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的眼睛鋥光瓦亮,就是這個小白臉,當著老子面,把我夫人搶跑的!”
鍾萬仇的憤怒,旁人不經歷一番,真的很難體會。
甚至有可能,經歷也體會不了,畢竟不是誰的人生都是像他這樣,痛苦貫穿二十多年,到頭來依舊是一場夢幻泡影。
對於愛情,有的人選擇長痛,有的人選擇短痛,這都很正常。
但鍾萬仇不一樣。
他選擇了長時間劇痛。
“靈兒,讓開!”
鍾萬仇臉色扭曲,無邊的憤怒幾乎讓他失去理智,但畢竟養了鍾靈十幾年,即便不是自已孩子,終歸也有感情在。
只能壓抑著憤怒,沙啞的吶喊:“難道你寧願相信一個小白臉,也不願相信你爹的話嗎!”
“我,我……”鍾靈也沒想到平時最疼自已的老爹會憤怒成這樣,那隻握著刀柄的手顫顫巍巍,抖的誇張。
“段譽哥哥不是那種人,而且,而且他和我娘無冤無仇……”
“我就問你,那天,這小白臉是不是去了萬劫谷!”
“是,是……”鍾靈囁嚅著嘴唇,剛要繼續解釋,就被鍾萬仇打斷。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那天眾目睽睽,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
“放屁!”段譽一聲怒喝:“我乃大理鎮南王之子,怎麼可能對……我警告你,不要胡說八道!”
“段正淳的兒子?!”
一聽他自報家門,鍾萬仇就像那帕金森迴光返照,立刻平靜了下來,就連手都不抖了。
又是你們段家的,又是你們段家……段家就對了,是段正淳就沒錯了!怪不得寶寶都不反抗,人也不回來,這就說的通了!
鍾萬仇甚至在慶幸,至少沒有戴第二頂……不對!
以前搶就算了,現在還來搶,我幫你們養這麼多年女兒,居然還來禍害老實人!
老實人做錯了什麼!
“放開世子!”
四大家臣剛一進來,就看到段譽被人擒住,一個個冷汗直冒,立刻一擁而上,將鍾萬仇包圍在中間,但段譽在人家手上,四個人投鼠忌器,也不敢衝上去。
“哪來的王八蛋,兄弟們,給我拿下!”鍾萬仇壓根不在乎這幾個保鏢,招呼一聲,立刻就走出來七八個人,直接撲向四大家臣。
不得不說,這四個人是真撈啊,別說跟四大惡人比,估計就連慕容家的家臣都打不過,更別說這裡鍾萬仇得一堆弟兄,沒一會就齊齊被擒。
眼看事不可為,段譽大喊:“爹,快跑!”
“王爺,快走!”
接著,幾十雙眼睛嗖嗖向紀懷風看過來,特別是鍾萬仇那雙眼睛,都冒綠光了。
“……”
段正淳不容易啊,天天帶著四個弱智兒童和一個弱智兒子……
你們不說話壓根沒人知道我在哪!
“段正淳!你還敢來見我!”
鍾萬仇腦子裡的那根筋,在看到紀懷風那張臉後,徹底崩斷。
咕~咯咯
隨著鍾萬仇四肢著地,方圓數米內所有人都被震開,滲人的蛤蟆在洞內回想,聽著身體陣陣發涼。
一股又一股的內力在體內積蓄,卻蘊而不發,這是他在尋求一擊必殺的機會。
“老兄,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紀懷風趕緊解釋,如果可以,他不想打架。
畢竟身份不同了,現在自已是段王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怎麼能跟這幫流氓混混打架。
他只想給甘寶寶治病,比如打疫苗或者做核酸。
最主要的是,段正淳什麼垃圾武功,別人不知道,身邊人不可能不知道。
真讓他一巴掌將鍾萬仇打死,剛換的馬甲立刻就得報廢。
後面還有秦紅棉,阮星竹,李青蘿……乃至原配刀白鳳,都沒見過呢!
“誤會?我們之間沒有誤會!”
鍾萬仇兩腿用力彎曲到極限,隨即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衝出去,巨大的力量肆無忌憚發散,在原地留下一道圓形深坑。
“受死吧!”
轟~
一聲爆響,鍾萬仇撞到了牆裡面,只剩兩隻腿在外面撲騰。
“嘶~好快的輕功!”×N
紀懷風眼角抽抽,真不是他輕功多高明,而是這蛤蟆功直來直去,屬實有點太呆了……
“淳哥?”
