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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章 白駒過隙(中)

趙禎點點頭,暗道一聲,好漂亮的女子。

他說的話聲音雖低,不過近在身旁的包拯還是聽見了,包拯雖然也吃驚於花寡婦的絕世容貌,不過他一身正氣自然不會被她迷了神志。聽見趙禎說話,低咳一聲,將趙禎喚醒,看見趙禎紅著一張臉四下打量,心中暗歎一聲也不說話,去看逍遙子等人怎麼救治江寧。

但隨著逍遙子長嘆,眾人大哭,包拯心中一黯,這怕是迴天乏力了。就在這個時候花寡婦忽然問道:“逍遙子,江寧是不是還有心跳?”

逍遙子微微一點頭:“心跳脈搏均已沒有,但似乎尚有一絲氣息猶存,彷彿是龜息功的自我保護,但是咳,他受了太重的傷,表裡都是極大的損傷,卻是已經,已經,已經無法,救治了……”

花寡婦微一頜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道:“你護法,我來。”

逍遙子一愣,然後立刻醒悟道:“你要用那一招?不行,那招數你根本不知道有沒有用,說不定你也會死,我對不起你姐姐,不能再對不起你了。”

“哼,不用你假情假意,護法,江寧比你有擔當,救他一命,縱是賠了我的性命我也高興,反正我活了一百多歲已經足夠了,姐姐怕是都等我等的焦急了吧。”悽然一笑,頓時將眾人迷花了眼,將江寧小心的扶起,一把撕開江寧身上的衣物,只帶起一片血肉。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花寡婦出指如電疾點江寧全身數十要穴,然後雙掌平貼在江寧的胸前,雄渾的內力瞬間爆發,直將江寧身邊的眾人吹得連翻了幾個跟頭。

只有逍遙子依然無事一般站在旁邊,但見他長嘆一聲,也盤膝坐下雙掌貼上了江寧的背部。

感覺到江寧似乎還有一線生機,馮破軍和關山立刻取回兵器,守衛在三人身旁,五鼠也是如此這般。

趙禎看在眼裡心中敬佩,卻也暗暗嫉妒,好在他的心胸的確比之趙恆要寬廣許多,想了一會長出一口氣道:“來人,讓御林軍日夜守衛在此,嚴禁外人擅入,保護江大俠周全。”

立刻就有侍衛統領領命前去領精兵團團圍住了江寧等人,就在這時候一聲極低的呻吟聲忽然自廢墟中傳出。

不過馮破軍等人卻是無心再去研究還有誰被埋在下面,裡面不是奸臣就是慕容父子,誰死了都和他們無關。

還是身手踉蹌的靈山慈悲為懷嘆了一聲,領著兩個和尚前去挖開碎石,發現下面果然壓著一個人,急忙將其救起,卻發現這人早已身死多時,而呻吟聲卻是在他身下的那人,靈山一眼看去,立刻呼吸急促,身邊的兩個和尚立刻就要動手。

卻原來正是將他重傷的慕容龍城,他因為一開始被慕容延釗踢出避過了炸藥的正面衝擊,然後又有慕容延釗為他甘做肉盾擋住了磚石壓擠,雖然受傷依然頗重,但他的確活了下來,而且其傷勢比之江寧還要更好一些。

少林的這些人可都是看見過慕容龍城殺死過自已的師叔、師伯的,自然是個個眼紅要動手,即使是靈山也在第一時間就要下殺手,卻看見昏迷不醒的慕容龍城一陣呻吟:“爹,父親,我不走,不走……”

空抬著的手掌,卻終於無法落下長嘆一聲:“阿彌陀佛……”制止了兩個想要動手的小和尚,將慕容龍城揹負上來,周圍有好奇之人看見靈山果真救了一人出來,上來一看馮破軍遠遠的便瞧見是圍攻江寧的那人,怒吼一聲就要一槍刺出。

卻被靈山擋住,不過馮破軍含怒而發,靈山又身受重傷,雖然在路上被逍遙子治療了一番,卻也無法立刻安然無恙,頓時被馮破軍的內力震出一口鮮血,不過卻也阻止了馮破軍的繼續出手。

靈山吐著鮮血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施主看在貧僧的面上可否放過此人,他已經生命垂危,不會再對天下有什麼影響。”

