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的不吃,那就來硬的。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要想達到目的,必須有所犧牲。
但……怕是犧牲錯物件了。
在拍攝《公公》第四期的週四下午,段羨辭明明放著涼爽的上午不動工,偏要選擇太陽光最火辣的14:00進行,還挑選了公司對面毫無樹蔭和遮蔽物的廣場,又非要飾演公公的謝如楠在烈日炎炎下穿著厚重的太監服反覆揮刀。
他自己則是戴著i墨鏡、穿著lv短袖坐在陽傘下頭吃著冰鎮西瓜。
連同宮女李航和技術小哥都可以擠在傘下一同摸魚,唯獨謝如楠在滿頭大汗地工作。
“嘶溜——”段羨辭喝了一口冰可樂,還滿足地打了一個小小的嗝。
李航雙手捧著自己的西瓜,看了看不遠處的謝如楠,又看了看左邊的段羨辭,問道:“老闆,小謝得罪你了嗎?”
嗯?段羨辭皺眉:“她哪能罪我啊,你怎麼這麼問?”
“就是有點明顯.”
“什麼明顯?”
技術小哥也看不下去了,一邊扇扇子一邊同情地說:“就都是老闆你嘛,非要讓小謝先去練習這場要拍的揮刀,還說去空曠一點的地方好施展,你不說滿意的話就要一直練。
所以小謝都已經練十分鐘了,你也沒喊休息啊.”
“可這場戲的確要她砍死反派.”
段羨辭說。
李航:“這麼熱的天,中暑就拍不了了.”
“前陣子不是有黑粉說咱們在買熱度嘛,還說公公柔柔弱弱的,拿刀都拿不動怎麼可能演的像.”
無錯書吧段羨辭撇了撇嘴,“我這也是為了堵住那些黑粉的嘴,不真刀真槍地提升影片質量,怎麼能穩住公司好不容易得到的關注和流量啊?”
李航眯起眼:“所以就強迫小謝練習揮刀?”
聽到“強迫”二字,段羨辭沒有任何解釋,只是默默地咬住吸管,繼續喝可樂了。
看來,還真是在強迫她了。
將那些對話全部聽進耳中的謝如楠擦掉額角流下的汗水,氣喘吁吁地咬牙切齒:真想弄死那個死老闆。
他一定是懷恨她拒絕了他提供早餐的“美意”,所以才公報私仇地強迫她揮著這把破刀。
可這種破刀他以為很重嗎?呵,對於她來說,不過是小學六年級就不稀罕揮的東西了,簡直就是小菜一碟,揮起來根本不痛不癢,甚至還有點太輕鬆。
結果下一秒,段羨辭忽然像個幽靈一樣地出現在了她的身後,監工一樣地問道:“小謝,你好像練的很投入呢.”
謝如楠立刻柔弱地直呼起了哎呦,還假裝很痛苦地彎著身子拿不動刀,一口一個悲悲慼慼:“好沉的刀啊,每次揮這把刀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氣才行,老闆,我還要練很久嗎?”
段羨辭微笑著炫耀起自己手中的冰可樂。
還將墨鏡推到自己的額頭上,很賤很賤地說:“可以休息啊,要是累了的話,就過來和我們一起吃西瓜、喝冰可樂嘛,不過前提是——你要答應我提出的要求哦.”
果然不會便宜她。
謝如楠假笑地眨眼,問道:“什麼要求呢?”
“哎呀,你忘了嗎?”
說著,段羨辭就比劃起了口型——要,一,直,熱,愛,工,作,和,老,板。
謝如楠心中又是一句p,然後以行動來微笑著拒絕了段羨辭:“老闆,雖然這把刀很沉很重,可我覺得你安排我持續練習一定有你的道理,那麼,為了完成老闆的旨意,我決定繼續揮刀了,所以西瓜和冰可樂還是留給老闆享用才顯得合情合理.”
”段羨辭頭頂上的墨鏡“啪”地一下掉回到了鼻樑上,他抽搐著嘴角,衝回陽傘下頭,咬牙切齒地吐槽著:“我去,這位老妹兒可真是鋼筋鐵骨、軟硬不吃啊.”
李航點點頭:“那看來她不是葫蘆娃老六,而是老三了.”
技術小哥也點頭:“畢竟三娃銅頭鐵臂、刀槍不入.”
段羨辭好像得到了靈感一般,反問二人道:“那如果我被抓走了,她是不是也會來救我?”
李航搖頭:“除非你是爺爺.”
技術小哥也搖頭:“而且和諧社會也沒蛇精和蠍子精.”
