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柳華年很是疑惑,緩緩從葉無情的懷中後撤出一段距離,看著她說。
“我什麼時候讓你上去砍他的?”
“不是你嗎?剛開始我還以為我聽錯了,但是他骨哨脫手的瞬間,你立馬把骨哨搶走的時候,我就你已經策劃好了呢。”
柳華年沉默一陣後說道。
“可能,我們比較有默契吧,但是我確實沒有說過這句話。”
畢竟我不願意讓你去冒險啊。
話音剛落,整個房間又陷入了一陣沉默當中,氣氛好似有些詭異,柳華年不由得往葉無情懷中縮了縮,葉無情那抱著她的手也更加用力。
二人都在擔心著,不知何時會從何處忽地走出一個人影,亦或是從某個不被人在意的小角落裡緩緩傳出一道顫抖且虛弱的聲音說著。
“是我一手策劃的!”
想到這柳華年不由得渾身打顫,手上的雞皮疙瘩肉眼可見的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佈滿了整條手臂,二人的神經就這麼緊繃著,其中又夾雜著依賴在戀人懷中的舒適和放鬆。
最終二人就這麼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入睡了。
反觀葉澤二人就顯得沒那麼奇怪了,葉澤被帶回床上時便沉沉睡去,一覺到天明。
鶯兒則是趴在床邊守著葉澤,許是有人陪在身側安全感比較足,又或許是今日的夜晚很是安寧,守著守著鶯兒便沉沉睡去了。
翌日清晨,窗外的鳥鳴叫醒了沉睡的人,葉澤享受著這種悠閒且美好的日子,距離他被逐出家門已經過去了近一週的時間,想到最開始那晚,風餐露宿,提心吊膽的日子便無比貪戀現在的清閒。
剛洗漱完的他便收到了一封來自葉家的書信,上面有著一個猩紅色的半截葉片圖案,這是葉家最高階的求救訊號,只有葉家處於危急存亡之時才會使用。
就算是葉家因為生意或是其他原因家中錢財散盡,並且葉家的權位不再,家中掌權人隕落或是不知所蹤之時,使用的圖案也不過是泛黃的葉子,看來這次葉家真的大難臨頭了。
自打葉澤收到這封信後,那眉頭便沒有舒展過,連早飯都沒什麼心思吃,鶯兒見狀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坐在一旁靜靜的吃著,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打擾了葉澤。
草草吃過早飯後,葉澤便準備拉著鶯兒去找葉無情,告知他這個事,想到他應該會跟柳華年呆在一起,便去找了店小二,卻被告知他無權訪問老闆的行蹤。
嘖,柳嬸居然沒和小二提前打個招呼。
葉澤心中暗罵一聲,正準備寫一封書信交由小二再離開之時,葉無情忽地掀開前臺小二身後的簾子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滿面潮紅的柳華年,葉無情見了葉澤連忙將其拉到一旁說道。
“小子,你收到了嗎?葉家出事了!”
“收到了,我正想找三叔你的,我們現在怎麼辦?”
“嘖,先回去吧。”
“這要是是圈套怎麼辦,範逸塵不是沒有可能拿葉家來威脅我們。”
“是圈套也必須闖了,偌大個葉家,雖說沒有什麼牽掛的人,但我也不願意因為我,將這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嘖,本來還想今天給她表白來著。
葉無情隨口嘀咕了一句,葉澤卻聽得真切。
“柳姐,你的臉怎得這般的紅呀?”
見葉氏二人走到一旁商量著對策,鶯兒旋即開口詢問道。
嘖,怎麼回事啊,怎麼就抱著他睡了一晚上啊?
柳華年正這麼想著,忽地覺得自已胳膊被戳了一下,隨後一道聲音傳入耳中。
“柳姐,你怎麼不理我呀?”
“啊?你...剛剛說的什麼?我還沒睡醒...腦子不是很清醒。”
“我說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難道...昨天發生什麼了?”
說著鶯兒的臉上劃過一絲狡黠。
鶯兒正準備打探一下口風之時,葉氏二人已經商量好了,他們三人現在就出發回南寧。
一轉眼四人已經坐上了馬車,你問為什麼是四人,那是因為...
“憑什麼不給我去,就因為我不是南寧的人?”
