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遙正在家裡給自已做夜宵,剛才那頓飯吃得她一肚子氣,壓根不頂飽。
飯局後她又回工作室寫了一會指令碼。
這會她胃裡空的不行,蒐羅了一下冰箱裡不多的食材,打算簡單做個白人飯。
電話響起來的時候她沒戴助聽器,這東西戴久了耳道容易發炎,又疼又癢,樂於消停,她一到家就給摘了。
徐舟見電話打不通,只好咬咬牙,叫來酒保把兩人分別扶上車,然後他打算直接把裴屹川送走。
送給元遙。
賴小云不管怎麼說也是主動親了他的,又喝多了,他總不能撇下她不管。
至於裴總,您不是想元遙麼?我幫幫你。
也幫幫我自已。
徐舟一路飛馳,終於到了元遙樓下。
元遙正好下樓扔垃圾,初秋的夜風微微涼,她裹著風衣埋頭往樓道走,突然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一愣,回頭一看,徐舟和……一個醉鬼。
元遙被他倆嚇了一跳,她沒戴助聽器,指指耳朵。徐舟比劃了幾下自創手語,她沒看懂,只得讓他們先進屋。
無錯書吧“怎麼回事?”戴好助聽器,元遙一臉嫌棄地問徐舟,她指了指倒在沙發上不知所以的裴屹川,沒好氣道,“你怎麼把他送我這來了?你當我家是收容所?”
徐舟也是無奈,心裡又惦記著賴小云:“夫人,你好好心,收留他一下。我還有事,先走了啊。”
說完徐舟就躥了。
看著開啟又關上的門,元遙氣得直舔後槽牙,說不出話來。
她這裡廟小,一室一廳,容不下裴屹川這尊大佛。
沏了一杯蜂蜜水,元遙把裴屹川扶起來,打算強行給他醒酒。
裴屹川卻突然睜開了眼:“元遙......”
元遙嚇了一跳,差點倒地上,結果發現裴屹川只是迴光返照,叫完她名字就又昏了過去。
元遙抱著他的頭,一點一點給他灌蜂蜜水。
好在霸總的吞嚥功能沒隨著酒精入腦而退化,勉勉強強喝了半杯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蜂蜜水真的起作用了,裴屹川緩慢地睜開眼,清醒了幾分。
元遙見狀道:“恭喜你,要自已回家了。你就應該給徐舟扣錢。”
“徐舟?”裴屹川感覺額心脹痛。
他一側頭,看見元遙白皙精緻的臉,頓時感覺頭不疼了。
他抬手,藉著半瘋的酒勁兒抱住了她。
元遙全身一僵,呼吸都重了。
“裴屹川......”她叫他的名字,“裴屹川,放開我。”
男人卻恍若未聞,盡情吸取她身上香氣。
許是情不自禁,他的手開始不老實,元遙雖然穿了內衣,但身上套的是睡裙,鬆鬆垮垮,裴屹川胡亂地摸,摸得元遙全身顫慄。
她用力推他,卻沒推開。
元遙後悔自已沒在家裡準備一瓶防狼噴霧,裴屹川畢竟是男人,力氣極大,壓到她身上根本沒有反抗餘地。
裴屹川的手開始向下摸,元遙竭力蜷起腿擋在胸前,裴屹川握住了她的腳踝。
一處凸起驚醒了他,他皺著眉坐起來,捧起元遙的小腿細細看。
元遙罵了句:“變態。”然後用力一蹬,裴屹川卻依舊沒撒手。
元遙躺在沙發上,仰天嘆氣。
良久,裴屹川的聲音傳來:“這裡,怎麼傷的?”
元遙沉默了幾秒,直到裴屹川的眼睛看過來。
兩人目光對上一瞬,元遙突然染上哭腔:“放開我......”
裴屹川嚇了一跳,趕忙鬆手。
元遙眼眶泛紅,抱著自已坐了起來。
兩人距離超過十公分,裴屹川徹底醒酒了,看著元遙,想抱她卻不敢,指尖在她髮梢上稍作停留,又立刻被躲開。
“抱歉,嚇到你了。”
裴屹川起身給元遙倒了杯水,元遙別過頭沒接。
裴屹川只好重新坐到她身邊,目光再次鎖定到她腳踝上那道疤。
幾秒後,元遙哽咽道:“小時候要飯,被人打的。”
裴屹川感覺心臟像被人捏住一樣喘不上氣來,他憐惜地撫上那道疤,不可置通道:“要飯?”
元遙平復了一下情緒,閉上眼:“小時候家裡窮,有段時間就靠要飯活著。”
裴屹川愣住很久,他想抱抱元遙,但他不知道她會不會掙扎,或者再次被自已嚇到。
他微微嘆一口氣,往她那邊挪了挪。
元遙並沒有躲,她第一次直白地在裴屹川面前講述過往:“我十歲那年在一個廢棄遊樂場前邊要飯,一個有錢人看我可憐,就給了我一張紅色票子。結果遊樂場附近有一個流浪漢,他來搶錢,我不給,他就打我。於是有了這道疤。”
“用什麼打的?”裴屹川心疼地皺起眉,一指寬的傷疤,當時得有多疼。
“鐮刀。”元遙面色平淡,“斜著割進肉裡,只差一點就傷到骨頭了。”
當時受傷,白靜梅並沒有帶她去醫院看,元健明那時候賭得厲害,家裡沒錢去醫院,元遙硬生生熬了一個月,經歷了傷口感染又發燒,終於等到結痂。
每每回憶起那段時日,她總覺得這道疤還在隱隱作痛。
裴屹川想象到那個畫面,只覺一陣惡寒:“流浪漢呢?”
“不知道,沒人替我追責。”
“......然後呢?”
“然後?”元遙停頓了一下,“後來我避開了那個遊樂場,那裡人流量不大,經常空手而歸。我本來也很少去那,是白靜梅逼我去的。”
裴屹川閉了下眼,把她摟進懷裡。
“我沒問這個。”
元遙沒掙扎也沒躲,安靜地靠在了裴屹川的肩膀上。
裴屹川的呼吸裡帶著酒精的味道,吸進肺裡,清冽乾爽。
“我是想問你,還經歷了什麼。”
元遙緘默,不再開口。
裴屹川也沒追問,他抱著她,在她的沙發上,彷彿抱住了一隻受驚的貓。
後半夜,元遙掙開懷抱,回臥室睡覺。
清早睜眼的時候,裴屹川正在床邊看著她。
他躺在她的身邊,頭髮整齊,唇紅齒白,看起來已經修飾過自已。
他盯著她,一動不動,元遙皺起眉,想說什麼,裴屹川卻直接吻了上去。
元遙先是掙扎,但裴屹川的吻來勢兇猛,很快她就全身發軟沒了力氣。
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
外邊的天呈青藍色,淅淅瀝瀝開始下雨,下到了八點才結束。
元遙喘著氣,扶著床坐直身子。
裴屹川卻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把元遙嚇了一跳,她哆嗦著勾住裴屹川的脖子:“你幹什麼?”
裴屹川在她頸間蹭了蹭,一本正經:“你教過我,要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