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三班都在歡呼,唯有陸子銘在瑟瑟發抖。
唸了十多年書,他從來沒有記住過哪個成語的意思。
但現在,引狼入室四個字,已然深深印刻進了他的骨子裡。
而且,按照情況來看。
自已引來的......還是一匹狡詐至極的餓狼。
誰家好班主任說偽裝家長就偽裝啊?
加錢要飯一氣呵成,專業演員都他媽演不出這種神韻!
陸子銘嚥了咽口水,再度伸手扶向身旁的課桌。
而此刻,陸澤腳步已經挪動到了講臺上。
“喂,子銘,你小叔咋上講臺上去了呢?馬上新老師就要來了,這不合適吧?”
洛槿皺眉問道,表情詫異。
“他其實........不是我小叔。”
“啊?哈哈,我就說嘛,你長得這麼一般,怎麼會有這麼帥的小叔,和你沒親戚關係是吧?那就好,我也就沒啥負罪感了,分分鐘給他拿下!”
洛槿邊說著,邊朝講臺上微笑著的陸澤揮了揮手。
“假小叔,其實我是三好學生誒!”
陸澤樂了,心說你們這個班和三好學生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這女孩是不是燙頭髮的時候不小心燙到腦仁了,瞎說些什麼胡話。
“三好學生?你是什麼三好學生?”
“好睏、好餓、好想你!!!嘻嘻~”
洛槿踮著腳,表情炙熱的說出一句土味情話,眼神都快拉絲了。
陸澤第一時間沒有說什麼。
但陸子銘的臉更白了。
他抬手扯了扯洛槿的袖子,卻發現已經沒有力氣阻止對方了。
“喂,小叔,你快下來啊!”
洛槿那邊一波未平,講臺之下一波又起。
一位頭髮狀如雞窩的男生,“咻”一下從桌框中抽出支桃木劍,虛空朝陸澤所在的方位點過去。
“我觀你所站之處邪氣堆疊,危險至極,稍後定有危機發生!”
“你且速速下來,讓我驅邪避害!”
看到舉著桃木劍的林道銳在那裡大放厥詞,陸子銘都要哭了。
大哥,你還擱那除什麼邪祟呢啊!
他本身就是邪祟好不好!
陸澤笑了,目不轉睛的打量了男生幾眼,隨後朝他擺擺手。
“原來你還有這種技術呢,來,你上來!”
並未意識到危機正在來臨的林道銳,舉著桃木劍,嘴裡“咿咿呀呀”的叫著走上講臺。
陸子銘心如死灰,想跑但使不上勁。
“看你這架勢,懂點道法異術,風水玄學?”
陸澤笑眯眯看著林道銳,開口問道。
“略懂,略懂!”
“那你幫我算一算!”
“算什麼?”
“算算我是誰!”
“害,這有什麼好算的”,林道銳不屑一顧,“你不是小叔麼?”
“不過,算算你其他身份也行!”
他笑著從一旁拿過一張紙,一支全新未拆封的筆。
將筆尖上的橡膠保護套拆掉後,塞進陸澤手裡。
“來,寫個數字!今天咱給你表演個測字!”
陸澤想了想,寫了一個數字“8”。
“我看看哈,你寫了一個8,然後呢......是用新筆寫的,合起來就是【新8】。”
“新8........”林道然撓了撓頭,“新8,辛巴!誒對,辛巴!”
“辛巴是什麼來著,獅子王是吧。”
“有新,又有師........”
“所以你是........”
他的聲音,突然就頓住了。
表情幾乎是在瞬間就從此前的嬉皮笑臉變成了驚恐駭然。
他二話不說,轉頭就跑。
手中舉著桃木劍,直呼臥槽。
因為太過慌張的緣故,還在過道里跌了一跤。
陡然發生的一幕,看的學生們一臉懵逼。
“老林,你他媽跑什麼,見鬼了啊?”
“不是,你不是測字呢嘛?到底測出了個啥呀?”
嘰嘰喳喳的聲音中,林道然癱在椅子上。
許久之後,方才驚魂不定的看向陸澤。
“他........他不是小叔。”
“他.......他是新......新、新、新.........”
“臥槽!你他媽口香糖粘牙了啊!把話說完啊,到底新什麼???”
“新.......新老師啊!!”
啊???
啥玩意兒???
空氣,突然就安靜了。
所有人的表情,全都僵在了臉上。
他們齊齊把目光投向講臺上的男人。
看他微笑著擼了擼襯衫袖子,隨後將一直塞在口袋中的工作證丟到講桌上,朝林道然豎了個大拇指。
“算的真準!”
轟!轟!轟!
滾滾天雷,從天而降。
將足足五十多號學生劈的外焦裡嫩。
不可置信的他們先是交換了一下眼神。
隨後像是喪屍一般,拖著僵硬的身軀挪回自已座位上。
【一中鬼手】徐睿差點抽了自已兩個大嘴巴子。
好傢伙,我他媽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竟然在班主任面前玩了一手牌技??
他待會兒該不會用我玩牌的手速拿板子抽我吧?
洛槿目瞪口呆的握著手機,某個間隙,突然生出了想要轉學的念頭。
這個班以後還怎麼混?
新老師見面第一天,我就給人家看了自已的舔狗清單?
舔狗清單不過火,甚至還邀請人家來舔我?
就這還覺得刺激來的不夠大,我他媽還說了一句土味情話??
活了十多年,她從沒哪一刻如現在這般絕望過。
所謂的班花包袱,美女光環。
被這個老師在彈指一揮間,便踩的粉碎。
安靜!
極致的安靜!
除了站在門口,像個電線杆一樣杵在那裡的李柱,他心臟跳動的聲音,比他媽下課鈴都大。
好傢伙!
我就出去溜了一圈,班裡怎麼變了天?
意思是說,我剛剛當著新班主任的面,像只發了情的開屏孔雀一樣秀了自已的好身材。
不僅如此,還順帶著摸了他幾把??
我該不會被沉江吧?
他心裡如此想著,準備進教室的那隻腳遲遲不敢邁出去!
直到陸澤偏頭望向他。
“大傻春!你站門口乾嘛呢?”
“報........報告!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滾進來,回座位上去!”
“是!”
李柱不知道他為什麼叫自已大傻春。
只覺得這個名字天生與自已有幾分適配,聽起來心裡一點都不牴觸。
他都有心情給自已起外號了。
應該......沒那麼生氣吧?
葉片電風扇在頭頂吱吱吱的轉,哀鳴了許久的秋蟬也不敢再開口。
汗流浹背的黑暗五分鐘後,講臺上終於發出了一道聲音。
那個完成了身份大轉變的男人。
笑眯眯的從講臺一側拖出一張凳子,翹著二郎腿坐了上去。
有些凌亂的短碎抓發配合著那副造價不菲的林德伯格細銀框眼鏡,怎麼看都像是偶像劇里人畜無害的男主。
但只有班裡的學生自已知道。
這貨他喵不是來演偶像劇的,而是來拍恐怖片的!
果然!
短暫的沉默之後,瘟神開口了。
“簡單介紹一下,我叫陸澤。”
“屁話不用多說,我們直接進入正題。”
“規矩你們都是懂的,接下來,班裡所有人.........”
“都給我立刻、馬上!”
“把某些與學習無關的東西,交到講臺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