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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旁觀者

心中已經規劃好先探望喬熠辰,再去看女兒沅沅的行程。

這樣一來,即便是遇到顧霆驍突然的“關心”,她也有足夠的理由解釋自已的行蹤。

然而,世事總是充滿變數。

當宋凝月即將踏入心理諮詢部的大門,一眼就瞥見了已經在大廳內等候的顧霆驍,他顯然是等待已久了。

“怎麼這麼久?”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

“給沅沅買點心,稍微耽誤了一下。”她答道。

顧霆驍的目光敏銳地捕捉到她手中的購物袋,表情中透露出一絲不滿,“那你出門,為為什麼不等我一起?”

他質問道。

“我還以為你工作上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處理。”

宋凝月下意識地將購物袋往身後藏了藏,她不想讓顧霆驍看見裡面的芒果,因為沅沅對芒果過敏。

萬一被他發現了,難免會引發一系列不必要的猜疑和誤解,甚至可能因為這個剝奪她探望女兒的權利。

空氣中瀰漫著微妙的緊張,直到顧霆驍在長時間的沉默後,才淡淡地說了句“走吧”,打破了這份尷尬。

兩人一同進入電梯,氛圍變得異常沉重,誰也沒有說話。

當他們來到病房門口,透過單面鏡望進室內,女兒沅沅在醫生的耐心引導下。

不再如往常那般自我封閉,開始嘗試著表達情感,甚至主動拉起了護士的手。

這一刻,對於宋凝月來說,沒有什麼比看到女兒的進步更令人心生歡喜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回過頭,與顧霆驍四目相對的瞬間,所有的緊張似乎都煙消雲散。

出乎意料地,顧霆驍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眼神中流轉著前所未有的溫柔與深情,一起注視著病房內的女兒。

“顧先生,您來了。”

主治醫生走出房間,見到顧霆驍,連忙微笑致意。

“嗯,我女兒的情況如何?能不能恢復到正常孩子的水平?”

顧霆驍的話語中首次使用了“我女兒”的稱呼,這讓宋凝月心中猛地一震,驚訝地抬頭望向他。

自從沅沅降生,顧霆驍除了在她出生時匆匆一瞥,便藉故離開,一走就是整整一年。

期間偶爾的電話交流,他總是以“畢竟只是一個女孩”為由。

推脫了所有可以讓沅沅公開露面的場合,比如滿月宴等家庭慶祝活動。

他從未表現出一個父親應有的思念之情,從不主動要求看女兒的照片或影片,對沅沅的態度,總是那麼的冷漠。

尤其是在得知沅沅被確診為自閉症,可能無法像其他孩子一樣健康成長後。

顧霆驍更是採取了逃避的態度,甚至刻意隱瞞了沅沅的存在。

不讓她的身影出現在任何公眾場合。

這些年來,除了在某些特定時刻,如要施壓於宋凝月時,顧霆驍才會擺出一副父親的姿態,其餘時間,他都視沅沅為一種負擔,從未在外界前正式承認她是自已的骨肉。

而今天,這個一向冷漠疏離的男人。

竟然主動使用了“咱閨女”這樣親暱且充滿接納意味的詞彙,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怎能不讓宋凝月感到震驚與不解?

宋凝月感覺一切都變得模糊而不可思議,滿腦子盡是難以置信與茫然。

“根據我行醫數十載積累的經驗,我敢斷言,這個孩子的情況並非與生俱來的自閉,更有可能是在幼年時期遭遇過某種強烈的精神刺激或外界驚嚇,從而導致心靈之窗漸漸緊閉,性格趨於膽怯與封閉。”

老醫生的語氣溫和而悠長,面容慈祥。

她深深地望了顧霆驍和宋凝月一陣,眼中流露出幾分複雜的情緒,輕嘆一口氣道:“在我看來,孩子心理障礙的根源,恐怕與顧先生你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我?”

顧霆驍的面色微微黯淡,眸中不自覺地閃過一絲怒意,顯然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指責感到意外和不滿。

“請允許我直率地說,顧先生,你與患有自閉症的孩子有一個共通之處——那就是在情感表達方面顯得頗為生澀與拘謹,不是嗎?”

醫生的話如同一記重錘,敲在顧霆驍的心上。

“顧先生,我的這番話對於你和孩子的未來治療之路,定能起到積極的指導作用。”

面對顧霆驍身上那股不悅的寒意,老醫生卻顯得從容不迫,淡然一笑,隨後將目光轉向宋凝月:“你就是那位悉心呵護孩子的母親吧?”

“是的,我是。”

宋凝月急忙上前,優雅地欠身行禮,態度恭敬而謙和。

醫生滿意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了讚許:“看得出來,你將孩子照顧得非常好。”

“真心感激您的幫助。”

宋凝月由衷地道謝,言語中滿是真摯。

“嗯,現在你們可以進去看看孩子了。”

醫生經過顧霆驍身邊時,突然壓低聲音:“顧先生,你在商界或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勝者,但在作為父親和丈夫的角色上,卻似乎並未達到應有的標準。”

顧霆驍聞言,只覺心頭一窒。

卻礙於老醫生的身份與權威,只能勉強壓抑住心中的不滿與無奈,沒有做出任何反駁。

此時,病房內傳來了孩子清澈無邪的笑聲,瞬間融化了他心中的一切冰霜。

他停下腳步,凝視著房內那溫馨的一幕。

宋凝月正擁抱著女兒,母女倆似乎正分享著某個只屬於她們的秘密。

笑得那麼燦爛,那場景,美得讓人心醉。

這幅畫面彷彿一道溫柔的光,照亮了顧霆驍心中某個久未觸及的柔軟角落。

他想要邁步向前,加入那片溫馨。

卻發現自已的腳步異常沉重,一時竟找不到合適的言辭來打破這份靜謐的美好。他只好立於一旁,成為一個默默守望的旁觀者。

然而,僅僅能夠見證這份純真。

看到宋凝月那與女兒相仿的稚嫩笑顏,也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幸福。

“媽咪,沅沅想吃果果!”

小女孩發現了提袋中鮮豔欲滴的櫻桃,眼中立刻閃爍起興奮的光彩,滿心期待地望向宋凝月。

“好啊,媽咪這就去為你洗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