就在鍾萬仇艱難爬出來,準備召集隊友,一起拿下老情敵時,山洞口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眾人下意識看過去,只見剛才那個“阿朱”突然出現在洞口,扶著牆壁神情激動,一雙美目無視了在場所有人,緊緊盯著紀懷風……或者可以說是段正淳的臉,這不重要。
紀懷風納悶的是,甘寶寶到底是怎麼躲得,連他都沒發現!
“你是?”
“是我啊,我是……”甘寶寶看到旁邊的鐘靈和鍾萬仇,把名字給嚥了下去,卻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直撲紀懷風。
紀某人雙手高舉,示意無辜。
“姑娘,還請自重,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個有原則的男人。”
甘寶寶眼睛一亮,十多年沒見,淳哥不僅更有魅力,也收心了呢!
於是她趴在紀懷風胸口小聲道:“我是寶寶啊,段郎……我易容了,你別說出去。”
“寶寶?親親寶寶?”
說實話,紀懷風真沒扛得住這四個字,奈何段正淳就是這麼騷的人,為了不露破綻,也只好委屈求全。
“是,是我淳哥~我好想你~”
實在是環境不對,否則甘寶寶一聽到情話,真的現在就想把情郎衣服給扒光……
三十多歲的女人是這樣的,羞澀,奔放,熱烈,貪心……最重要的是貪心。
但她剛才出來時,由於激動忘記變聲,那一聲淳哥,對於大舔狗鍾萬仇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
“寶寶?你真的是寶寶?”鍾萬仇手向前伸,目光呆滯糾結不已。
“鍾萬仇你又魔怔了。”
“是啊,剛才人家把夫人還給他,他非罵婊子賤人,現在又追著……”
無量劍派的人吃瓜吃了個爽,一聽鍾萬仇在這說痴話,不由紛紛開始出言恥笑。
鍾萬仇漲紅了臉,大聲喊道:“那就是我夫人,她的聲音我死都不會忘!”
接下來便是一番難懂的話,什麼“我愛她轟轟烈烈最瘋狂”,“愛是一道光”之類難懂的話語,無量劍派內充滿了歡快的氣息。
剛才打生打死的兩群人,除了主角鍾萬仇,其他人恨不得拿起瓜子板凳,好好看一看這場包含“倫理”“禁忌”“前男友”“蘿莉”“大叔”“醜男”的家庭大劇。
紀某人一點也不怕出醜,甚至饒有興致,想坐到旁邊看戲。
奈何甘寶寶一直抱著自已腰,死活不讓他動彈,紀某人這個配角也只能出來噹噹男主。
反正不是自已的臉!
“鍾谷主,你誤會了。”紀懷風朗聲笑道,聲音義正言辭,毫不心虛,正能量滿滿。
就連鍾萬仇都皺起了眉頭,難道真誤會了?畢竟這小白臉女人緣一直很好。
只聽的紀懷風淡定道:“這位不是鍾夫人,是我內人甘寶寶。”
“……”×n
別說鍾萬仇和無量劍派呆住了,就連懷裡的甘寶寶都瞪大了眼睛。
不留後路,以後她就是段王爺的人,哪怕有一天知道了所有事,心灰意冷,也不能再回去找舔狗接盤。
紀懷風不由嘴角上挑,悄悄低頭,看甘寶寶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生氣或者害怕。
“內人~淳哥說我是內人……嘿嘿嘿~”
好的,高看這蠢女人了,戀愛腦是絕症。
不過更出乎紀懷風意料的是,甘寶寶竟然直接將臉上人皮面具撕開,露出原本相貌。
再裝也沒什麼意義了,這條船她上的心甘情願,哪怕這輩子就溺死在這裡……也無所謂。
不是每個人都想登上諾亞方舟,總有人心甘情願溺亡於愛河。
無量劍派吃瓜的眼神,女兒質問的眼神,鍾萬仇憤怒糾結愛戀……很複雜的眼神,甘寶寶全部無視,正大光明牽著紀懷風的手。
事情要做就要做絕,最好明天就能傳到秦紅棉,刀白鳳這幾個賤人耳朵裡!
“淳哥,快把風兒叫過來吧。”
“……”
我說你怎麼這麼有底氣!
“風兒不在這。”
“所以你快把他喊回來啊。”
“我的意思是,他過不來。”
“……”
甘寶寶傻眼,帶頭大哥都不在,咱們倆在這裝什麼裝!
“段正淳,趕緊把我夫人還回來,否則,小心我讓你白髮人送黑髮人!”
