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方月初從籃子裡提出一隻黃黑兩色相間的毒蛇，正對著我齜牙咧嘴。
“這，這真的要放在我身上嗎？”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面對毒蛇的時候，還是心生退意。
“沒錯，為了驅蠱，你忍一忍。”
“你確定沒事？”
“放心。”
……
一股冰涼的觸感從我的脖子上傳來，能感覺到它沿著我的背部正往下扭動。
如果現在旁邊有人看著，一定會被嚇得不輕。
我僵在原地，連手臂都不敢抬一下。
“放鬆，放鬆。”方月初提醒道。
“我也要能放鬆啊。”我苦笑一聲。
這換誰都沒辦法冷靜下來。
大概兩三分鐘之後，我明顯感覺到蛇的動作停了下來，在我的後肩部左右來回轉悠。
“應該找到蠱蟲了，你忍著點痛。”
說完，背後一陣刺痛，是方月初用刀挑破了面板。
“靠，不打麻藥麼？”
“不用，靠蛇毒，蛇毒會麻痺你的神經。”
方月初此話一出，我頓時兩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蛇難道沒毒嗎？”
“當然有毒，和蠱毒相互抵消了。”
刺痛感消失後，取而代之的是酥酥麻麻的感覺。
“好了，你運氣好，一次就成功了。”
感覺到方月初將蛇從身上拿走，我下意識擺動手臂，上面出現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傷口，掉了一整塊肉。
“蠱蟲呢？”我擼下袖子，打算親眼一看這蠱蟲究竟是何物。
“在這裡。”方月初手中拿著一個透明的盒子。
透過盒子可以看清裡面的蟲子，是個細小的黑色蟲子，看起來和平常的蟲子並無差別。
“有什麼稀奇的？”
“這玩意可比一般的蟲子厲害多了，只是差別太細微，你看不見而已。”
方月初收起盒子，道了句萬事大吉，讓我好生休息。
看方月初如釋重負，我心裡也不再那麼沉重。
“蠱蟲一死，蠱術自破。”
我不禁苦笑，蠱術是破了，這紅綾中的兇魂還纏著我
，實在讓人笑不出來。
不過我既然已經絕對不用方月初的辦法，就只能靠自己了。
休息了一整個白天，臨近傍晚的時候，我還是照常開店。
按老規矩，就算閉店也不能超過七天，從小就一直聽爺爺說，誠和信是黃泉郵差的兩隻腳，缺一不可，別人託給物件，你要保證送到，不能損壞，否則冥冥中自然有報應。
以前總覺得爺爺誇大其詞，自己接觸到這一行業之後，才知道應該常懷敬畏之心。
我狠狠咬了咬牙，不就是個紅綾，送就是了，即便有什麼鬼契，也應該遵守黃泉郵差的誠信。
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正因為我的遵守誠信，才救了我一命。
根據那女鬼提供的地址，是一所大學旁邊的公寓，叫什麼南山公寓，裡面住的幾乎都是這大學裡的走讀生。
紅衣女鬼給的地址是在南山公寓的3號樓的8樓，也就是那棟樓的頂層，至於現在那裡還住著誰，我無從得知，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這紅綾交給8樓的住戶就算完成了。
我拿著紅綾，到公寓附近。
黃泉郵差一般送東西的點都是晚上六點之後，等我到了地方，天早已暗了下來。
我站在3號樓下，來回踱步，陷入了糾結。
送這紅綾，可能會有人因此而喪命，而且我也違反了鬼契的內容。
不送吧，有違誠信，不是黃泉郵差該做的事情。
我陷入兩難的境地。
沉思片刻，我還是打算把這東西送上去。
樓道里的燈光顯得有些昏暗，空蕩蕩的，顯得陰森森的，每一戶人家都大門緊閉，門縫裡都不透一點光。
我走到九樓，猶豫片刻，敲響了門。
“……”
門內毫無動靜。
又敲了敲門，還是沒有動靜。
“難道沒人？”
正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對門的住戶開了門。
“小夥子，你找誰啊？”
我下意識轉頭看去，是個老太太。
“是這樣的，這裡的住戶呢？”
“死了。”
“死了？”
我差點驚訝地叫出了聲。
“噓
，小點聲。”老太太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對不起。”我尷尬一笑，“這住戶死了是什麼意思？”
“不該打聽的別問，不然小命不保，你還是快點走吧。”
老太太的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事這麼邪乎？
本來還想再問問，老太太已經關上了門。
不管有什麼樣的怪談，這紅綾我是一定要送到的。
我試著從下面的門縫將紅綾送進去，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紅綾塞進去。
“呼……終於搞定了。”
我長舒一口氣，心中的石頭也就此落地了。
我離開了這個小區，本以為事情就會就此停歇，直到第二天，我在收音機聽見了新聞。
“南山公寓發生命案，一三旬老太慘死家中，屋內凌亂，目前警方推測是遭遇了搶劫，正在調查中……”
我心中一種不祥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個時候，方月初突然氣喘吁吁地從外面跑進來。
“不好了，子午，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出於緊張，我猛地站了起來。
“你是不是把紅綾送到南山公寓了？”
我有些心虛，不敢正面回答在，只能微微點頭。
“我昨天打聽了，那間屋子已經成了凶宅。”
“兇，凶宅？”
“沒錯，那女鬼是用紅綾上吊死的，現在待在南山公寓的那間屋子裡。”
我猶豫道：“我昨天聽對門的老太太，屋裡的人已經死了，還讓我別問。”
“我打聽過了，那屋子裡本來住一對情侶，男的出軌了，女的穿紅衣吊死在了屋裡，說是死後要化成厲鬼，男的就搬走了。”
“那女的不會就是紅綾裡的女鬼吧。”
“沒錯，就是她。”
“那她叫我把紅綾送回去，豈不是……”
我此刻才意識到，是我把女鬼放走了，南山公寓死的人可能就是死在厲鬼的手裡。
方月初面色凝重：“厲鬼怨氣極深，六親不認，見人便殺，南山公寓接下來恐怕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不行，我得再回去一趟。”
這事跟我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