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球，牧言承已經穩贏了。

想要贏過他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機率很小。

牧北宸回國後一直沒玩，手法有些生疏，多次丈量後遲遲沒有揮杆。

就在他高舉球杆之後，黎音忽然走到他的身邊，用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話，“找機會，我們單獨談談.”

雖故技重施，卻很有效。

牧北宸成功的被影響，輸給了牧言承。

“抱歉，有機會我們再合作.”

葉總禮貌的拒絕，牧北宸也表現的很紳士，“是我能力不足，希望下次，葉總不吝賜教.”

牧北宸走了兩步，回頭看向牧言承，笑道，“言承，雖然你離開了時域集團，但這畢竟是牧家的產業，希望我們有機會合作.”

牧言承不給他半點情面，冷冷道，“恐怕沒有機會.”

牧北宸始終保持紳士的風度，對在場的人都點頭示意，“那我先走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黎音身上的時間最長，最後依依不捨的收回，轉身離去。

牧言承雖然是勝利的一方，但為了某些利益，還是要請客。

他們在球場的餐廳裡訂了包廂，中途黎音去上衛生間。

她洗手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見牧北宸的身影。

“你沒事吧.”

牧北宸關切道。

黎音知道他指的是交通事故，她垂著眼，慢吞吞的搓手上的肥皂泡。

“無辜的是路人.”

“抱歉.”

“……”黎音抬起頭，從鏡子裡看著他，“狗雖然忠心，但畢竟是狗，我不歧視任何寵物，但請文明養犬.”

“抱歉，我……”牧北宸往前走了兩步，伸出手，企圖從後面去抱她。

黎音迅速側身躲開。

她無視牧北宸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淡聲道，“我雖然沒見過學霸，但我信任他。

他是知道我秘密最多的人，沒想到，也是傷害我最深的人。

牧北宸，當時你怎麼想的？”

“……”牧北宸微微蹙眉，溫和的目光變的陰沉。

他身上一瞬間釋放出的距離感，跟牧言承有三分相似。

走廊裡傳來腳步聲，牧北宸一把抓住黎音的手臂，把她拽進了旁邊的包廂。

黎音甩開他，盯著他的眼睛，問出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你什麼時候知道，若隱是牧言承的孩子？”

在瘋人院的時候，她孤獨無助彷徨，內心所有的苦楚都傾訴給學霸她從始至終都不知道那晚的男人是牧言承，牧北宸知道這個秘密，絕對不是從自己這裡得知的。

“不重要.”

牧北宸眼中的溫柔不在，但聲音依舊緩和，“他很健康，不是嗎？”

黎音冷笑，“四肢齊全就叫健康嗎？”

“不然呢？他跟你一起在瘋人院長大，受那些人的欺負，看他們的臉色，心理就會健康嗎？”

牧北宸抓著黎音的雙臂，把她按在牆上，低頭看著她，“黎音，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荒謬！”

黎音躲開牧北宸的呼吸，“把我的孩子交給別人撫養，再讓她帶著孩子來搶我的丈夫，這就是你所謂的好？”

“他不配你這麼維護！”

牧北宸忽然厲聲。

溫潤儒雅的男人忽然變得極端陰森，把黎音吼的一激靈。

牧北宸冷聲道，“他只是一時的痛快發洩，根本就沒想過要對你負責！否則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你的身份！”

“如果我猜的沒錯，他當時把找人的事交給你辦的吧.”

黎音歪頭看著他，不出意外的，在牧北宸眼中看到了一絲絲的詫異。

“你查了酒店的監控，也查過宴會廳的使用記錄，所以你知道我的身份.”

黎音大膽猜測，“你很意外，我竟然是你的網友，於是你順其自然的接近我，讓我對你產生信任……然後……”“不對！”

牧北宸打斷她。

他努力控制自己不用力捏黎音的手臂，本能卻讓他抓緊這個隨時會離開他的女人。

理智跟本能的抗拒，讓他的手微微發抖。

牧北宸垂下頭，深呼吸幾下後抬起，眼中有抑制的惱怒。

“不……不是這樣……”他的聲音變輕，好像被什麼壓著十分艱難，繼續深呼吸後才說：“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對你……是一見鍾情.”

“那你的感情真廉價.”

黎音忽然發力掙脫開，揉著手臂上被捏痛的位置。

牧北宸抬手捂住眼睛。

黎音看不到他的表情，卻可以從他沉沉的呼吸中，感受到不可言說的痛。

但她的心情很平靜。

不是因為原諒。

而是因為哀莫大於心死。

最信任的朋友對自己的背叛讓她心寒，不再報任何希望。

黎音轉過身，抓住了門把手，“牧北宸，我很感激你在我最脆弱時的陪伴跟鼓勵，也感謝你教我知識讓我摘得新星設計師冠軍。

但，恩怨不能相抵，我們之間，不會因為‘對不起’就畫上句號.”

她剛要用力開門，牧北宸的手就覆上了來。

他緊緊握住黎音的手，輕聲詢問，“你就不想聽我解釋嗎？”

“還有必要嗎？”

“沒有嗎？”

“……”身後的男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放開了黎音的手。

他似乎是輕笑了一聲，聲音又恢復了往日的溫潤輕緩，“你說的對，我們之間不會畫上‘句號’，總會有個結果的.”

黎音覺得他這話說的很怪。

她想要開門離去，聽到有人從洗手間走出來，開門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牧言承所有黑暗的一面，你還會像現在一樣維護他嗎？”

牧北宸盯著她的背影，臉上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比如，他殺過人.”

黎音轉回頭，倏地笑了，“這有什麼，我不也幹過？黎姍就是被我推下樓的，你忘了？”

看到牧北宸眼中增添的怒火，黎音笑的更燦爛了。

她開啟門，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你怎麼出來了？”

走廊裡響起黎音溫柔的聲音。

緊跟著是牧言承低沉的詢問，“怎麼從那邊出來.”

“今天穿的船襪，後腳跟跑了，我到空包廂裡整理一下.”

黎音的聲音漸漸遠去，夾雜著很甜很輕的撒嬌。

牧北宸眼中的怒火燒的他眼尾猩紅，重重一拳打在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