鍾萬仇掐著段譽脖子,強忍心痛,裝作看不到甘寶寶看向段正淳那愛戀的眼神……那個眼神,他一輩子沒見過。
“我是自願的。”
紀懷風還沒說話,甘寶寶就上前一步,擋在了他身前。
“鍾萬仇,把人放了,我跟你回去。”
同時傳音道:“淳哥,先把譽兒救回來,你再喊風兒來救我!你放心,寶寶永遠是你的人。”
風兒風兒,你踏馬叫的這麼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兒子呢!
“好好好!夫人,只要你願意回來,我就饒了姓段的這小子一條狗命!”
鍾萬仇熱淚盈眶,柳暗花明又一村,果然寶寶還是愛我的,要不然怎麼會回來,段譽不過是她找的藉口罷了。
我就知道,我二十多年的付出絕不是一場空!
就在甘寶寶準備過去換下段譽時,黑著臉的紀懷風直接一把將她扯到懷裡,在耳邊輕聲道:
“誰讓你替我做決定了,下次再敢自作主張,我就讓你……”
不顧她羞紅的臉色,紀懷風足尖點地,運起輕功,只留下一句話便悄然離去。
“你們給我照顧好我兒子,過幾日,段某再上門拜會。”
鍾萬仇目眥欲裂,剛要追過去,就被一旁的兄弟攔下。
“無妨,不用追,咱們手上有段正淳的寶貝兒子在,還怕他不回來!?”
說的沒錯,段譽是段正淳唯一的兒子,肯定要回來救的,但鍾萬仇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接下來這麼多天,自已夫人和段正淳待在一起……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追也追不上了,他只能一巴掌扇在段譽臉上,牙齒咬的“吱吱”作響,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你打我幹什麼,又不是我……”段譽被打的滿臉是血,捂著嘴巴嘟噥。
鍾萬仇懶得搭理這小畜生,這次帶走甘寶寶的是段正淳,他心中再無任何僥倖。
給了,肯定是給了。
他不是對段正淳有信心,而是對甘寶寶沒信心。
如果不是甘寶寶這麼多年心裡一直有段正淳,萬劫谷也不可能只有鍾靈這麼一個大小姐……
還是那句話,暖男只能排狗後面。
這麼多年都沒輪上鍾萬仇,足以說明,輪姦也輪不上他。
“淳,淳哥……你帶我走,那譽兒怎麼辦?”甘寶寶回頭看去,心裡高興情郎帶自已走,又害怕耽誤了大事。
“寶寶,譽兒在重要,也沒有你在我心裡的地位重要。”紀懷風一臉痴情,手指在她柔嫩的臉蛋上滑過。
十多年沒聽過的情話,如今再聽在耳裡依舊那般悅耳。
特別是男人不僅這麼說,還真的這麼做了,那可是段家唯一的男丁,未來的大理皇帝。
甘寶寶的心,就像巧克力一般融化,又甜又膩,趴在紀懷風耳邊軟軟道:“淳哥~我好愛你”
“你等了我十六年,我又怎麼捨得讓你再等我十六年。”
“沒事的,只要是你,再等多少個十六年,我都心甘情願。”
老子信你個鬼!
還十六年,現在讓你回去待十六天,估計都得要死要活。
“不會了,不會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和你分開。”
兩人剛飛過無量山頂,甘寶寶忽然指著背後的松柏。
“淳哥,那裡好像有隻紫色的兔子,咱們去看看吧。”
“兔子?”
紀某人不明所以,難道這世界還有紫色的兔子?這不扯淡嘛,紫色是最不能在自然界生存的顏色。
不過轉念一想,這世界還有段譽吃的莽牯朱蛤,倒是不禁有些將信將疑,說不定還真有。
“去看看嘛,淳哥~”
出於好奇心,他點頭答應,隨即縱身一躍,返回剛才經過的地方。
“你看錯了吧,哪有什麼兔子。”到了地方後,紀懷風開口吐槽,這裡光禿禿的,就一棵松柏在山崖上立著,山風嗖嗖往臉上刮,別說兔子,連蟲子都沒有。
“淳哥~”
紀懷風不經意轉頭一看,只見甘寶寶羅衫輕接,媚眼如絲,兩隻手舉在頭頂。
“你看我像不像兔子~”
這詭計多端的蠢女人!
“……你好騷啊!”
給了,很快就給了,比鍾萬仇想的還要快。
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
咔嚓~
松柏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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