“不是啊嬸嬸,這很明顯是圈套啊,女帝想找的是我,她沒必要動葉家人,而範逸塵想找我和三叔,他拿葉家威脅我們的可能更大一點,要是我們都被抓了,他會因為你,而不敢輕易動我們,那麼北梁王的局就不是死局,我們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你也被抓了,他就毫無顧忌了,這局便成了死局!”
“那我更應該去南寧了,若是你們被抓了,我也能及時相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肯定想不到我在南寧。”
葉澤有些頭疼,正欲反駁幾句,但他只是一愣,嘴張了張,卻沒發出聲響。
隨即,只聽見葉無情說。
“那就來吧。”
馬車緩緩行駛,離南寧城越來越近,葉澤的心也愈發的忐忑,他總覺得心頭不安,他不知道這一趟是否能夠活著回來,他回頭看了看他的隊伍配置。
一個玩絲綢的戀愛腦,一個耍刀賭這次能安然無恙晚上還能來一場轟轟烈烈表白的賭狗,還有一個...小孩?
本就處在空中的心,更懸了幾分。
葉澤輕嘆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腦中不斷思索著對策。
忽地,一枚鐵質飛刀穿透了他的車窗,隨即只覺一陣顛簸,接著便是一陣失重感襲來,待回過神之時他整個人被環腰抱著,立在空中。
抬頭望去,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是三叔,隨後往他的另一隻手看去,睡得正香的...丫頭?
立於身側的是自已的嬸嬸,地上的馬車盡數破碎,只剩下了一地的木板,那駿馬倒在血泊裡,奄奄一息。
葉無情緩緩開口。
“有刺客襲擊,他暗處投擲了幾枚飛刀將那馬的腿和腹部都劃了。”
難道範逸塵是想將他們在路上截殺?應該不大可能,上次野外圍剿失敗了他們這次應該不會再來了,更大的可能是在南寧城當中做局,那現在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劫道的刺客嗎?
葉澤的大腦飛速運轉著。
緊接著又是一枚飛刀襲來,葉無情他側身躲過後,目光開始四處搜尋,試圖找到剛才那把飛刀的蹤跡。他的眼神充滿了警惕。
正尋找著,只聽得葉澤連忙喊道。
“三叔,左手邊三點鐘方向!”
葉無情聞言雙手一鬆,連忙從腰間抽刀,隨即一道劍氣向那方向襲去。
待劍氣散去,那附近的樹林被盡數斬斷,卻不見人影。
隨後,柳華年思索一陣後開口說道。
“不知小輩何時招惹了索命門的前輩,要取我等性命?”
言罷,一道清冷的女聲從柳華年背後響起。
“既然認得我是索命門之人,那你就應該知道,索命門拿人錢財,替人索命!”
隨即柳華年只覺自已後腰處被一銳利的東西頂住了。
柳華年正欲開口之時,鶯兒也因為被柳華年的絲綢勒得過緊驚醒了過來,緩緩開口。
“柳姐,疼。”
那索命門之人見了鶯兒後忽地眼睛微眯,隨後散發出一陣靈力波動後雙眸當中閃爍出欣賞的神色。
如此純粹的風靈根,與我的靈根竟然如此契合,看來這門主之位可以不用讓出去了!
隨後便忽地來到了她的面前。
“丫頭,你可願拜我為師?”
???
說著只一抬手,柳華年那纏在鶯兒腰間的絲綢便盡數被斬斷。
鶯兒好不容易聰明瞭一次,一眼便看出當前狀況,他們現在落於下風,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走出去,她輕咬紅唇,對著那黑袍女耳語道。
“我跟你走的話,是不是能放過他們?”
“那當然!我以性命作保,你若是不信,我還可以發道誓!”
“那你真的會教我修煉嗎?”
“當然!我既選了你做徒弟,便會對你的修行負責,不過你也要爭氣,我給他們下了追魂咒,若是你做不到我給的條件,他們隨時都會死!”
