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楠汗津津地抬眼偷瞄他，他正好也在盯著她，四目相對，皆是傻笑。

他還很誠實地誇讚道：“你的身材比例很好哈，四肢纖細，腰線也高，眼睛還大，面板也白，看得出你都沒怎麼化妝，底子真是不錯.”

謝如楠心裡有點竊喜，覺得他還蠻會說大實話的，而且仔細看看周圍，這地方雖然小，但是窗簾是白紗，一看就知道是新換的，牆壁也粉刷的很乾淨，嗯……小也有小的好處嘛，至少很溫馨。

而且，對於她來說，這種公司才能實現她的終極夢想。

“我想請問一下.”

謝如楠指著合同第7條，“這裡說年假可以根據自身需求來規定30個工作日以內的時間，也就是說，入職之後，每年至少有30個工作日的年假吧？”

“30個工作日？？？”

他忽然瞪圓了眼睛，一把拿過合同仔細看第7條，然後“嘖”了一聲，很是憤恨地拍了下桌子碎碎念，“多了一個0，一定是我按鍵盤的時候手滑了，但現在都被人看見了也沒法改，只好在下一個來應聘的時候改個新版了.”

呵呵……也就是說，不是30個工作日，而是3個工作日，這種公司的本職竟然是極致剝削嗎？而且他也太不把她當外人了，這種話不應該當著她的面說出口吧？謝如楠有點尬，但她假裝什麼也沒有聽到，畢竟她的這份合同也不會被改，所以她只需繼續確認：“這裡的發薪日是寫著每月初，全勤獎也是每月初……”“問題同上，如果你決定籤合同，這裡也可以對你特別放寬政策.”

而且也沒說遲到要扣錢，這份合同雖然一看就是初學者會犯的錯，但對於初入職的員工來說，簡直是人間寶藏了！“嗯……”謝如楠故作為難地思考起來，在對方一臉擔憂+期待的神色中，她見好就收地回應：“我沒有其他問題了，可以的話，現在能簽署嗎？”

“ok！你簽好你的名字和身份證號碼，我這就去拿公章！”

謝如楠目送他跑回前臺的屁顛屁顛的背影，轉頭在合同上籤好自己的名字，還有點於心不忍地暗暗想道：下一版合同還是幫他補上這些漏洞吧，明明是出來開公司的也不是來做慈善的，儘管有點對不起接下來入職的其他牛馬人，可不幫他一下的話實在良心有愧。

因為她實在太需要這種匹配的公司與匹配的合同來實現她年紀輕輕就可以養老的心願。

而且她真的可以對天發誓，這種傻子老闆不會再遇見第二個了，畢竟他可是會給新入職的員工親自衝咖啡、買蛋糕吃的蠢蛋啊！第一次做老闆沒經驗可以理解，但端端架子裝裝傲慢不是從孃胎裡就能學會的技能嗎？！可輕鬆、活少、離家近、工資8000+，這樣的工作已經是大多數人眼中的白月光了。

謝如楠就是在這樣美滋滋的環境裡工作到了現在，而如今，誰又能想到她不僅鑑證了小破窮公司發展成了今天這種規模（雖然還是很小，但至少面積是原來的四倍了），還成為了公司的頭牌呢？並且那位傻子老闆恨不得變著花樣的對她鞍前馬後，連衝奶茶這種事他都要親力親為地做給她，其他公司的老闆怎麼可能會慣她臭毛病？那些大廠就算能逃過996，也逃不過被壓榨到死的結局，反正大家生來都是牛馬人，為什麼不做一個可以隨時躺平還不會被責怪的牛馬人？而她這麼聰明，當然是不會做虧本買賣的。

謝如楠非常堅定著自己的決定，哪怕nancy在那之後還是不厭其煩地給她發過幾條“挽回”訊息。

謝如楠每一次都很不留退路的拒絕了，她壓根就沒有離開d創的打算。

nancy大概也覺得她是個不識抬舉的網紅，最後發給她的內容是：“謝如楠小姐，你一定會後悔的.”