少林寺的一些和尚這個時候才看清了慕容龍城的面目大怒:“師叔,殺了他,就是他殺了師伯他們的啊。”

靈山揮手製止道:“出家人當以慈悲為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死扶傷本就是我輩當作之事,爾等不可妄談殺字。”

馮破軍心有不爽,不過看見靈山如此維護,要殺死慕容龍城不難,難得是怕傷到了靈山,怒哼一聲抱著銀槍坐在地上不再去看他。

靈山長嘆一聲道:“罪過,罪過,施主大仁大義。”說完話,見沒人肯醫治慕容龍城,他便拖著傷軀為慕容龍城推拿止血,又用內力為他疏通淤塞的筋脈。

在他身周的和尚雖然很想殺死慕容龍城報仇,但是又不得不聽靈山的話,憤憤不平的坐在一旁看著靈山為慕容龍城療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日落月升,月落日升已是三天過去。第二天的時候,花寡婦的頭髮已經漸漸的開始泛灰,直到現在已經白髮如雪,而逍遙子卻也不是很好,渾身汗如雨下,肌肉更是不住的顫抖著,在他們的頭上卻是雲氣盤繞,是被他們的內力逼得出來的汗水霧氣。

在他們外邊是馮破軍等人,三天不曾閤眼的守候在江寧的身旁,看見江寧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都是心中歡喜不已。

另一邊的靈山等人已經告辭而去,同時帶走的還有依然昏迷不醒的慕容龍城,靈山自知命不長久,心中只想早日回山,將這些弟子安全的帶回去說明兩位師叔的情況。

因為救了慕容龍城的問題,所以他們很不受人待見,群雄禮貌了一下就目送他們離開,暗地裡自然會說些“迂腐”之類的詞語。

這時外面的御林軍中分開一條道路走出了,一個太監帶著幾個宮女走了過來道:“諸位好漢,飯食來了。不知江大俠今日……”

他話未說完就聽逍遙子一聲大吼:“撒手。”

花寡婦道:“你撒手,有我足矣。”

兩人不知因為什麼爭吵了起來,卻見花寡婦忽然站起身帶著江寧原地一個旋轉,逍遙子根本沒料到花寡婦會如此果斷,一時沒有跟上,雙掌脫開被自已的內力反噬。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小事,將洶湧的內力壓下,雙眼緊張的看著花寡婦道:“何必!”

花寡婦不說話,額上見汗,頭髮無風自動,肉眼可見的道道真氣將她和江寧包攏起來,只聽江寧一聲呻吟,花寡婦忽然出手疾點江寧身上各大死穴,然後一掌印上了江寧的靈臺道:“醒來。”

話音落下果然見江寧緩緩的睜開了眼皮,眾人一陣歡呼,卻見花寡婦長出一口氣,忽然脫力摔倒在地,被逍遙子一把托住。

江寧茫然的四顧,忽然間只覺的渾身似有用不完的力氣,開口長嘯,嘯聲洞石穿雲,震驚京城,良久不息。

“江大俠醒來了?”那太監作為旁觀之人,自然清醒的比他們快,高興地說了一聲,就要回去稟報趙禎。

同一時間群雄也驚醒了過來,紛紛上前圍住江寧道:“哈哈,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江寧怔了怔立刻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又看見逍遙子和花寡婦在旁,看見兩人一副虛弱的模樣,江寧心中已經猜出了一些,上去對逍遙子跪下道:“師傅……”

逍遙了嘆了一聲道:“你很好,比我好,放心我沒事,倒是她……”

“姐姐自然沒事,不過小江子你的命還真不夠硬呢,記得下次不要再這麼衝動了,好了,我走了。”花寡婦恍若無事一般飄然就走,讓江寧想感謝的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

“三月櫻桃乍熟時,內人相引看紅枝。回頭索取黃金彈,繞樹藏身打雀兒。”清脆的聲音飄渺無蹤,那聲音卻讓人覺得彷彿身處於平生最歡樂的時光一般。

江寧頓了頓看著逍遙子道:“她怎麼了?”

