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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九五,富以其鄰

號哭甲蟲為什麼可怕,就是它脫離了輪迴,死了又來來了又死,無窮無盡的糾纏。所以,打它最好的辦法,就是送它去輪迴,讓它死了就死了,別再來了。

但顯然,用尋常的辦法殺它,並不能將它送進輪迴去。那該怎麼辦,為它開啟輪迴之門?不,這牽扯的因果太多,涉及到大道造化的基本,還是不要去碰為好。

當李小白看見號哭甲蟲,就在思考怎麼殺這個荒野之害。當他理清思緒,將殺甲蟲的關鍵點放在控制輪迴上面,他立刻從玲瓏心竅對清神立魂陣的研究裡,找到了可行的辦法。

清神立魂陣的核心,是模仿黃泉輪迴的規則,創造出一個虛假輪迴。

當法陣吸納到可用之氣,特別是殺氣,會把這些氣送進虛假輪迴裡去溫養馴化,溫養到機會適合,就有可能得到一縷最簡單的魂魄。

這個魂魄不滿,非常單一,沒有那麼多的靈智,也沒有那麼多感情和慾望,唯一有的,就是有一份殺氣,是個簡簡單單的殺魂。

這樣的殺魂,放在碧血蒼穹這件殺器裡就是槍之魂魄。他可以協調碧血蒼穹身上的數千法陣,讓鋒銳、沉重、破法、碎甲等等法陣之力聽從持槍者的指揮,也可以把持槍者的意圖,清晰地傳遞到長槍的每個角落,讓長槍無堅不摧,無陣不破,無仙不殺。

對,當碧血蒼穹有了槍魂,他就是用來誅仙的。槍尖所向,群仙顫抖。

但現在,用不著碧血蒼穹這麼強,槍魂啊,九千法陣隨身啊,這些都不要,就需要一個虛假輪迴,把所有死去的號哭甲蟲化成的怨氣裝進去,讓它們不能一直重生,行不行?

李小白扔給玲瓏心竅這個問題後,玲瓏心竅極速運轉,還真的從清神立魂陣裡提煉出了七八個法符,湊成一個勉強可以創造虛假輪迴的簡易法陣。

這個法陣極其簡單,除了能創造虛假輪迴,欺騙一下甲蟲怨氣外,其他的作用一點都沒有。但目前而言,有這個功能就夠了,足夠把龜獸救出來了。

李小白左手提著槍,右手在玲瓏心竅的指揮下,將簡易版法陣,一點點刻劃在碧血蒼穹身上,準確地說,是描繪在碧血蒼穹身上。

因為事出匆忙,還來不及準備風青衣所說的專用頂級刻刀,李小白只能湊合著用現有的初階星辰鋼刀。這個星辰鋼刀的強度,那就只能是描繪,刻劃不了藍色隕石。

描繪並不影響法陣發揮作用,只要藍色隕石能夠吸收描繪法陣的法力墨水,刻劃和描繪的作用一樣。最關鍵的,描繪法符的墨水要好,不能是普通墨水,必須是有特殊功能的墨水。

風青衣在法陣說明中寫到,這個墨水最起碼要有一個功能,那就是吸取,要負責把外面的氣機給吸進來。

這一點本來很難,但對李小白就不難。他用吸血生機做成的法力墨水,就有著完美的吸取功能。

他按照風青衣寫的辦法,利用碧血蒼穹血痕裡積累的無上殺氣,徹底清除了吸血生機裡的老妖印跡。清除了老妖印跡,吸血生機就變得純淨了,當它與角宿的不悔星力融合,就成為了合格的法力水墨。

這是個小小驚喜,得來全不費功夫。

一直被老妖吸血生機糾纏,李小白現在又要感謝了一下老妖的吸血生機了,謝謝她提供了這麼豐沛的法力水墨。據風青衣估計,未來還有幾個法陣刻劃,正好將水墨用完。要不,李小白需要花極大的代價,走遍諸界去尋找合適的材料製成這種法力水墨。

法力水墨有了,簡易法陣的模板也有了,剩下的,就是描繪法陣了。幸好,描繪這個法陣所需要所需要的能力沒超過李小白現有的能力。這些法符需要掌控的氣機都不過幾百道而已,而李小白,在尾宿灌注五色獄火仙元后,就能夠同時掌控三千道氣機,描繪這些法符非常輕鬆。李小白估計,有一盞茶的時間,就可以把這幾個法符描繪好。

第一筆最關鍵,李小白身體挺得筆直,不敢隨意晃動。

漂亮!吸血生機墨水與湛藍隕石完美融合,血痕殺氣與符劃完美融合,第二筆,第三筆,很快就描繪出來,構成了第一個法符。

剩下的六個法符就非常順利了。李小白掠過近百丈的距離,到了龜獸身邊時,他又描好了三個法符,只剩三個了。

人在空中還未落地,他先吼了一聲:“龜兄,我來幫你殺蟲!”

他見龜獸痛得一直在咬自己身體,怕它痛迷糊了,見誰打誰。

龜獸當然沒這麼笨。看見那支藍色大槍瞄準的是自己腳下的蟲柱,它就知道來了援軍。

它精神一振,抖了抖背甲,將已經千瘡百孔的護體結界散了,重新佈防了一層最貼近身體的。這樣,雖然正在啃咬身體的甲蟲卡得更死了,但起碼結界裡的甲蟲少了許多,它可以專心攻擊那些卡得很死的甲蟲。

結界外面的,就交給氣勢洶洶的援軍吧!