段羨辭的手指撐住太陽穴,陷入沉思一般地“嗯——”了半天,還毫不避諱地碎碎念著:“要是這樣的話,我也沒必要來上演一出綁架事件了,雖然她的個性像極了三娃,但並不代表她真的是三娃,最主要的是我又不是她爺爺,那她根本不可能會捨命來救我的,哪怕是個假的綁架案.”
李航和技術小哥聽得腦漿子混亂,唯一能夠確定的是:“老闆,你該不會是打算測試小謝對你的忠誠度吧?”
“不是吧,這種年頭還玩這麼復古的戲碼?”
“你是有多不放心小謝啊老闆.”
段羨辭很無奈地嘆氣:“沒辦法,畢竟她現在是d創最炙手可熱的網紅,可以說我近期的全部心血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所以我當然要保證她對公司的忠誠度了.”
不過,他都已經知道她有了跑路的打算,再測試這種事情只會啪啪打臉,反而會讓自己更加難受。
“只要把她牢牢地綁死在d創就好了.”
李航說的雲淡風輕。
而這種事,段羨辭當然也知道。
他確實還要再想辦法將她死死地困在公司裡,讓她斷掉跳槽的念頭。
但強迫計好像對她不太管用,反而有點適得其反。
要是逼得太緊,她連工資都不要就連夜蒸發的話,可就不划算了。
段羨辭沉下眼,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再喪心病狂一點,畢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到了隔天上午,10:30分。
結束了日常的直播,工位上的謝如楠伸了一個懶腰,身邊的高娜娜也在這時完成了直播,她下了線,拿出鏡子補了補口紅,還心不在焉地問了謝如楠一句:“辣辣,你最近是不是有點躲著老闆啊?”
有那麼明顯?“並沒有.”
謝如楠口是心非,並回以高娜娜一個甜美的微笑:“老闆很忙的,作為員工的我們要懂事理,不刻意總是在老闆面前礙手礙眼.”
“上次老闆親自來找你一起吃午飯的時候,你不在工位.”
“那天我是中午突然有事要處理.”
“昨晚下班之前,老闆也特意來你的工位繞了一圈.”
謝如楠回想了一下,立即問高娜娜:“昨天臨下班之前,我不是和你說過我要去廁所的嗎?你沒告訴老闆嗎?”
高娜娜卻一臉無辜地眨眨眼,“你才沒有和我說過呢.”
啊……這女人又來這一套。
茶裡茶氣,虛情假意。
當她是傻子不成?不過……算了,反正老闆在臨下班之前來找她肯定沒什麼好事,多半是臨時加班,好在她事先就很聰明地把手機調成了飛航模式,下班之後才不要理會工作上的事情,她身為打工人的時間只有在公司裡的時候才算數。
正當她在心裡碎碎唸的時候,身邊的高娜娜忽然恭敬且嗲地叫了一聲:“老闆好.”
謝如楠回過神,瞬間感到身後有一陣寒冷的氣流飄來,她轉頭去看,果然是段羨辭像個男鬼一樣地出現了。
“老闆.”
謝如楠條件反射地挺直腰板,像極了見到班主任的小學生。
段羨辭彎過眼睛,笑得如同一隻奸詐的混血博美犬。
雖然謝如楠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形容他是混血的犬種,但要問起是博美和什麼品種的混血,八成是和哈士奇吧。
“小謝,今天下午要正式拍攝《公公》的第四期影片了,我覺得在群內通知顯得有點不正式,所以親自過來通知小組成員.”
那意思彷彿是在強調“感謝我這個親民的老闆吧,擁有我是你們的福氣”。
謝如楠臉上笑眯眯,心裡@#¥&,她露出小白牙,甜甜地回答:“好的,老闆,我知道了.”
“另外,今天中午我要去和其他公司的老闆吃頓便飯,就不能和你一起進餐了.”
段羨辭的眼神中包含著“你不會怪我吧”的曖昧氣息。
以至於惹來其他同事“咦——”的沉默發問。
這種事不需要和她報備吧!謝如楠擔憂地觀察著同事們相似的表情,趕忙和段羨辭說道:“那老闆是要多和別的老闆社交的,只有老闆才和老闆最相配,我等小雜魚都只是老闆的工具人,端茶倒水才是我們的終極任務.”
段羨辭好像很滿意似的,拍了拍謝如楠的肩膀,表示她的覺悟很對,然後又拿出一小瓶貼著“深海大閘蟹”圖案的下飯菜放在謝如楠的桌子上。
“這是朋友從海南帶給我的,還沒開封,你可以中午吃飯時配著吃.”
段羨辭認真地叮囑道。
又來了,這種刻意的賄賂。
謝如楠在心裡撇撇嘴,但表面上還是要謙和地應下:“謝謝老闆,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