逍遙子扶起江寧道:“這首詩還是她當年做的,咳,我有負與她,那段時光也是我平生最得意、最逍遙快活的時光啊。”拍了拍江寧道:“你很好,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為師也就放心了,無崖子他們我已經讓他們各自出去行走江湖了,總是託庇與你總是不好,他們有他們的路。”

看了看花寡婦消失的地方,逍遙子道了聲:“為師走了,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我為你驕傲,為你自豪,你做的比為師好。”大笑聲中逍遙子踏空而去。

江寧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看見逍遙子了。心中難以剋制的湧出一股悲傷來,忽然長嘯一聲。

逍遙子聽出了江寧的長嘯相送和不捨,人影已不見聲音卻傳了過來:“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徵。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

江寧聽出這是唐朝李白的送友人,知道逍遙子這是安慰自已,長嘆一聲,看了看周圍圍著自已的好友,徒弟,自嘲一聲道:“多謝諸位連日來為江某操心了。”

眾人立刻還禮,這時由司禮太監高聲叫道:“傳大俠江寧上朝面君。”

江寧笑了笑:“諸位翠竹苑不醉無歸如何?待江某去去便回。”

眾人高聲應是,邊上白玉堂將紫薇遞給江寧道:“江前輩,這是您的寶劍。”

江寧看了看隨手接過,就要放入懷中卻發現自已上身衣衫盡去,現在紫薇劃過,下半身的褲子立刻也掉了下來。早在炸藥中他的衣衫就已經破碎不堪了,哪裡還堪寶劍一劃。

江寧尷尬的笑了笑道:“借條褲子。”

邊上盧方笑了笑,立刻遞過來一件嶄新的衣衫,淡藍色的長袍赫然是江寧最喜歡的樣式,不禁好奇的看了看盧方一眼。

錄放笑了笑:“可不是我做的,那人現在在翠竹苑,你一會自去看便是,咳,我還真是佩服啊,兩個嬌滴滴的小娘子硬是如此的重視你,咋我這玉樹臨風的模樣就沒人在意呢。”

看見了江寧安然無事的醒來,眾人終於放下了心來,隨著四鼠一陣嬉笑,眾人和江寧告辭一聲便一起先去了翠竹苑,江寧換了衣衫便隨太監走了,那些御林軍卻終於可以回去復旨交差了。

江寧隨著太監走進了被當成新朝會地點的集英殿,那太監還在殿門外高聲唱到:“江寧前來覲見。”卻只見江寧理都不理直接走了進去。

那太監嚇了一跳,但要攔時已經不及,眼睜睜的看著江寧大大咧咧的走進去道:“找我來什麼事?”

趙禎看著江寧這個樣子笑了笑,這才是江寧的性格,毫不做作,從前不知道這性格的好,反而以為江寧是目中無他,現在知道江寧不過是懶得做那些虛禮罷了。

話說群雄放下了連日來的擔心去了翠竹苑點了一桌好酒好菜大吃大喝起來,得到訊息的翠竹苑的眾人自然也是歡喜非常,一個個幹勁十足跑上跑下。

在此間還有兩個女子得知了江寧安然無恙後,笑了笑離開了也不知去了哪裡,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現在好好的慶祝一下才好。

這中間不少人可都是在這場事件中得了好處的,像五鼠就直接被趙禎封了官職,留在開封聽用,像他們這樣的人還不少,趙禎也相信包拯和江寧,將這些人一律交給了包拯去管理。行走江湖圖的不就是功成名就嗎,所以有了江寧無恙在前,這喜事在後群雄自然是喝的高興,吃得開心。

而皇宮中的江寧正在和趙禎聊著天,沒錯就是聊天。趙禎從皇位上走了下來學江寧一般席地而坐,其他臣子都退開老遠讓趙禎和江寧的談話不會被他們聽去。

兩人聊了有一會,直到趙禎覺得肚子餓了才站了起來,江寧笑了笑揮手便要走卻被趙禎叫住道:“大俠江寧,救駕有功,懲惡除奸,朕特賞江好漢,上古紫電名劍一把,上打昏君、下斬佞臣。”

看見趙禎還要說下去,江寧揮了揮手道:“多謝了,紫電?”將由太監捧著的寶劍拿過一把抽出,但見劍身如雪,光可鑑人,隱隱一道紫光閃過,“騰蛟起鳳,孟學士之詞宗;紫電清霜,王將軍之武庫。昔日吳帝孫權的寶劍之一,好劍,到是和我的外號挺相符的。”

