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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盧迪進了縣電視臺,很快發現跟他在深圳那家廣告公司不同,它是政府管轄下的一個事業單位,工作穩定,只要不犯錯誤,就沒有被解聘之憂。也沒有那麼的等級森嚴,上至臺長下至首長,相處得很融洽,同事之間都互相幫忙,也常常開些善意的玩笑。電視臺隸屬廣播電視局,主管單位是縣委宣傳部,主要任務是轉播省市和中央的一些重大新聞,製作報導縣裡的一些重大政治活動,自然也就跟縣委領導打交道,無形中自已的身份也提高了。電視臺又是一創收部門,登載廣告,製作宣傳片,都是要收費的,它是獨門行業,沒有競爭,只有求他們辦事的,社會地位也提高了。盧迪沒有了在深圳的那種自卑感,找回了自信,心情舒暢,頭也抬得高了。

盧家父母倒沒有注意到兒子的那份優越感,覺得兒子已經27歲,老大不小了,得趕快結婚生子,於是四得張羅,為兒子找物件。盧迪也相過幾回親,都嫌女方不夠漂亮而沒有答應。母親急得不行,說:“你就別挑三揀四了,只要不難看,回居家過日子就行;你再不結婚就成剩男了。”母親也學會了用新名詞。

盧迪說:“我的標準是不會放低的。”他學習過人體藝術,懂得人的體形美,他根據自身的條件,制定了他的女朋友的標準是,首先身高在165至170厘米之間,體重在45至55公斤之間,這樣的長重比例很協調,苗條又不骨感;腿要長,最好是下肢比上身長10厘米為最佳,顯得亭亭玉立,有氣質,還有三圍的比例等等;其次是五官清秀,瓜子臉,大眼睛,嫵媚又不失清純;這就是美女。他把這個標準告訴了同事小彭,也是一個沒結婚的小青年,小彭卻有不同的意見,說:“我們說女人長得漂亮,主要是看臉蛋,臉蛋漂亮就是美女。”

盧迪說:“外行看臉蛋,內行看身段;你看那些模特漂亮不漂亮?漂亮吧,你再仔細看,她們的臉蛋並不十分漂亮,漂亮的是她們的身材。臉蛋只要五官端正,眼睛大一點,即使不漂亮,稍微修飾一下,就相當漂亮了。老弟,學著點。”

母親聽了盧迪的標準,大叫起來:“你這不是在故意為難我們,我們給你介紹個物件,還要拿尺子去量身高,用秤去秤體重,什麼瓜子臉,五官清秀,你乾脆說,要找個什麼樣的女人?”

盧迪說,要像楊冪。母親問,楊冪是誰?盧迪說,是個影視明星。母親又大叫起來:“你怎麼不自量,楊冪會嫁給你嗎?也太不現實了。”

盧迪說:“我不管現實不現實,是我找物件,我的物件我做主,不用你們著急。

父親一拍桌子,說:“好,我們不急,也不管了,你想找個什麼人就自已去找,找不到就打一輩子光棍!”

盧迪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這就是趙亞男,他認識趙亞男是一個偶然,那是2010年的國慶節,他的同窗好友譚林江結婚,請他幫盲,擔任婚禮現場的攝像,並製成光碟,永久留念。

譚林江高中畢業也沒考上大學,當了三年兵,復員後進入政法學院學習,結業後就進入了縣檢察院,是個年輕的檢察官。譚林江的新婚妻子叫徐若蘭,在建設銀行上班,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地造一雙。

婚禮是晚上在銀河大酒店舉行,盧迪拿著自家的照相機和手持攝影機去了,在銀河大酒店的禮堂門口,新郎西裝革履,新娘身著潔白的婚紗,手持托盤,給到來的來賓敬菸,新娘旁邊還站了一個妙齡女子,也手持托盤,接受來賓的賀禮。當盧迪將紅包放進托盤時,當時就驚住了,面前的女孩子身材高挑,雖是素顏,可比化了妝的新娘子還漂亮,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那女孩子對他微微一笑,令他是心花怒放,知道女孩對他的印象不錯,難道自已要走桃花運了,這就是他要尋求的愛人,當時他就打定主意,只要那女孩子沒結婚,就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譚林江把盧迪拉到一邊,說他很忙就不招呼他了,要他隨意,只是要把像給攝好。進了婚禮現場,大廳裡燈火通明,幾十張大圓桌都坐滿了人,除了譚徐兩家的親屬外,便是新郎新娘的同事好友,少說也有二百多人。一條紅地毯從進門一直鋪到臺口,臺上紅彤彤的帷幕中間,鑲嵌著一個大大的金光燦燦的雙喜字,臺口擺放著鮮花,還有音響,超大的電視螢幕正播放著祖海在演唱《好運來》。現在結婚的排場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奢華;因為人生只有一次,一定要留下一個美好的記憶。

盧迪沒有入座,他是來記錄婚禮現場的,便到臺前的一側準備他的攝影裝備。主持人——一個身穿金光閃閃衣服的男人,走到臺上,左手拿著話筒,右手拿出手機,說:“先生們,女士們,來賓們,親朋好友們,今天是譚林江先生和徐若蘭女士新婚大喜的日子,我們歡聚一堂,共同慶賀這一美好的時刻。現在請大家跟我數,”他盯著手機,誇張地報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現在的時間是八點八分零八秒,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新郎新娘入場!”