碧血蒼穹何等霸氣,四千斤鋒銳長槍,五尺槍鋒,對付這些甲蟲,連槍法都不用,直接戳就行。一槍過去,甲蟲紛紛破碎,蟲柱就出現一個大窟窿。很快,蟲柱就搖搖欲墜,頂不住龜獸了。

蟲柱周圍還有不少甲蟲,它們反應極快,立刻就來攻擊李小白,想要啃幾口軟肉。

但滅雷勁氣怎麼會答應。它已經佈滿李小白全身,成了件透明且竄著電花的雷甲。

呲啦啦,凡那些爬到雷甲上、狠狠下了口的甲蟲,全部被震碎了獠牙,焦黑成一團,抽搐著掉落在地。

落地沒多久,還在抽搐的甲蟲屍身裡溜出來一縷縷白色怨氣,向附近已經成聚整合團的怨氣投奔過去。它們等待著更多的怨氣加入,積存夠份量後轉化成鬼臉,然後鑽進地下,吞噬足夠的吃食重生。

這個已經使用了數百年的套路,今天忽然不靈了。因為李小白手中的簡易法陣已經描繪好了。

那些大大小小的怨氣,還在積蓄份量醞釀鬼臉的時候,忽然被一道道青色雷電擊中。

這可把怨氣們疼壞了。一直以來,因為它們的本體剛剛才死了,又沒依照規則之力奔赴輪迴,所以它們既沒有實體,也不是魂魄,不論什麼攻擊,都打不中它們。

可今天,這可怕的青雷怎麼打得這麼準,這麼痛,莫非是哪裡來的殺神,改寫了界域規則,要來懲罰自己,再殺自己一次麼?

被疼痛打暈了的怨氣們,靈智比甲蟲狀態的時候低多了。它們根本無法察覺,這殺氣騰騰的青雷,不過是李小白裹了一層吸血之力的輪迴滅雷而已。

藉助一點點吸血的牽引,滅雷找到它們,以死亡輪迴之力,刺了它們一下,如果它們再堅持堅持,不予理會,這些死亡輪迴立刻就會消散。

但千百年來,它們從來超脫自然,就沒受過丁點委屈,這一點點的疼痛,對它們而言都是山崩地裂的可怕。

這時,已經慌亂不已,恨不得找個地縫躲起來的怨氣們,發現它們面前,出現了一個小小通道。這通道由吸血之力構成,吸力很強,它們難以抗拒。最緊要的,通道里面散發著安全安心安定的氣息,彷彿在說,來吧來吧,來我這裡躲避殺神吧!

正在走投無路的怨氣們,馬上就聽從了這個召喚,紛紛順應通道的吸取,躲避災難去了。

通道很黑暗,但並不長,一下就到了目的地。這裡有湛藍的天空,青青的草,溫暖的風中,是祥和的氣息在飄動。這些氣息,是歸宿,是安全,是迷人的未來,怨氣們完全放鬆下來。

這時,不語的輪迴滅雷又到了。滅雷裡的死亡輪迴之力,迅速繞了怨氣們一週,將它們殘存的記憶全部抹除,化成一堆毫無意識的怨氣,落入青草叢中。

叢叢的青草溫柔地將沒有意識的怨氣們包裹起來,像包裹著嬰兒,讓它們安心睡著。

這些青草其形修長,其意決絕,正是碧血蒼穹留下的萬年不褪色的血痕殺氣。

這些殺氣孤獨已久,有了這些無意識的怨氣陪伴著,慢慢會恢復生機,並與怨氣們融合,如果有了機會,就會長成殺魂。

至此,李小白的構想完全實現。他在風青衣的清神立魂法陣基礎上,獨創了兩種輪迴之力,一種是生之輪迴之力,一種是死亡輪迴之力。生死輪迴之力兩相配合,將甲蟲怨氣誘捕進了簡易法陣,送與血痕殺氣滋養。

他先描繪簡易法陣,創造出了生之輪迴氣息,藏在碧色蒼穹的血痕裡。他再用吸血生機為外相,融進代表死亡輪迴的不語滅雷,追殺那些甲蟲怨氣。

被死亡輪迴追殺的怨氣們怕痛,老老實實鑽進生之輪迴的誘惑裡,變成血痕殺氣的滋養之物,再也走不動,出不來了。

完美成功!李小白暗暗欣喜,將碧血蒼穹在地上細細走了一遭,將現有的怨氣搜刮了個乾淨。

不夠不夠,李小白揮動長槍,一邊砸一邊吸。十幾萬的甲蟲,如爆米花一樣,噗噗噗就爆光了,空留一地身軀,將美好的內在都送給了碧血蒼穹。

找對了方法,甲蟲就不太夠用了。李小白打掃乾淨了周圍,就守在龜獸身邊。待它在結界裡咬死一隻,李小白馬上就跟進吃掉一隻。很快,龜獸也把身上的甲蟲清空了。

“沒了麼,龜兄?”李小白在龜獸龐大的背甲裡,找來找去,總希望再來點。因為他發現,這堆甲蟲的怨氣,連血痕殺氣一個角落都沒填滿,要想滋養好殺氣,恢復出殺魂來,起碼還需要五六十萬只甲蟲。

李小白把所有的蟲屍歸集到一起,發起愁來:去哪裡找這些號哭甲蟲呢?

龜獸正在舔舐著自己的傷口,不知道這位白衣少年對著蟲子屍體嘆什麼氣。

而在李小白體內,一直高懸於五色獄火仙元之上,與九分殘骨相映生輝的不語,有了一些變化。

這變化是玲瓏發現的。她發現,不語忽然不那麼耀眼了,不像一個小太陽一樣光芒四射了,他有了幾分暗淡。

“你,你怎麼了?”玲瓏隱隱有所察覺,有些不捨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