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大廈方終於有人出面了。
是一些聯合起來的經營者,帶著當地警衛室的警員趕到了現場,他們身後還跟著大批手持棍棒的居民充當打手。
“砰!”
一聲槍響。
有警員朝天鳴槍示警。
“都冷靜下來,散開!全部散開!禁止聚集!”
槍響在一瞬間讓示威者們冷靜了下來。
然而,在這種混亂狂熱的氣氛下,經營者們試圖聯合警員自保的嘗試也不過是徒勞。
不知是誰帶的頭,一塊磚頭被砸了過去,直接命中為首的一個持槍警員。
“槍能殺人,飢餓難道就不可以嗎?!”
“跟他們拼了!”
“蛇鼠一窩的畜生!”
憤怒的難民們暴動起來,吶喊著瘋狂往前衝,龐大的人潮瞬間將試圖維持秩序的一方淹沒了。
……
面對如此混亂的場景,陸遠只是靜靜的看著,並未參與進衝突中,也無心偏袒任何一方。
就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小哥,你好像一點也不緊張啊,為什麼呢?我很好奇。”
這時,身邊有人向他搭話了。
那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身體瘦削,戴個眼鏡,有著極深的黑眼圈,鬍子拉碴的,看上去不修邊幅。
他頭上還頂了個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像是在刻意隱藏身份一樣。
陸遠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在這種混亂的環境裡,你的眼神冷漠,沒有參與到任何一方,就像置身事外一樣。”
“對此,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你不餓。”
“餓了的人,眼神不會那麼淡定。會和那些人一樣,為了一包泡麵打得個你死我活。”
那人還在自顧自的推理著,看向陸遠的眼神也越發炙熱。
“你到底想說什麼?”
陸遠仍然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你有很多食物,我沒猜錯吧?”
聽到這裡,陸遠終於願意正眼看他了,而且神態也從原先的面無表情轉為露出了一絲微笑。
“所以呢?”
陸遠笑眯眯道。
此時,他的意念已經散發出去,在異空間中捕捉到了一柄黑曜石手斧。
只要眼前這傢伙嘴裡吐出的下一個字不符合預期,那下場只有一個。
陸遠又看了眼身前欄杆下的公共廣場,隔著五層樓的高度,也能清晰看到下方徘徊的眾多觸手怪物。
從這裡被砸碎腦袋跌落下去,再被怪物們分食,一定會很疼吧。
“不缺糧食,卻冒著風險跑出來看熱鬧,不是為了顯擺和炫耀,就是為了收集情報。”
“我看你不像白痴,所以就剩第二個原因了。”
“你在收集情報,對吧?”
年輕男子說完,便嘿嘿笑了起來。
而陸遠也收回了目光,重新擺出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
話都說到這裡了,沒人是傻子。
“你想要什麼?”
“我要三天份的食物,什麼都好,罐頭、米麵、巧克力,什麼都行,我不挑!”
面對陸遠的問題,年輕男子終於暴露了他的需求,迫切地說道。
“不,你的情報價值多少,由我來決定。說吧,你都知道什麼?”
但陸遠顯然不打算當冤大頭。現在是買方市場,資訊的價值,由買家決定。
沉默了一陣之後,年輕男子長長吐出一口氣,算是認命了。
眼下,除了陸遠之外,他找不到其他潛在的交易物件。
而如果不靠資訊差賺取好處,他就只能和那些難民一樣擠在人潮裡,去哄搶那少得可憐的物資。
至於用強……
呃……那不是他的強項。
況且,眼下這局勢,根本不會有人傻到隨身攜帶一堆食物出來亂晃,要搶大概也是搶不到的。
再說,年輕男子感覺就算來硬的,他也佔不到任何好處。
雖然眼前這人看上去不算強壯,但他的眼神卻極為冷漠,看誰都像插標賣首的死人。
那是隻有殺過人的傢伙才會有的眼神。
……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年輕男子開口了。
“首先,可以知道的是雨水中含有大量的寄生蟲幼蟲,人只要接觸到一點,幾小時到幾天之內就會被感染至全身,變成樓下那種長著觸手的怪物。”
“但可以放心的是,那些完全變成了怪物的生物體內,不含有寄生蟲幼蟲,反而全是成蟲。”
“也就是說,就算接觸了那些觸手怪物,被撕咬了,被啃食了,也不會因此被感染。根據目前的資訊,感染變成怪物的方式只有接觸雨水,接觸到成型的怪物無感染風險。”
聽到這些資訊,陸遠總算真正有了一絲興趣。
“還有嗎?就這些?”
“還有,雨水中的寄生蟲是可以被殺死的,那些幼蟲很脆弱,高溫煮沸就可以殺死它們,因此煮沸的雨水可以飲用。”
“還要……呃,寄生蟲不僅可以感染人類,其它人類生物,理論上都可能被它們感染,同化為怪物,不一樣的怪物。”
“豬、狗這些已經被證實是寄生蟲潛在的宿主,而最新訊息還顯示,就連植物也難逃它們的毒手……”
說到這裡,陸遠還是沒有給出肯定的答覆,而年輕男子已經想不出多少有價值的情報了。
“你說的這些都是很普通的資訊,價值一般。而且就算你不說,過個幾天我也可能自已觀察到。”
“就憑這點東西,我很難開出讓你滿意的價格啊。”
無錯書吧陸遠有些不滿。
“就沒有真正有價值的獨家資訊嗎?例如,怎麼殺死那些東西?”
陸遠的這番話點醒了年輕男子,他急忙連連點頭。
“有,有的,之前一些論壇上有人說過,那些怪物的弱點是頭部。但和喪屍片裡不同,光是破壞它們的大腦無法徹底殺死它們,因為……因為……因為……”
年輕男人結結巴巴的,關鍵的部分死活說不出來。
“因為什麼?別賣關子了,快說!”
“因為……因為它們是活的!”
“它們每一個個體都是活的!人只是它們的工具!無數個它們都是獨立存活的個體!”
說到這裡,年輕男子臉色慘白,臉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冷汗,就好像揭露了某種不可描述的存在一樣。
他癱坐在地,久久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