋,在他分掌之時,掌心便有無數符文再次騷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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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冥冥,六甲之精...合...”。文棟暴喝一聲,他掌心的些許符文旋即飄飛於他的頭頂融合成一個碩大的閃發出金光的“罡”字朝著我爺爺斜壓了過去。

爺爺飛速往後退了一些,伸手憑空一抓,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抓在了他的手上。只見爺爺猛地一甩,就有一條黑線纏住了文棟打出來的那個“罡”字。

爺爺飛身朝著文棟打出的金色“罡”字元文纏繞著黑線,隨著那根黑線的不停纏繞,“罡”字的金光漸漸暗了下來,威力也漸漸弱了。

原來爺爺手上拿的是他做木匠活用的墨斗。

文棟見爺爺去纏繞他打出的符文,也提著短劍飛身來襲。他想斬斷爺爺的墨斗黑線,爺爺打出一道氣浪抵擋了文棟的一劍。

這時,文棟的手下也過來幫忙,爺爺一手一個,將他們抓過來用以抵擋文棟的進攻了。

“散開...”

文棟見施展不開,衝他的手下怒喝一聲。

他的手下剛一散開,文棟提著短劍就衝爺爺這邊劈砍了過來。文棟的速度快的驚人,儘管爺爺不停地閃躲身形,還是被他傷了幾劍,他的胳膊上,胸口上,不時有鮮血滴落下來。

“爺爺...”。

我想掙脫開火焰罩的束縛去幫爺爺一把,可是那火焰罩的威力實在太大了,不要說衝破它了,就連靠近它都能把我的三魂七魄燒化了。我急得在火焰罩裡亂飛亂撞,卻毫無辦法。

爺爺已經渾身是血,文棟卻絲毫不手軟,他的手上動作更快了.打的爺爺毫無還手之力。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爺爺雖然敵他不過,但是還能拖延。文棟顯然是不想再這麼耗下去了,他右手執劍,左手掐訣,每一劍揮舞過去都有狹長的紅色劍氣朝著爺爺劃去。

那紅色劍氣,似碳火一般灼熱、光亮,包含著無限的殺機,斬落在大樹上,大樹被攔腰斬斷,且還燃燒了起來。斬落在山壁上,就會冒起耀眼的火花,隨後就會有山石滑落下來。那劍術,似有毀天滅地之能,常人只要被斬上一劍就能粉身碎骨。

爺爺絲毫不敢分心,小心翼翼地躲避著文棟的殺招。

“文棟,快點幹掉這個老東西,時間不多了”。蘇老爺有些焦急地催促道。

文棟忽然停了追殺,就見他立定身形,揮舞著雙臂,暴喝道:“如影隨形,大海無量”。一聲暴喝過後,他猛地一抬雙臂,頃刻間便有一陣颶風朝他的身體方向颳了過來。

那颶風所及之處,樹木被吹得連根拔起,山石的碎塊,地上的塵土無不被吹起,爺爺的身體也抵擋不住這強勁的颶風被一同颳得朝著文棟身邊飄飛而去。

文棟微微睜開雙眼,舉著短劍飛身就迎著朝他這邊飄飛而來的爺爺紮了過去。

爺爺被颶風吹得搖搖晃晃地飄飛在空中,根本就沒有了躲避的能力。文棟迎著他的腦門就狠狠地紮了過去。

“爺爺...你快走...”。我咬著牙,忍著噬心的灼痛,也顧不得神魂俱滅,使盡渾身解數控制著符籙撞擊火焰罩,把火焰罩撞得砰砰作響,奈何力度還是差了一些,我無奈...我絕望,只能衝著爺爺大聲地呼喊著。

可是此時的爺爺像是聽不到了一樣,我都快喊破了喉嚨,他看都沒有朝我這邊看一眼。

文棟的劍扎穿了爺爺的腦門,濺飛的鮮血灑了文棟一臉。文棟硬是用短劍挑著爺爺的身體朝著山璧飛去。

“咚”

