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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話 莫非是“報仇”?

那人穿著印滿logo的上衣,lv的那種,下面竟然搭了一條i的褲子,金燦燦的,這種喪心病狂的搭配簡直辣眼睛。

但等到段羨辭看清了那個人的臉,彷彿是意料之中,又有些驚訝,畢竟配上那張臉後,再說不過去的裝扮都顯得非常得體了。

因為,那人是程飛頌。

貨真價實,如假包換。

而接下來,段羨辭險些尖叫出聲——因為——他——看見程飛頌拉住了謝如楠的手臂!!!!好像很熟的亞子!!!什麼情況啊臥槽!!!!“反正,你也不能操之過急,最重要的是必須掌握好時機,不然你也總不能每次都來我這裡搞事情,還有我的衣服都很貴,你最好帶上你自己的,別老用我的,你又不給我洗.”

程飛頌雖然在抱怨,可眼神裡的縱容與溺愛卻像極了慈父。

不過,等會兒,他這什麼意思?衣服?穿他的?!擦!這倆人都做了什麼?!“不好意思哈,我也是非常趕時間,要是被發現了可就慘了。

不過我很快就會解決的。

而且是你每次都太快了,我都沒有感受到過程呢.”

謝如楠為此而感到了深深的遺憾。

哦莫…………段羨辭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特麼都是些什麼虎狼之詞。

他強迫自己淡定下來,深呼吸,吐氣,再次抬起頭看向那對狗男女,啊不,是那對男女。

程飛頌雙手環胸地看了看不遠處駛來的黑車:“喂,你訂的車到了吧,快走快走,小心回去晚了被發現.”

“我很小心的,不會的。

無錯書吧

總之,謝謝你的幫助.”

謝如楠坐進車子裡,朝程飛頌揮手道別。

“拜.”

程飛頌沒什麼耐心地抬了下手,然後就轉身走回進了小區裡。

待到狗男女,不,就說了不對了,是那對男女各自撤退後,段羨辭才緩緩地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

他一臉呆滯+頹喪地走在小路上,耳邊迴盪著的都是《回家的誘惑》的主題曲——“為所有愛執著的痛,為所有恨執著的傷,我已分不清愛與恨是否就這樣——”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莫名其妙地感到有點疼,卻說不出疼的緣由。

他最要好的合夥人,和他最看重的公司頭牌……竟然揹著他,搞在了一起?!孤男寡女能做些什麼?所以謝如楠這幾天不好好上班、偷偷跑路,原來都是去找程飛頌幽會???但說到底——“她和誰怎樣關我什麼事啊?”

就這麼不爽地大吼一聲,段羨辭氣的把頭頂上的帽子抓下來,硬生生地摔在地上,可是看到帽子上的prada標誌後,他又默默地蹲下身把帽子戴好,還小心地拂掉了帽簷上的灰塵。

而且冷靜下來想想,他感到十分茫然地捫心自問:在氣什麼?他有什麼需要生氣的理由嗎?“可能是沒有午睡出來跟蹤而導致我有起床氣.”

他從沒像現在這樣煩躁過,很快又糾正起自己:“睡都沒睡,哪裡來的什麼起床氣?”

算了……何苦折磨自己呢,根本就不該再為這種事浪費時間了,跟出來就是個大大的錯誤。

段羨辭懊悔地搖了搖頭,孤獨地走在回去公司的路上,心裡竟回想起了自己與程飛頌共同度過的青蔥歲月。

那年的段羨辭16歲,高中1年級,身高180c肩寬40c體重71kg,鞋碼41,眼睛有些近視,200度+,看不清人的時候會習慣性眯眼,所以顯得他看狗都深情,俗稱眼神拉絲。