盧迪在給主持人攝像時,心裡說,當娛樂節目的主持人說話就是重複羅嗦,廢話連篇,虛張聲勢,譁眾取寵,這也是一門專長。音響裡響起了婚禮進行曲,盧迪趕緊調轉身子,把鏡頭對準了紅地毯,紅地毯上,新郎和新娘挽著手,徐徐地向他走來,新郎旁邊的伴郎他沒注意,新娘旁邊的伴娘就是他心中的美女,他不失時機地將鏡頭在美女身上停留幾秒鐘,要留下她美麗的面容和姣好的身影。他一邊後退一邊攝下這美麗甜蜜的畫面,卻不知已經退到了臺口,腳後跟碰到了臺階,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引得所有的人都笑了,為喜慶的婚禮又增加了一份歡樂。

回到家裡,盧迪迫不及待地拿出攝像機回放,那位伴娘實在是太美了,她要是自已的愛人多好啊!盧迪越看心裡就越癢,忍不住拿出手機給譚林江打電話。電話通了,譚林江在電話裡氣急敗壞地說:“盧迪,你這是什麼意思,人家是洞房花燭夜,你打什麼騷擾電話,你缺德不缺德!”

打攪別人的好事,的確是缺德,盧迪趕緊抱歉:“對不起,打攪你們三分鐘,我只問一個問題,嫂子的那位伴娘叫什麼名字?她結婚沒有?在哪個單位工作?”

譚林江說:“你這是一個問題嗎?你看上她了?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來打擾我們。”

盧迪說:“我是看上她了,不瞭解這些情況,我睡不著。”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徐若蘭的聲音:“盧迪,你聽好了,她叫趙亞男,還沒結婚,是人民醫院的護士。你的問題我們都解答了,請你不要再來打攪我們。”說完把電話關了。

盧迪還想說要請徐若蘭介紹他跟趙亞男認識,可對方把電話掛了,人家要幹好事,是不應該打攪人家,盧迪只好作罷。但他得到了一個重要的訊息,那就是趙亞男還沒結婚,自已有希望。

伴娘就是趙亞男,趙亞男與徐若蘭是從幼兒園開始,一直到高中畢業都是同學,自然而然的成了好朋友。倆人的學習成績都不好,沒考上大學,徐若蘭因父母的關係,透過招考,在建設銀行當了營業員;趙亞男在衛生學校學了兩年護理,進了人民醫院當了護士。倆人工作雖不在一個單位,但都在縣城,往來仍然密切,用時髦的話說,

2011年2月14日,是情人節,這本是西方人的節日,這些年來,對中國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尤其是年輕人,不管是已婚的還是正在戀愛的,非常看重這個節日,重溫愛情的甜蜜。就是還沒有找到心儀的,也會在這一天主動出擊,儘可能要收穫一份愛情。

盧迪起了個大早,精心梳理一番,穿好西裝打好領帶,外罩一件長風衣,匆匆出門了。時節已過了立春,但春天並沒有來臨,陰沉沉的天空,颳著寒冷的北風,氣溫還是很低,人行道上的風景樹還沒的長出新的樹葉。讓人們感到春天來臨的是花店門前擺放的玫瑰花,紅的似火,黃的似金,藍的似海,告訴人們,愛情在春天裡綻放。

盧迪到了電視臺,剛好今天沒有采訪任務,盧迪向臺長請了假,約上同事小彭,拿了一臺手持攝像機,到了街上,買了99朵玫瑰,表示天長地久,用彩紙包紮好,向人民醫院住院部走去。

醫生查房完畢,護士也料理好了病人,都回到值班室小歇,盧迪推開門闖了進來,徑直走到趙亞男跟前,單膝跪下,捧起玫瑰花,說:“亞男,我愛你,請你嫁給我!”

趙亞男本是背對著門坐在椅子上,盧迪進來時她沒看到,盧迪跪在了她面前,把她嚇了一跳,慌忙站起來,愣住了。她沒想到盧迪在大庭廣眾之中,如此直接地向她求婚,這多難為情呀。盧迪卻不難為情,又重複地說了一遍:“亞男,我愛你,請你嫁給我!”

