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了。”裴屹川隨口應付。
他把裝著培根的盤子往元遙那邊推了推。
“我等下去公司，你好好休息。”
“噢......我也要出門。”元遙道，“我要去工作室。”
裴屹川聞言蹙起眉：“醫生說你的傷還......”
元遙打斷：“我只是去錄個影片。”
裴屹川想了想，又把放下的筷子重新拿了起來：“那我送你去。”
元遙的車在家裡停著，盛海之舟離工作室少說有七八公里。她傷著，高峰期又不好打車。既然裴屹川要送她，那她乾脆就接受，大不了房租多付一點。
元遙知道自已欠他的人情有點多了，但除了錢，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補償給裴屹川。
元遙想起裴屹川還沒收她的住院費，剛想提醒一下，結果握著勺柄的手一抖。
裴屹川問她怎麼了。
她搖搖頭，小聲道：“就是想起來，上次在民政局你送我的花......”
“嗯？”
“......還在我車上的後備箱裡。”
裴屹川沒說話。
元遙愧疚得要命：
一個星期過去了，也不知道那花怎麼樣了。
幾場雨下完，眼看外邊這溫度......
“車鑰匙在哪？”可能是感受到元遙的窘迫，裴屹川突然開口問，“我讓徐舟去看看。”
“在我家。”
“好。”
徐舟上午本來就請了半天假，去幫元遙給樓下鄰居定損交錢。
裴屹川和元遙出門前，元遙特意讓他把徐舟放了出來，但裴屹川卻把元遙擋在客廳門外，不讓她見徐舟，美其名曰是徐舟早起比較沒精神，讓她給徐舟留點面子。
元遙只好隔著裴屹川喊：“徐大哥，樓下定損的發票留下，我轉給你。”
無錯書吧又聽到“徐大哥”這個稱呼，裴屹川臉一下就黑了。
但他知道，元遙也不是非要見徐舟，單純是不想讓他們再給她搭錢了。
徐舟剛才差點尿褲子，此時還是一臉幽怨，但對待元遙還是客客氣氣的：“好的元小姐。”
裴屹川送元遙去工作室，車上，元遙給裴屹川賠了個不是：“我不是有意把花落在後備箱裡的，我週五還想著把它拿出來擺到工作室的花瓶裡，結果太忙了......”就忘了。
元遙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她已經把臉別到了車窗那一側。
她很少收到禮物，也是第一次收到花，上次在工作室門口徐舟說的那些話她其實沒往心裡去，花擺在後備箱也是一順手。
但她很尊重這份禮物。
只可惜......
裴屹川面無表情聽她說完，然後問：“沒了？”
元遙以為他生氣了，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她送給對方的禮物被隨便一放，她知道後肯定也會不高興。
元遙又道了兩次歉：“要不你把我放在路邊，讓我也感受一下被隨意扔了的感覺......就，就當給花賠罪了。”
裴屹川本來也不生氣，元遙這一通話還把他逗笑了。
“花沒了再買就是，我們之間......也算是朋友了吧？是朋友就不用道歉。”
元遙怔了怔：“......謝謝。”他說他們是朋友......
元遙感覺胸口一暖。
可能因為他們實在沒有太多利益牽扯，起碼裴屹川不是奉承她而故意這樣說，元遙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真誠。
車子開到工作室門口，元遙下車後叮囑了句：“注意安全。”說完又笑著跟了句，“朋友。”
注意安全，朋友。
關心的話，裴屹川聽起來卻覺得莫名扎心。
他本意不是想和她做朋友的，或者說，不是僅限於成為朋友。
看著元遙刷開門禁進到工作室，裴屹川搖了搖頭，勸告自已冷靜，不能把人嚇跑。
元遙一進工作室，賴小云正等著她呢。
辦公室只有賴小云一個人。
元遙猜也猜到個大概，她請了假，其他人肯定不會來。
“昨天駱落來跟你交接過了吧？”
“是啊，商務比助理難做多了，我發現好多名詞我都看不懂。”賴小云尷尬一聳肩，“你不在的這幾天，我還和駱落姐學了點呢。就是沒想到她剛把我教會......”
賴小云不知道駱落為什麼突然離職，駱落只說家裡有事不能上班了。
其他幾人在微信群裡都表達了對駱落的不捨，賴小云不知道說什麼，昨天給駱落買了杯咖啡，全當感謝她教自已東西了。
賴小云嘮嘮叨叨說了好多話，元遙這幾天在醫院清靜，裴屹川和徐舟話也不算多，好久沒這麼熱鬧過了。
她讓賴小云坐到自已對面：“以後商務這一塊，你來接手。”
賴小云瞳孔放大：“我？”
元遙肯定道：“和你交接的，不給你給誰？”
“對其他人會不會不太公平......”
“覺得不公平，那就都走吧。”元遙起身從韓六家桌子上拿回攝影機，遞到賴小云手裡，“研究一下，待會我要給粉絲錄個道歉影片。”
上週在影片結尾彩蛋她本來抽取了幾條求測評的評論，打算這周錄一下發出去的，結果食言了。
元遙很明白誰是衣食父母，同事不滿意可以換，粉絲要是有意見了，那就是她的問題了。
元遙早上簡單畫了個淡妝，紅棕色長卷發披散著。現下她梳了個高馬尾，又一打光，賴小云才發現出異樣來。
“遙遙姐，你受傷了？”
元遙左肩領口的位置不可忽視地鼓了起來，露出繃帶的邊緣。
元遙搖搖頭：“沒事。”
這是她故意露給粉絲看的。
“可以了遙遙姐。”賴小云除錯好攝影機。
元遙開始對著鏡頭說話，說到受傷的過程她一筆帶過，只說是自已不小心搞的。
她最初是賣燒餅火的，因為漂亮又溫柔有禮貌被人拍下來發到了網上。然後才有MCN機構找到她。
她的身世很多粉絲都知道，也知道她只有一個母親。
元遙這樣說，是不想被放大吸引眼球。
她終究是不願意看到粉絲攻擊白靜梅。
影片不長，簡簡單單幾句話，元遙看了一下發現也不需要怎麼剪輯，自已拿手機裁掉了開頭結尾就發了出去。
不發還好，這影片一發，原本安靜如雞的工作群突然炸鍋，就那麼幾個人，一分鐘裡聊了幾十條。
元遙翹著二郎腿滑動螢幕，一條一條看，基本都是起鬨關心元遙怎麼傷的，一人艾特了她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