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塊太多了，根本花不完。
在這一根雪糕能翻三倍價格的文化中心，他們想找個合適地點約會都找不到。
最終斥巨資購入了兩瓶快樂水，坐在馬路牙子邊緣數螞蟻。
“好懷念小時候，只要伸手就能要到錢，現在不行了，得跪在馬路上伸手才行。”
明歡垂頭把一截樹枝擋在螞蟻行進的隊伍中央，失去領導的螞蟻依然前進，在樹枝前擠作一團後又四散開來，企圖繞過障礙尋找隊伍。
單手替她拉開易拉罐拉環，江懷霽斜斜放下一片樹葉，搭成一座小橋，供蟻群行走。
“這個法子現在也不行了，想賺錢得跟著國家政策走，你沒發現這幾年路上已經看不到行乞的人了嗎？”
一條財路被阻斷，明歡長嘆一聲，賺錢好累，但她不能哭，因為騎電動車的時候擦眼淚不安全。
起身拍拍褲子，然後對還坐在地上的人伸出白淨的小手：
“走吧，姐帶你去找財路。”
她依稀記得在入場口看到了一家彩票站，曾經花二十買了一張刮刮樂，中了二十塊，江懷霽的手氣怎麼也不該比她差。
牽上面前的手，卻沒讓她使勁，江懷霽自己撐地站了起來，面上一副期待的神情：
“那咱們的好日子全都要仰仗您了。”
“好說好說。”
沿著小路走，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臨近目的地時，遠遠看見道路另一頭走來的小情侶。
喬依依看到他們，連忙拉開和顧璟過近的距離，依偎在對方手臂上的頭後撤，手也順勢從臂彎滑了下來，被另一隻大手撈住。
“歡歡，江哥，你們這是去哪啊？”
“去發財。”明歡笑著衝她點點頭，眼神從大杯青芒椰奶轉到顧璟空空如也的手上，還沒忘記這人一腳踹壞門鎖不給修的事情，當即捏著嗓子陰陽到：
“哎呀，顧總怎麼自己不喝，不會是不喜歡吧～”
“……”
顧璟看著她刻意的模樣嘴角抽搐，但不能說自己買不起。
造型師換衣服時順便把他們的鈔票全都收走了，身上滿打滿算只有節目組分發的五十塊錢。
而這裡的物價著實令人感到震驚，他差點就要抵在門店當服務員還債了。
多虧自己平時除了用流淌在血脈裡的冰美式提神，不喝其他飲料，面對琳琅滿目的脆波波、米麻薯、芋泥仙草黑糖珍珠，一時之間躊躇不已。
正是猶豫的間隙，門店的調飲師小姐姐以為這個冷麵帥哥只給身後的美女點一杯飲料，三十七度的嘴裡報出冰冷的售價。
於是從店裡出來，顧璟全身上下只剩下十一塊了。
臉上沒有過多的變化，但心中更加堅定了要收購品牌的決心。
他一定要讓所有人，從曾母暗沙到漠河以北，從帕米爾高原到黑龍江與烏蘇里江匯合處，全都喝上不漲價的青芒椰奶！！！
目光下移到二人手中的快樂水，顧璟回擊道：
“怎麼？明小姐和江總喜歡這種不健康的東西，在我家都是用來做清潔的。”
覺得用來衝下水道不太文雅，他還是換了一種說法。
罐罐上留下女人的五指印，泛著涼意的秋日瞬間火熱起來。
明歡本就是擠出的笑容更假了，看向他的眼神中帶著刀子：
“呵！顧總，人都是鐵打的，這點硫酸還腐蝕不了我，你要是沒什麼吃的，就去吃點上班的苦，別閒得慌出來亂晃。”
顧璟嗤笑一聲，仗著身高優勢斜眼睨著假笑的女人，盛氣凌人道：
“笑話？上班？我在月港這麼多年，花了這麼多錢，養活了這麼多人，還用得著親自上班？手下人都在拼命工作為我賺錢。”
“你為什麼每天都像個逆子一樣和我作對？”
“瘋女人！”
“SB！”
“哼！”
“嘁！”
“……”
“……”
【我現在相信顧總和歡歡的友情是真的牢不可破了，已經到天花板了，升不了一點，只有下降的空間。】
【相恨相殺也很不錯呀！】
【能讓顧總化身暴躁型男的也只有小明瞭，這叫我如何不多想。】
【歪，IIO嗎？嗯嗯嗯，這裡還有人不跳黃河心不死，什麼？讓他跳了直接聯絡火葬場，哦哦好的，謝謝您，拜拜。】
……
去發財的人從兩個變成了四個。
站在洋溢著財富氣息的八平米站點前，看著玻璃櫃裡蘊藏財富密碼的一張張待開獎的彩券，沉默不語。
無視了對方一路的顧璟看到目的地，不禁鄙夷道：
“這就是你說的發財？”
他倒不是不相信彩票，只是機率太小，與其把心思放在這上面，還不如把錢存定期賺得多。
外面二十塊就能買一張刮刮樂，這裡居然漲到了四十塊，倒的確有點超出明歡的預算。
江懷霽薄唇輕抿，握著手裡的三十塊不願撒手。
這些天他的消費觀念發生了巨大轉變，再也不是以萬做單位消費的江總了：
“太貴了，我一晚上也才三——”
“啪！——”
明歡及時阻止他語出驚人。
自從有一次她抽風在第二天清晨給了江懷霽三塊錢辛苦費後，坐擁千億身家的男人就格外在乎床頭充當收納盒的衛生紙盒。
每次過後，都會將新鮮入手的鈔票撫平整，妥帖的放進盒子裡。
揚言要靠裡面攢下的錢買房買車，走上人生巔峰。
倒不是明歡不相信他的決心，只是擔心可能活不到那個時候，人一輩子也才三萬多天，想靠這個錢買房不如做夢。
三十塊對於一晚上才能掙三塊錢江總來說，實在是太多了。
【？？江總一晚奪少？？】
【三毛！】
【我包！我出得起！！！】
一巴掌把話打進嘴裡，明歡抽過三十塊，轉身看向另一位大女人：
“依依，入夥嗎？雖然我們公司名字沒取、人員不定、前途未卜，但是我們有一顆想發財的真心。”
顯然被他們的真心打動了，喬依依嚥下溫熱的飲品，彎著眼睛回答：
“行啊。”
這是她第一次到彩票站，看什麼都新穎，而且今天節目組包車，不會出現步行十幾公里回家的慘劇，嘗試一次也未嘗不可。
掏出口袋裡藍色的十塊錢，顧璟有點兒嘚瑟，咧起嘴角露出一個‘優勢在我’的笑容：
“剛才是誰說我SB的？”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明歡笑得十分真誠：
“呵呵，別人都是SB，只有你比較厲害，你是sweetbaby！”
“……”
有被噁心到，顧璟忙把鈔票塞進她向上攤開的手心裡，背身走到一旁扶著樹，面色難看的揉著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