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凝玉不是很能跟上喬九纓的腦回路,一臉認真地問:“弟妹,你真有辦法?”
其實霍凝玉對於外面的流言是全然不在乎的。
橫豎她一個“已婚”婦人,兒子都生了,最艱難的時期也一個人咬牙挺過來了。
如今的她,刀槍不入。
區區幾句流言而已,霍凝玉還不放在心上。
但她現在是在孃家。
她可以不顧及自已的名聲,卻不能因為自已而拖累了孃家的名聲。
所以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要正面面對,想招解決。
喬九纓掃了眼二人,真誠發問。
“什麼情況下,坊間關於小長生身份的流言會不攻自破,甚至是慢慢消失?”
“那當然是出面澄清了。”
霍夫人說著看向霍凝玉。
“江家若是不出面,玉姐兒你就得自已去澄清。”
霍凝玉皺起眉,本就氣血不足的面上生出幾分煩躁。
分明是她被人造謠,現在卻要她絞盡腦汁想辦法去證明自已的清白。
證明不了,難道她還得以死謝罪嗎?
這世道真是瘋了!
正當她在心裡又把那個男人拉出來鞭屍的時候,聽到喬九纓來了一句。
“小了,格局小了。”
“今天有人造謠小長生是江世子的私生子,我們要去澄清,明天再有人說他是誰誰誰的孫子,豈不是霍家還得再想法子自證?”
霍夫人沒吭聲。
她承認這種情況下霍家的確會一直處於被動的劣勢。
可這世道就是這樣,一句流言能逼死人。
不自證,不澄清,有些汙點就能跟在身上一輩子洗不掉。
霍凝玉滿心詫異。
她回孃家沒多久,對這個弟妹的瞭解還不夠深入。
只是從喬九纓偶爾的瘋癲言行中,看出弟妹的精神不太正常。
但她萬萬沒想到,在這種事上,弟妹的想法竟然與她不謀而合。
被造謠的是她,本就不該她去自證。
不過,霍凝玉只是有不打算自證的想法。
但具體要如何擺平這件事,她還沒有任何頭緒。
喬九纓託著下巴說:“被人冤枉的時候,不要想著自證,直接給對方喂屎就行了。”
霍夫人:“……”
這瘋婆子終於還是癲成了她想象中的樣子。
霍凝玉長這麼大,哪裡見過動不動就把屎尿屁掛在嘴邊的姑娘。
雖說話糙理不糙,可這也太糙了。
當下沒忍住,霍凝玉失笑出聲。
見霍凝玉這反應,喬九纓嚴肅解釋。
“我認真的。”
“外面流言之所以發酵得這麼快,八成有薛家在背後推波助瀾。”
“這個時候只要我們解釋一句,便是落入了對方的圈套。”
“既然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製造問題的人。”
……
按照喬九纓的意思,霍夫人派了幾個下人出府,分別去往流言最為密集的茶樓酒肆。
在眾人談論陸長生身份最為起勁的時候,直接打斷施法。
“既然大家這麼熱心,不如我們一起去京兆府報案,幫那個自入京後就一直待在霍府內宅的表少爺陸長生找爹,如何?”
眾人一聽,紛紛噤了聲。
去官府報案,那是要講求證據的。
他們全都是道聽途說,哪來的證據?
“再說了,那霍家表少爺找不找爹,關老子屁事!”
其中一個客人罵罵咧咧。
負責這家茶樓的知墨笑了,“是不關你事,但你聊得最歡。”
“我看你長得提神,壁話又多,很有助人為樂的潛質,不如跟我去報案吧,早日幫孩子找到親爹才是正事。”
知墨自從跟喬九纓學了幾招後,嘴巴越發毒了。
幾句話就給對面幹沉默。
先前還高談闊論的那幫人再蠢也看出來這是霍家親自下場了。
但意外的是,霍家並不是來自證清白的,而是另闢蹊徑,逼著他們拿證據。
自打流言傳出至今,江家那頭連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更沒人出來表態。
他們哪來的證據?
此事一旦鬧到官府,他們非但討不到好,最後反而還會落得個汙衊尚書府千金的罪名。
……
經此一鬧,坊間關於陸長生的流言一夕之間被壓下去大半。
效果顯著。
霍正廷才剛得知流言,流言就被大兒媳給擺平了。
他不禁再一次感慨,換親好啊,換親妙。
霍夫人則是陷入了沉思。
顯然,喬九纓又一次重新整理了她的認知。
她想不通,喬九纓是怎麼把瘋、癲、懶、饞這幾種特質跟間歇性長腦結合為一體的。
問得好。
因為喬九纓自已也不知道。
——
霍洵這天下學時,發現自已的房間被翻動過。
他馬上喊來尺墨,想問問怎麼回事。
霍夫人就過來了。
“母親……”霍洵站起身。
霍夫人的目光直視著他,坦然道:“你的房間是我翻動的,怎麼了?”
不敢有其他想法,霍洵問:“母親是在找什麼物件嗎?”
“沒找。”
霍夫人說:“我只是覺得你最近有些不太對勁,想看看你的心思是否還在學業上,還是揹著我偷飛到別的地方去了。”
“對了,你匣子裡的那幅畫,我撕了,不利於你完成學業的東西,沒必要留著。”
那幅畫,是霍洵根據回憶,畫的那天在巷子裡,趙明瑤托腮坐在他旁邊的畫面。
只是為了不影響趙明瑤的清譽,霍洵沒畫眼睛。
沒畫眼睛,自然也就看不出來是誰。
聽到他娘把畫撕了,霍洵的手指微微收攏,再也壓不住性子。
“母親,您怎麼能亂動我的東西?”
霍夫人一愣。
向來聽之任之的兒子,竟然學會質問她了。
霍夫人隨即冷笑,“我是你娘,生你養你十六年,你平日裡吃的身上穿的,哪一樣不是我的,我還動不得你的東西了?”
“可那是我的隱私。”霍洵咬緊牙關。
“隱私?”霍夫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你是想告訴我,你的成績一落千丈,是因為你所謂的‘隱私’,因為那幅畫上的女人?”
霍洵疲倦地閉了閉眼。
關於上次月考失利,他已經解釋過很多次了。
只是一時失誤。
可他娘卻始終耿耿於懷。
以至於什麼事都能扯出來,跟他考試失利掛鉤。
不給霍洵沉默的機會,霍夫人的目光咄咄逼人。
“說!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