那年蘋果4s剛問市,日漫《銀魂》風靡校園,這一代人聽著港臺流行音樂長大,接觸了許多外國文化,連各自的夢想也都變得五花八門。

小學的時候,還會有很多乖寶寶一板一眼地回答老師自己的夢想,“科學家”、“宇航員”或者是“教師”、“醫生”和“警察”,這些看似十分正常,也值得努力。

可中學三年,時代發展迅速,許多新興職業鋪天蓋地,“車模”、“yy主播”,還有網遊代練,大型遊戲玩得好的人還可以賣裝備,也能收穫不少金錢。

在那個逐漸以財力衡量成功標準的時代,許多孩子、青年、中年或者是老年,都會不由自主地產生投機取巧的心理。

段羨辭並不是一個投機取巧的人,不,是少年。

他才只有16歲。

可他的身邊,卻存在著一個非常投機取巧的人,不,是少年。

他也只有16歲。

在住進家屬院的第一天,他就見識到了那個極富盛名的熊少年。

曾經和老媽住在鄰市的時候,老爸打電話來,會談起家屬院裡的住戶。

“飛頌”這個名字總會被說起。

段羨辭聽得出來,自己的爸媽很喜歡那個名字的主人。

說來也是,他的兩個哥姐都不是會說甜言蜜語的個性。

老哥脾氣急躁,小小年紀已經頗有點大男子主義,從來都不屑和父母膩味。

老姐倒算是乖巧懂事,唯獨體弱多病,又不愛爭搶,也是佛系隨緣那一派的。

所以,父母更加把希望和情感寄託在了他這個老么身上。

而他也願意回饋他們的希望,於是坐到了有求必應。

他們期待他優秀,他就做到優秀;他們期待他陽光,他就做到八面玲瓏;他們期待他光芒萬丈,他就在自己身上掛滿朝霞與月光。

其實這些對他來說易如反掌,譬如來到家屬院後,他只需要在早晨上學的路上和遇見的街坊鄰里微笑著打招呼,語氣熱忱一些,就會收穫一大波好評。

張阿姨:“小段家的老兒子真是長得又好性格又好,每次都主動說話,像他這麼有禮貌的孩子可不多!”

或者在需要跑腿的時候承擔人工貨運的任務。

簡阿姨:“上次我家姑娘把物理作業落在家裡了,她又要值日,早早就去學校,我發現之後急壞了,可我也要上班啊,多虧了段老小,他主動提出幫我把女兒的東西帶到學校,可幫了大忙了!”

然後就是,蹭飯的時候多讚美主人的廚藝,吃完的時候幫忙撿碗,男主人們做木工的時候,也搭把手,同院的弟弟妹妹們有不會的功課,他免費輔導——讚美便會如江水一般滔滔不絕地將他包裹。

“段老小的英語口語發音準確無誤,就像是錄音機裡的範本一樣!”

“段老小星期的小考又是全班第一吧?真厲害!”

“段老小在學校裡是籃球隊的,聽說連足球也會,用文武雙全來形容也不過分!”

大人們總是很好收買,只要讓他們感受到“順從”就可以了。

而至於同齡人,段羨辭掰著手指算了一下——前天路過簡家門口時,簡家女兒喊他一起上學,到了校門口還送了一杯酸奶給他,並約他放學後一起回家。

收入囊中1號。

昨天被王家邀請去吃飯,剛好自家父母值班,他就帶著老哥和老姐一起去蹭吃,王家兄妹主動把靠近餐桌最好的位置讓給他,兩人還差點為了讓他坐誰原本的作為而吵起來。

收入囊中2號和3號。

再來,就是稍微有點棘手的簡家小兒子。

他是簡家的老小,也是程飛頌最為忠誠的跟班。

雖然並沒有段羨辭刻意去拉攏他,但某一天,大概傍晚時分,他結束籃球隊的訓練回來,路過巷口的時候,發現了被圍困在角落裡的簡小二。

有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人將簡小二團團包圍,除了第四個是嬌小的女性外,另外三個分別是膀大腰圓男、花臂外露男和有矮小猥瑣男,於是顯得那個唯一的女性格外突兀也格外順眼。

但重點不是這個。

重點是,他們在進行勒索。

當時,段羨辭出手相救,一頓暴打之後,那一幫人顫抖著退後,最後大哭著逃之夭夭。

等到他想起去關心一下被揍得很慘的簡小二時,對方正以一種崇拜、迷戀、痴情的水汪汪的眼神望著他。

……好像還有很多薔薇色的花卉在簡小二的身邊浮現,段羨辭感覺自己像是身處肉麻兮兮的純情漫畫場景裡一樣。

“你……沒事吧?”

段羨辭抽了抽嘴角,抬手打散那些花花草草的圖案,然後朝簡小二伸出手:“我拉你站起來.”

簡小二眼裡的水澤更加氾濫,他委屈巴巴地閃爍著淚花,一把緊緊地握住段羨辭的手,怒喝道:“大哥!請受小弟一拜!”

段羨辭嚇得差點彪出一句國粹。

簡小二單方面地發起桃園結義式立誓:“從今以後,我簡有為與大哥有福同享、有難獨當,大哥就是我的天,我永遠都是大哥的小弟,只要我有一張遊戲卡,都要先行送給大哥享用!如果大哥不嫌棄,我這輩子生是大哥的人,死是大哥的鬼——”段羨辭一把捂住他的嘴:“夠了,我知道了,你正常點就好.”

然而當天晚上,程飛頌剛剛洗好澡,正光著膀子在自家客廳裡遊蕩時,簡小二忽然推開他家大門,雙手叉腰,得意洋洋地長嘯道:“程飛頌,你聽清楚了!”

“你竟敢連名帶姓的喊我?”

