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時過半,趁太陽還沒升起,三人一鼠已經步入了古特魯沙漠。
沙漠裡炎熱異常,連點蔭涼的地方都沒有,三人決定每日趕路時間為四個時辰,即上午卯時到巳時半、下午申時半到戌時,其餘時間休息,儲存體力。
古特魯沙漠屬於荒灘戈壁和沙漠交織分佈的沙漠,外圍部分以沙漠為主。
走了兩個時辰後,太陽已經升至半空,照的整片沙漠滾燙不已,黃沙折射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還好三人早早戴上了護目鏡,法衣和帷帽也隔絕了大部分熱量,倒是沒有感覺到有多難受。
此時已經完全看不到坊市了,也無法分辨方向。進入了沙漠後,他們發現在坊市裡淘來的手繪地圖已經沒有用了,連日的沙暴掩蓋了沙漠裡的一切標識,三人只能順其自然,走哪算哪。一路上也沒遇到其他人,茫茫黃沙裡只有他們在移動著,像是孤獨的三隻螞蟻。
到了約定的休息時間,三人找了處背風沙丘,放出帳篷後開始打坐養神。
申時許,沈闌率先從帳篷出來,看了看天色,萬里晴空,太陽還是很熱烈。
回到帳篷裡,三人取出泉水喝了,又各自啃了兩個靈果,這才收拾起東西來。
重新踏入黃沙中,被帳篷暫時隔開的熱氣又瘋狂地湧上來把他們包圍著。
沒有參照物的旅程顯得枯燥又無聊,沈闌給倆人講了幾個現代的冷笑話,獨孤明弢很是捧場,帶動著沈言也“咯咯”地笑了起來,氣氛倒也沒有沉寂下來。
幾人翻過了一座又一座的沙丘,終於等到了太陽降到地平線上。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橙色的陽光映在金色的沙礫上,太陽在地平線若隱若現,天地共同描繪了一幅無比壯麗的畫卷,把從來沒到過沙漠的幾人都看呆了。
“好美的天空!”獨孤明弢抬著頭,取下護目鏡,看著天上連成一片的火紅晚霞,連連讚歎。
而這話聽在沈闌耳朵裡,確是另一番不好的訊號。
突然,起風了。
遠處天際純粹的橙黃色逐漸變成渾濁的暗黃色,太陽好像一下子落到地平線下,天色瞬間暗了下來。
“不好!沙暴要來啦!”沈闌看著被風捲到空中的黃沙越來越多,瘋狂地示警著:“趕緊跑到沙丘的背風面,用鏟子挖出沙坑,用頭巾把頭全部圍上,趴在坑裡不要動!”
獨孤明弢和沈言回過神來,按照沈闌的安排,立馬從沙丘頂端往背風面跑下去。
此時四周已被黃沙籠罩,能見度越來越低,遠處已經成型的沙暴牆在快速逼近。
三人飛快地揮動著鏟子,挖出半米深的沙坑後,把頭巾往頭上纏繞兩圈後,就地趴下了,沈言懷中還緊緊抱著來財。
半盞茶後,沙暴呼嘯著碾過他們身上,細密的沙礫高速打在背上,引起一片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狂風肆虐,黃沙漫天,即使被黃沙埋了個瓷實,此時誰也不敢抬頭,只靜靜聽著狂風的呼嘯聲。
兩刻鐘後,風聲變小了。
幾人又等了半盞茶,這才用力挺身,被背上的黃沙拱開,半坐在沙坑裡,把頭巾撥開一條縫,偷偷觀察著沙暴的走向。
見那沙暴確實呼嘯著遠去了,他們才站了起來,把身上的沙礫抖落個乾淨。
此時天已經黑透,因著空氣中還帶有黃沙,根本就看不見星星,周圍再無半點光亮,連綿的沙丘在黑暗中只留下墨色的剪影。
就地取出兩頂帳篷支好,一頂用來盥洗,一頂用來休息,帳篷裡四周都放了月光石,亮如白晝。待洗漱完畢,三人坐在一處,對當日的見聞做起回顧來。
“我覺得口罩得多備一些!而且上面的封邊還得改進,不然擋不住沙子。”獨孤明弢率先發言,今天他洗漱時,脫下口罩發現鼻翼兩邊都是細密的黃沙。
聽他這麼一說,沈闌突然想起來一個細節,現代的口罩在鼻樑區都是有一根鼻樑筋的,戴上後順著鼻子的形狀捏一捏,口罩就可以更加貼合面部了。
“好的,這個發現很重要,稍後我和小言把口罩都改一改,在鼻樑區上封邊里加上塑性鐵絲,屆時穿戴時可以更加貼合臉型。至於數量,明天晚上休息時再多做一些。”沈闌很是誠懇,畢竟確實是自已考慮不周了。
“小闌,今天你是怎麼知道沙暴要形成的呀。”獨孤明弢很是好奇。
“哦,這個啊,其實是誤打誤撞的。之前我在一本雜書裡看到過這樣的觀點:若是沙漠中的傍晚起了晚霞,那必定是會起風的。今日要不是你的感嘆,我還真就忽略了這鋪滿了半邊天的晚霞,當時我就預感到會起大風,而大風必然會引起黃沙飛舞,加上在坊市裡聽到的資訊,為了以防萬一,我才作出了沙暴來臨的示警,沒想到是真的,這才被我們躲過了一劫。”
“原來如此,果然在危險的地方,美景的出現都會伴隨著潛伏危機。”
誰說不是呢。
兩人見沈言沒有說話,只顧著點頭了,也起了調侃的心思。
“小言,你該不會是被沙暴嚇傻了吧,怎麼這頭一直在點著啊。”
“啊?哦,我覺得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呢。”
“不過,我在想,如果每年的沙暴都是這個季節發生的話,為什麼坊市裡的人怨氣會那麼大,避開這個季節再進沙漠不就成了?那如果沙暴原本不是這個季節發生的,現在它確實頻繁地發生了,這又是因為什麼?”
這個問題一出,把沈闌二人都幹沉默了。
是呀,他們離得遠,也是第一次來,不清楚這沙漠裡氣候的變化特點也就算了,但是坊市裡來來回回的散修,有很人估計也不是第一次來了,應該都是知道沙暴發生的時間規律性的,而現在在坊市滯留那麼多人,只能說明他們事先也不知道沙暴發生的時間改變了!
到底是為什麼呢?沈闌和獨孤明弢對視了一眼。
“想知道為什麼,我們就去沙暴產生的地方找原因吧,反正我們本來也沒有什麼目的地。”
一錘定音,他們總算不是無頭蒼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