附帶的微笑表情反而顯得很恐怖。

謝如楠本想刪除她的微信，可考慮到不能把關係搞得太僵，就暫且沒有行動。

除了回覆一個“嘻嘻”的表情包後，她和nancy再沒有聯絡過。

而且很快地，謝如楠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除了每天要為年會的事情彩排，她還要完成日常直播和拍攝新的系列影片內容，好不容易擠出一點時間都被要段羨辭拉著去做線下活動。

她的個人熱度也的確因此而不斷增漲，粉絲也快要突破千萬了，並且她影片號上的每期影片的點贊量幾乎都已經穩定地維持在了三百萬左右，是個非常可觀的平均數字。

“小謝，你看！”

段羨辭把手機上的新聞遞給她看：“搜兔的頭條已經在報道你的情況了，下一個將會是飛訊、舊浪和一系列知名平臺，你很快就會登上業界網紅排行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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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如楠盯著那條新聞的題目——“持續走紅1一個月、漲粉百萬後，‘公公’還能火多久？”

“這……”謝如楠勉為其難地尬笑，“老闆，這報道好像不是在誇我，而是在看笑話吧？”

“負面聲音也是擴大影響力的重要因素.”

段羨辭樂觀到讓人懷疑他小名是不是叫樂樂、開開、或者心心，“只要有新聞跟進，就代表大家在關注你，而關注就會帶來流量，就像嫉妒也是追捧的一種形式.”

謝如楠很想給他一個大逼鬥。

並想讓他也感受一下被嫉妒的滋味。

畢竟公司裡對她越發不滿的人在增加，“流量集中化”在這種小公司裡絕非一件幸事，懸殊的對比會造成員工之間的心態不平衡，甚至已經開始有人在直播的時候公開表明：“既然頭牌那麼紅，就乾脆都讓她來養活全公司好了，我們這些小嘍囉就算不幹活，也不影響公司正常的經濟運轉.”

這種話，謝如楠是親耳聽到的，對方好像也不介意她知道。

到了這會兒，她從段羨辭的辦公室走出來去廁所，洗手的時候聽見隔間那邊傳來嬉笑聲，是宣小晴和高娜娜她們。

“不用急，再磨蹭一會兒，正好磨蹭到吃午飯，反正公司現在也不需要我們.”

高娜娜說的理直氣壯，“謝如楠可是憑一己之力救下d創經濟的人，有她在，我們根本不用再辛苦直播了，反正就算直播累到吐血也賺不到她那樣的收入.”

“但我們月底完成不了績效考核的話，會被扣錢的吧？”

金霏有點擔心。

“憑什麼扣錢啊？”

高娜娜冷哼：“謝如楠不是整天去外面跑活動嗎？她的直播肯定有沒完成的場次，要是扣我們的錢，也得扣她的，還必須翻十倍才行！不然，我可不同意！”

宣小晴在這時嘲諷似的反問：“你不同意又能怎樣？你很重要嗎？”

“哎呀，說的也是哦.”

高娜娜大聲笑起來。

“砰——”關門的響聲令宣小晴和高娜娜都立刻噤聲，他們警惕地看向門口。

這時的謝如楠感到社死地翻了個白眼，她明明已經很小心地關門了，結果還是搞出這麼大的聲音。

總之，還是快點跑吧，被她們發現的話就更尷尬了。

而隔間裡的高娜娜心有餘悸地和宣小晴面面相覷，她指使金霏道：“小霏，你去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人在偷聽.”

作為高娜娜的小跟班，金霏乖巧照做。

只剩下宣小晴在之後，高娜娜才一臉狡笑地和她提議：“小晴，你難道一點都不記恨謝如楠搶了你資源的事情嗎？”

宣小晴沒吭聲，只是拿出唇膏，對著鏡子開始補妝。

高娜娜趁勢繼續說：“你看她現在在公司裡多得意啊，老闆圍著她轉不說，那些中層也都對她客客氣氣的，還不是因為她這次帶貨有功，那隻要她接下來拿不到好資源的話，肯定也會滑鐵盧，流量面前，持續的紅才是硬道理.”

宣小晴瞥她一眼，“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只要讓她跌下神壇就好了.”

宣小晴微微蹙起眉心，“你想搞什麼鬼？”

高娜娜笑得有點壞，她湊近宣小晴耳邊，嘰裡咕嚕地咬了一陣子耳朵，宣小晴的表情也在逐漸產生變化，直到金霏回來後，她們兩個才結束這個話題。

“外面沒人在偷聽啊，還差點撞見老闆，丟死人了.”

金霏抱怨了幾句。

高娜娜對她假笑一下，敷衍地說了句“辛苦了噢”，然後又看向宣小晴，對她使了個勢在必行的眼神。

宣小晴猶豫了片刻，最終，緩緩地點了點頭。

正坐在工位上直播的謝如楠在這時打了個噴嚏：“阿嚏！”

呃，怎麼感覺背後有點寒？她轉頭四周觀察，老闆不在，沒人偷窺，那這股惡寒是怎麼一回事？總有刁民想害朕。

她忍不住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