文棟將爺爺的身體連人帶劍給扎進了石壁之中。

看著爺爺滿臉的鮮血,看著他那被扎穿的腦袋,我意念控制的那張符籙在不停地顫抖,氣息也急促的很,符籙中的我不停地滾下如豆般大小的淚珠。

那一刻,我就覺得一口悶氣堵住胸口,上不來下不去,都快要窒息了。

“噗...”。

我頓時吐了一口老血出來,隨即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隨著我魂魄的倒下,那張符籙也像是沒了風吹的落葉一般,靜靜地落在了文棟打出的火焰罩之中。

烈焰的炙烤,給我的魂魄帶來無盡的灼痛,隨時都可能神魂俱滅。可是我已經不害怕了,爺爺走了,我也沒有能力報仇雪恨,那一刻,我真想就那麼隨爺爺去了,一了百了。

“文叔,快收了火焰罩,這小子突然不動了...”。蘇少爺見方才還亂飛亂撞的符籙,這番卻沒了動靜,便焦急地衝文棟喊了一嘴。

文棟聽到叫喊,看了一眼掛在石壁上的爺爺,就往我這邊走來。他也怕火焰罩將我的七魄給燒燬。

就在他剛一轉身的時候,掛在石壁上的爺爺陡然又睜開了眼睛,他一個後蹲腿將身體連帶著文棟的短劍從石壁中震了出來,他用極快的速度又將腦門上劍抽了出來...

看到爺爺這個樣子還在想著救我,我的心都要碎了...鑽心的悶痛不停地侵蝕著我的胸口,這種疼,比起烈焰的灼傷更讓人承受不住。

後來我才知道,爺爺之所以能死而復生,是因為他用了還魂咒,他在燃燒自已的三魂七魄來對付文棟,其實他早就死了,已經被文棟殺兩次了,此番只剩下最後一道神魂了。

爺爺方一拔出劍來,就催動了僅有的一絲法力朝著文棟把劍拋飛了過去。丟擲劍後,爺爺就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他將身體依靠在了石壁上。

說時遲那時快,爺爺打出的那一劍,不偏不倚地扎進了文棟的腰間。

文棟忍著錐心之痛,顧不上先去管爺爺,他一伸手將圍困我的火焰罩給撤了去,然後換上一道透明的真氣法障朝“我”罩了過來。

或許是拋飛的短劍是文棟自已的法器,他的感知力出了問題,又或許是文棟為了收了火焰罩而分心,反正這一劍,刺穿了文棟的腹部。

“文棟”。“文爺”。“文叔”。

一群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關心著文棟的安危。

文棟痛的齜牙咧嘴但卻沒有哼出一聲。他忍著劇痛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從中取出一顆丹藥服了下去。

此時爺爺如果還有力氣的話,趁文棟服藥時肯定有機會滅殺他,可是爺爺打出那一劍已經是用盡了全部法力,此時就算文棟不殺他,他也會魂飛魄散,哪還有力氣再來糾纏。

文棟服了丹藥後,一把就將貫穿腹部的短劍給拔了出來,他喘著粗氣,雙指夾著短劍朝著我爺爺的身體猛地就擲了過去。

那短劍刺進了爺爺的下腹部,將他釘在了山壁上。頓時,爺爺的腦門處,下腹部,還有胸口三處有一團金光閃過。隨著金光逝去,爺爺的腦袋耷拉了下來,雙手也癱軟了下來...

我知道,爺爺這是神魂俱滅了。

看著爺爺被刺死,看著爺爺為了我耗盡神魂,臨了臨了,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留下,我的心就好似刀扎一樣的疼。

他是我唯一的親人,這個世界上唯一對我好的人。能為我舍下性命的人,他就這樣離我而去了。

我恨蘇家,恨文棟...我想殺了他們...想殺了蘇家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