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容不迫地挺起胸膛,目光堅定不移地與顧霆驍交匯,徐徐道來:“首先,我對巧克力並不感興趣,沒有理由要求她贈送。”
此點,外界或許無從知曉,但顧霆驍對宋凝月的過去一清二楚。
童年的宋凝月曾因嗜糖導致嚴重蛀牙,無論是巧克力還是普通糖果,她都堅決不再觸碰。
對自已的女兒,她亦嚴格控制糖分攝入。
“那咖啡呢?”
有人窮追不捨。
“我沒讓她去買咖啡。”
宋凝月稍微停頓,視線轉向地上的咖啡殘漬,補充說:“而且,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是卡布奇諾,我對甜食並無偏好。”
“哼,鐵證如山,你還狡辯!你說不吃糖就不吃,誰能證明真假?”
宋凝月一時百口莫辯,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顧霆驍。
期望這位瞭解她生活習慣的男人能給出公正的判斷。
然而,就在兩人目光交錯的那一剎那。
那個平日裡總是冷若冰霜的男人,卻出乎意料地選擇了沉默,沒有吐露半個字。
“叮咚!”
手機的提示音打破了短暫的寧靜,錢堃匆匆一瞥,眉頭不禁輕蹙,語氣略帶急促地提醒道:“顧總,距離與JM公司的視訊會議僅剩十分鐘時間了。”“嗯。”
顧霆驍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隨即,他帶著錢堃,從容地離開了。
在他們離開之後,眾人面面相覷。
原先高漲的熱情與議論紛紛退去,只留下滿室的愕然與不解。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感。
難道,顧總準備庇護宋凝月,對這次事件採取冷處理的方式?
眾人也就不好再繼續為難看起來孤立無助的宋凝月,紛紛散開,各自回到工作崗位。
一時間,風波看似平息,所有的喧囂與不快,彷彿隨風而逝。
正當此時,一直處於沉默狀態的方斕,似乎終於鼓起了勇氣。
她頭垂得低低的,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臉頰上的淚痕斑斑點點,帶著顫抖的哭腔,她哀求道:“嗚嗚,宋姐,真的很抱歉,剛才那麼多人圍著我,我害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她一邊抽噎,一邊努力擠出這些字句,顯得格外無助:“宋姐,不是我不想替自已辯解,而是真的太恐懼了,你能夠原諒我嗎?”
“宋姐,請不要不理我,我現在就去群裡發訊息替你解釋,可以嗎?”
方斕抿著唇,幾乎要哭出來,她緊緊拉著宋凝月的手。
不斷地搖晃,試圖引起對方的注意。
但即便如此,對方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方斕的眼神裡不由自主地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幽怨。
宋凝月的手機輕輕響起,是簡訊的提示音。
解鎖一看,竟是顧霆驍發來的訊息。
她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收好,輕輕掙脫了方斕緊抓不放的手。
“我有要緊的事要處理,你先去忙吧。”
她說得淡然,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宋姐姐,你原諒我了嗎?”
方斕不死心,緊跟了幾步追問,而宋凝月沒有回頭,直接走進了電梯。
對她而言,這個突如其來的實習生,並沒有激起她太多特別的情感。
無論方斕的真情還是假意,宋凝月都感到難以全身心投入到這樣一段友情中。
更何況,她被顧霆驍嚴密監控的生活,以及過去那些難以啟齒的經歷,都讓她對建立深厚的人際關係心存戒備。
再說,今天的這一幕,以顧霆驍一貫的風格來看,方斕是不是解釋,結局其實並無不同。
畢竟,每當有什麼事情發生,她總是那個被首先歸咎的罪魁禍首!
這種缺乏信任的生活狀態,對宋凝月來說,已是常態。
哪怕是現在,面對顧霆驍突如其來的召見,她心中也沒有想要辯解或解釋。
踏入空曠的辦公室,她平靜地詢問:“顧總,有何吩咐?”
而回應她的,是顧霆驍冰冷的聲音,那聲音在房間內迴盪:“是誰允許你在公司內進行職場欺凌的?”
“我沒有。”
宋凝月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深邃而平靜。
不知為何,顧霆驍在看到這樣的宋凝月時,心裡竟湧起了一絲前所未有的不安。
記憶中的她,在遭遇誤解時,總是會極力為自已辯解,倔強抵抗。
然而此刻,她過分的冷靜,就算近在咫尺。
也彷彿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令人覺得陌生而遙遠。
他皺了皺眉,不自覺地從椅子裡起身,緩緩向宋凝月走去。
當冰涼的手指觸碰到她溫熱的臉頰,兩人的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震顫了一下。
“宋凝月,記住你的身份,這輩子休想逃離我。”
男人低沉的嗓音迴盪在耳邊,讓人不寒而慄。
宋凝月本能地想躲閃,卻發現身後已是堅硬冰冷的牆面,無路可退。
那隻強有力的大手毫不猶豫捏著她的臉頰,粗暴地強迫她同自已對視,動作一如既往的急切與野蠻。
頸間傳來的痛楚讓宋凝月的臉色驟然蒼白,她猛地推開顧霆驍。
聲音堅定:“我正處於生理期。”
“哼,你就打算用這個理由逃避一輩子,永遠不生育嗎?”
男人眼中怒火升騰,咬牙切齒道,“宋凝月,你休想逃脫,這是你欠我,欠婉毓的!”
又是這句話!
宋凝月的心沉入谷底,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她揚起臉,眼神冷漠地與他對峙:“我要見沅沅,確認孩子的安全。”
“哼,你拿什麼跟我講條件?”
“就憑這是我自已的身體,除非我願意,否則誰也不能強迫我生育!”
這是多年來,宋凝月首次將生育權作為談判的籌碼。
那份決絕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冷酷總裁,也不免為之動容。
顧霆驍臉色微沉,緩緩放鬆了緊繃的手。
他意識到,若再不讓孩子和宋凝月見面,這個女子恐怕真會做出什麼過激之舉。
“好吧,下班後,你去看沅沅。”
“好。”
空氣中的氛圍突然凝固,彷彿之前那份難以言喻的衝動和曖昧,隨晨曦而消散。
“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