程飛頌作勢就要去鞭打他。

簡小二卻正義凜然地挺起胸膛,毫不膽怯道:“你要打就打個痛快吧!珍惜你能最後打我一次的機會,因為,我已經另投靠山了!從今以後,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我再也不會做你的跟班,畢竟救我於捱揍中的人不是你!哈哈哈,段羨辭老哥將永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永遠效忠他!哈、哈、哈……”留下一串莫名其妙的“哈哈哈”後,簡小二就揚長而去了。

程飛頌一臉懵逼地愣在原地,他對簡小二的騷操作表示黑人問號,但“段羨辭”三個字卻是最大的線索。

而且謎底很快就揭曉了,等到第二天清晨上學,程飛頌剛剛推著腳踏車出了家屬院,就看到簡小二像是忙不迭的綠豆蠅一樣圍在段羨辭身邊“鞠躬盡瘁”。

“大哥,我從家裡給你帶了豆奶,大哥,我幫你拎書包吧,大哥,大哥……”呵,搞半天真是倒戈向了那頭。

程飛頌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他沒有一點嫉妒的意思,他只是不屑。

當他騎上腳踏車經過那兩人身邊時,他還很體貼地賞賜了簡小二的屁股一腳。

簡小二被踢得向前踉蹌幾步,轉身發現是程飛頌,他氣鼓鼓地想吐槽,程飛頌車子一停,眼神兇狠地殺向他,簡小二受到“曾經”的等級壓制,立刻瑟縮著閉上了嘴。

段羨辭望著騎著小車逐漸遠去的少年的背影,內心裡升騰起一絲輕蔑,同時想道:他一定認為所有人對他的關愛、順從都是應該應份的。

哪怕短暫的離開了他,也還是在最後去哄他、安慰他。

他是家屬院的中心,所有人都必須圍著他轉。

不過,很可惜。

不再是了。

段羨辭挑了挑眉,有他在的地方,別人的時代都該結束。

而程飛頌感受到這逐漸增強的危機時,似乎已經有點晚。

譬如他興高采烈地在週六早上去王家:“咱們一起去看在這邊上映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吧!”

結果王家哥哥踩著拖鞋告訴他:“我弟和段家那幾個人一大早就出去逛早市了.”

程飛頌瞳孔地震:“他明明最不能起早了吧!每次我約他爬山都鴿我!”

王家哥哥笑得不懷好意:“誰讓你不是段老小呢.”

程飛頌被戳到痛處,氣呼呼地轉身就走,很快又折回來,質問他:“你怎麼沒和他們一起去?”

想問的其實是“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對不對”,但他面子第一,說什麼都要嘴硬到底。

“我今天要去補習班.”

他看了看時間,送客道:“我要出門了,你走吧.”

程飛頌惡狠狠地白他一眼,轉身奔去簡家。

簡姐姐已經收拾得漂漂亮亮了,見到程飛頌有點意外似的,“你沒和他們一起去逛早市嗎?”

他可沒受到邀請。

程飛頌口是心非地回答:“我給忘記了,但我要他們給我帶早餐回來了。

你打扮得這麼美是要去幹嘛呀?”

“送早餐回來?”

簡姐姐困惑地蹙起眉:“他們不是已經在店裡吃完,然後準備去踏青了嗎?我正要去和他們匯合,說好8:30在鐘樓下的,他們沒有邀請你參加嗎?”

他們……“都是誰們?”

“準確來說,是段羨辭提議的.”

簡姐姐根本沒有注意到程飛頌與段羨辭之間的問題,反而是很認真地對程飛頌說:“會不會是他把你忘記了?也許他是害羞吧,畢竟你可是家屬院裡最受歡迎的人,他和你說話一定也會緊張的.”

呵,這種話估計只有她這種傻白甜才說得出口,畢竟狗聽了都搖頭。

“算了,你快去和他們匯合吧,我等一下還要……還要和我媽去買魚。

今晚吃魚.”

程飛頌隨便編了個藉口,最後還不走心地敷衍:“晚上可以來我家一起吃.”

她是個實誠姑娘,就答應了程飛頌的邀約。

程飛頌彎著眯眯眼假笑,目送她離開之後,他立刻變了一副臉孔,拉長了臉,皺起了眉,整個人氣勢洶洶地回去了自己家。

見兒子像個怨婦一樣地推門而入,程媽媽很沒眼力見地抱怨了句:“你那是什麼表情啊程飛頌,鬼見了你都要被嚇跑了!”

程飛頌懶得回話,衝回自己的房間裡“撲通”一聲倒在床上,手機掏出來去扒拉聯絡人名單,看見曾經的三人群,他瞬間又來了火,直接選擇“退出該群組”。

而程媽媽來來回回進出好幾次,不是給他送來水果吃就是拿來小點心,生怕虧待正在長身體的兒子。

程飛頌生悶氣總被打斷,於是在程媽媽第三次進來的時候,他不滿地爬起身,哀怨道:“媽,你能不能別老到我房間裡來?一會兒一趟,一會兒一趟的,我都要煩死了.”

程媽媽捧著手裡的牛奶有種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感覺,提起嗓子數落他:“哎喲喂,你這個小崽子,你翅膀硬了敢跟你親孃叫板了是不是?我對你這麼好,我還好出罪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