同室的醫生護士也嚇了一跳,他們也沒想到這位求婚者的膽大妄為,在工作時間跑來求婚,但很快被這種浪漫的舉動所感染,先是爆發出一陣掌聲和笑聲,谷大夫大聲地說:“亞男,收下,快收下。”護士們高喊:“牽手,牽手!”情人節的到來,給醫院也帶來了歡樂。

在同事們的一再催促下,看著跪在面前的盧迪,望著眼前一大束鮮紅的玫瑰花,趙亞男心頭一熱,眼眶溼了,她感謝到了幸福,伸手接過了玫瑰花說:“你走吧,我在上班,下班後我給你電話。”

趙亞男接受了求婚,目的已經達到,盧迪心滿意足地走了,趙亞男瞧著這麼一大束玫瑰花犯難了,說:“這麼多往哪兒放?我又沒有這麼大的花瓶。”

護士長說:“不用花瓶,你不要開啟包裝紙,就這麼放著,每天澆點水,放上一個星期沒問題。”

一個還沒結婚的護士說:“亞男,你嫌多,給我一支好了。”說著伸手抽了一支玫瑰,嗅了嗅又說,“真香;我那位要是向我求婚,也要他買這麼多玫瑰。”

送一個不送一個,不是待人接物的禮數,趙亞男說:“我每人都送一支。”說著拉開包裝綵帶,開啟包裝,給在座的每人送上一支玫瑰,又留出十多支玫瑰,說是給上晚班的同事。

谷大夫說:“趙亞男,玫瑰花是你準老公向你求婚的見證,送給我們怕不大合適吧。”

趙亞男說:“這有什麼不合適的,他真心愛我,送一朵也是他的真心,有一朵我就滿足了;他要是不愛我,就是送999朵玫瑰,也是虛情假意。”

護士長說:“亞男,你把包裝拆開了,這花就放不久了。”

趙亞男說:“我把花都送了。”

護士長問,你送給誰?趙亞男說送給病房的病人,她說,住院的病人,有的有家人陪護,有的沒有家人陪護,在病房裡冷冰冰的,我們給他們送上一朵玫瑰,讓他們也能感到溫暖。

谷大夫聽了大為感動,說:“趙亞男,以前只知道你是工作負責的護士,真看不出你還有這份善心,難得,難得。好,我給你去送。”

護士長問,每人送一支,有這麼多玫瑰嗎?趙亞男說,大多數病人在年前就出院回家過年了,年後還沒有入住的病人,現在住院的病人不到60 人,這裡還有60多支,每人一支還有得多,就都歸我了。谷大夫說護士長,你這個護士長還沒有趙亞男心中有數呢。護士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亞男是個有心人。

趙亞男捧著鮮花,和谷大夫護士長還有兩個護士向病房走去,推開一號病房的門,裡面並排放著三張病床,病房裡沒有空調,天氣又冷,病人都蓋著被子坐在床上,除了3床的病人有家人陪護外,1、2床的病人呆呆地坐在床上。

谷大夫說:“病友們,今天是情人節,趙護士接受了她男朋友的求婚,現在趙護士把玫瑰花分送給大家,請大家一同分享這份甜蜜和幸福。”

護士長給病人送上一支玫瑰,病人望著鮮紅的玫瑰,很是感動,它不僅僅是一朵花,更是一顆愛心。1床的病人拿著玫瑰嗅了嗅,淚水成串地流了下來。

護士長說:“張老師,不要難過,你很年輕,會得到幸福的。”

這位張老師名叫張麗麗,是鄉下一所初級中學的老師,年前,他相戀了五年的男朋友回來了,本應該儘量享受愛情的甜蜜,可男朋友卻提出了分手,理由是異地戀是不會長久的,他已經有了新的女朋友,請張麗麗能諒解。但張麗麗卻不能諒解,當晚就割腕了,所幸發現及時,負心的男朋友怕鬧出人命,趕快把她送到人民醫院,承擔所有的醫藥費,但就是不來看她,看來他心意已決。割腕本是個小手術,也容易痊癒,可張麗麗就是不肯出院,她說,我得不到他的人,就要耗掉他的錢。原來,她男朋友讀研究生是張麗麗供讀的。

護士把用膠布把玫瑰粘在床頭邊的牆上,病人稍稍一偏頭就會看到火紅的玫瑰,醫務人員離開病房時,回頭望了一眼,病人不再是那種呆呆的表情,臉上流露出了笑容,連張麗麗也不例外。雪白的牆上綻開著三朵鮮豔的玫瑰,分外奪目,就像是雪地上的三顆紅寶石在閃閃發光。

殊不知,第兩天,院長辦公室發了一個檔案給各科室,說趙亞男在工作時間談情說愛,嚴重地影響了醫院的正常秩序,違反了勞動紀律,給以通報批評,並罰款50元。住院部的醫生護士都不服氣,護士長說,也不問個青紅皂白就罰款,真是罰你沒商量。谷醫生也生氣地說,我去向何書記反映情況。

這件事的最後結果是,批評的通報沒有收回,但50元的罰款免了,椐院辦那邊的人說,為了這件事,何文風和胡曉凡有過一場很不愉快的對話。

趙亞男並沒有為免除了50元的罰款感到高興,她知道是胡曉幾是在搞報復,這次是免了,以後還會有,要千萬小心,不得有任何的差錯,讓胡曉凡抓住了把柄。她感到高興的是張麗麗出院了,臨走時,她專程來到值班室,對趙亞男說:“趙護士,非常感謝你送的玫瑰花,重新點燃我愛的希望,現在開學了,我要回到講臺上去,把愛奉獻給我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