“好,我跟你走,給我一點時間,我想和他們說兩句話。”
隨後,她將鶯兒放下,鶯兒緩緩走到葉澤面前,伸出一隻顫抖的手,放在了葉澤的臉龐。
“少爺,我跟著這個姐姐沒有危險的,你放心,等鶯兒強大到能保護你了,鶯兒一定會回來的。”
言罷,鶯兒便轉身離去。
“保重!妹妹。”
葉澤緊咬牙關,終是開了口。
聞言,鶯兒腳步忽地一怔,隨後空中忽地飄落一顆晶瑩的水珠,在太陽的照射下格外耀眼。
一眨眼,那黑袍女便來到了鶯兒身邊,只一瞬,便和鶯兒一同消失在了原地,空蕩蕩的樹林中只回蕩著一句話。
“各位小友放心,前方不再有我索命門之人了,至於其他的以小友們的修為,一定能夠輕鬆拿下的。”
葉澤卻失了神一般,只呆呆的站著,望著她們離去的方向,腦中不斷迴盪著鶯兒的那句。
“鶯兒一定會回來的!”
葉無情緩緩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道。
“放心吧,那丫頭沒事的,她為我們做了很大犧牲,那個女人散發出來的氣息,已經是皇者境大圓滿了,差不多是半步尊者,再加上她那詭異的身法,我們二人也沒有把握能夠活著走出這片樹林...”
“我知道的...我們繼續趕路吧。”
葉澤緊咬牙關說道,一行人繼續朝著南寧城出發,只不過,少了一人,這一路上眾人都十分安靜,氣氛到了有些詭異的地步。
正如她所言,前面也有埋伏,不過卻是些劫道的山賊罷了,就連葉澤都能輕鬆擺平。
一番跋涉之後三人終於來到了南寧城,只不過此時的南寧城已經入夜了,葉無情先帶著葉澤去葉府轉了一圈,發現葉府的情況與葉澤離開時一般無二,只不過大多數計程車兵都換了一副面孔,這讓眾人不由得有些膽顫。
葉府當中有人要他們的命!
葉澤對即將到來的敵人有了一些頭緒,一番商量後三人決定在先找一間客棧休息,明天再去調查一番。
葉澤一個人躺在床上,滿眼憂鬱的透過那小小的視窗,望著那漫天繁星,總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的人裡有人歡喜有人愁。
葉無情這邊輕手輕腳的來到了柳華年的房門前,剛伸出那要敲門的手,又收回,有些猶豫。
葉無情深吸口氣,準備敲門之時,那房門徑直開啟了。
一個小腦袋探出房門,開口詢問。
“大半夜的在我門口乾嘛呢?”
“我...今晚夜色真美,我無心入睡,欲邀美人共賞,但不知美人是否入睡,遂踱步於此。”
柳華年莞爾一笑,她最開始聽到門口有動靜之時,以為又有人來襲,放出神識後發現是這個呆子,便在房門內乖乖等著敲門聲響起。
只不過,她等了快半炷香,都不見那敲門聲,最後癟了癟嘴開了門。
聽到葉無情這一番話後,她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伸出一隻手說。
“美人同意了,走吧!”
葉無情無比欣喜地拉起那隻伸出的手,兩人躡手躡腳的從客棧後院出了門,一番走尋後來到了一片遼闊的丘陵。
“我以前還在南寧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地方,這兒看星星可美了。”
“這確實很美,能夠一眼將南寧城盡收眼底,抬頭便是滿天星河,還不時有清風拂過。”
最重要的是,身邊有你。
“看,那是什麼?”
葉無情指著不遠處的空地說道。
“什麼什麼啊?我怎麼什麼都沒看見?”
待柳華年一番找尋無果後,一回頭,只見葉無情雙手捧著一團蒼藍色火焰,那躍動的火焰有一個小小的人影不時閃爍,她震驚的捂著嘴,一時間喪失了語言功能。
“我弄了很久,可能是我手比較笨吧,還是有點瑕疵,這個是我捏的小葉無情,他可以儲存很久很久,也可以陪你很久很久,就像我一樣,陪你很久很久。”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聞言,柳華年的淚不由自主的滑落,許是情緒有些過激,一時有些說不出話,她衝向前,一把撲進葉無情懷中。
驚得葉無情連忙將那小火人收了起來。
柳華年趴在他的肩上淚水打溼了他的衣衫,不過此時的她很是開心,良久之後,她在他的耳畔輕聲說道。
“我願意,早在五年前,我就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