忽然感覺到腰間紫薇顫動,江寧笑了笑拍了拍紫薇劍道:“怎麼?說別人好,你嫉妒了?”將紫電放回鞘中,對著趙禎揮揮手便走了,卻見趙禎道:“接著。”

江寧也不回頭信手接過,卻發現居然是自已的那塊金牌,上面也沒有什麼變動,只是多了十二個字,正面是,如朕親臨。背面加刻了一排小字:上打昏君、下斬佞臣。

回頭看見趙禎從龍椅上站起,對著自已微笑,江寧也回了一個微笑,這個皇帝自已並不討厭呢,笑著對著趙禎抱拳道:“告辭。”說著也不見他怎麼動彈,瞬間就已經掠出了大殿。

邊上龐太師叫道:“聖上,此子膽大妄為,對您不敬,何必……”

“閉嘴。”趙禎打住了龐太師的話,喃喃自語道:“這才是天下的大丈夫、大豪傑,有他,我大宋之幸事。”

不說皇宮中趙禎宋江寧離開後聽從江寧的勸說,也沒有過度的去深究慕容世家,盡顯仁君風範,麾下臣子經歷大變後更加齊心,在趙禎在位期間,改革變法為大宋步入盛世打下了一個堅實的基礎。(歷史上查閱,趙禎的年代文臣武將濟濟,而他也的確算是宋朝不可多得的仁君了,也是宋朝的盛興之時)

話說江寧展開身法往翠竹苑方向飛去,在半空中就覺的似乎體內有什麼不同,在一處屋頂上落了下來,盤膝進入內視,只發現自已的生命氣息悠長而自然,比之江寧之前的陽盛陰衰的內力卻有所不同,他現在的內力陰陽調和自成天地,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

怎麼會變成這種樣子?江寧苦苦思索,忽然想到了花寡婦和逍遙子身上,急忙朝翠竹苑掠去,到了那裡找到眾人,還未等眾人舉杯相邀他就開口問道:“說說,怎麼回事?我受傷之後的事情給我詳細說來。”

眾人不知道江寧為什麼會如此,不過五鼠中的老大盧方卻是聽出了一些,別看他平日裡喜歡開玩笑,但盧方為人豪爽仗義,又心思細膩,所以他從江寧的語氣中猜出了一二,便將文德殿坍塌之後的事情一一告知了江寧。

等盧方說話,江寧良久不語,他知道這次欠下的人情大的去了,對方說的花寡婦為他療傷,而當時的他根本已經是瀕死了,這種情況下只是靠運功助他回覆根本不能救得回他,而逍遙子大叫出聲肯定是因為花寡婦要動用什麼秘術,而這秘術不用猜也知道了肯定是利人損已的方法,所以逍遙子才會這麼緊張。

現在想來體內的異變,加上他對陰陽和合神功的一些瞭解,江寧知道花寡婦必定是消耗了自已的生命力來救他,所以花寡婦才會看上去如此的疲累,衰弱,卻也不知道對方現在又怎麼樣了?

盧方看見江寧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將剛才兩個女子的事情跟江寧一說,說完還一臉曖昧的看著江寧,賊笑的那模樣讓人終於讓人知道為什麼要叫他們五鼠了,這猥瑣的模樣只想讓人扁他一頓。

江寧無奈的看著盧方道:“終於知道你們為什麼叫五鼠了,猥瑣啊。”

群雄大笑,拉過盧方仔細看看都是一一點頭,其他四鼠急忙揮手道:“我和他不認識,真不認識!”

不理會喧鬧的群雄,江寧已經從盧方那知道了是誰,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們,來到後院他的房屋前,忽然發現那棵臘梅樹前一個身影正倚在樹旁,低聲訴說著什麼。

江寧走過去根本就沒有驚醒她,這女子竟然是草原上的蕭觀音奴,此時的她雙眼迷茫的看著墓碑怔怔的訴說著自已的心聲,對於江寧的到來根本就沒注意到。

不小心聽到了蕭觀音奴的心語,江寧嘆了一聲,她們對他情根深種到底他又該如何面對。

一聲嘆息也驚到了蕭觀音奴,恍若受驚的小兔子一般猛然躥起,看見是江寧後俏臉一紅,憑空增添了一絲嬌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