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軒都要煩死了，一大早都不讓人消停。

可偏偏在父母面前，他必須扮演好一個孝順懂事的兒子。

問了幾遍父親，方啟明就是不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吩咐下人多找幾件合適的衣服來，實在沒有就現做。

方立軒人生頭一次換衣服換得口乾舌燥，剛喝了口茶，抬頭看到母親和慕清蓉站在門外。

“表哥。”

見方立軒看過來，慕清蓉微微垂下眼眸，柔柔弱弱地彎曲身體，嬌柔地喊了一聲，尾音拖得很長，彷彿能勾人魂魄一般。

方母斜睨了慕清蓉一眼，心想今天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

不過她也沒多想，三兩步上前拉住寶貝兒子的手：

“我兒啊，怎的這麼大事都不提前知會娘一聲，娘好歹給你出個主意啊！”

“什麼大事？娘，您說的是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方立軒還想解釋，方母卻一副我懂你的表情，給方立軒整理了一下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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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知道，人家四公主金嬌玉貴，不是咱家輕易能攀附的。不過這次四公主既然已經主動示好，你可不能給方家丟臉，好好表現。”

一直在這裡坐鎮的方啟明終於也咧著大嘴過來，十分自豪地拍了拍方立軒的肩膀：

“兒啊，聽爹一句，這男女之間，未必男人總要高高在上。人家堂堂公主，你適當伏低討好一下，自然也是情趣，對吧？”

方立軒這才大概聽懂爹孃嘴裡說的是什麼，反而更是一腦袋問號，只能在心中溝通系統。

“系統，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是什麼特別的機緣？”

“叮咚，系統檢測此次事件與目標方天養相關，奪取此次機緣，可獲得一萬兩千點積分。”

“多少？”方立軒差點直接就喊出來，這個積分獎勵是他從來沒有得到過的。

沒想到方天養就算滾出方家了，自已還能從他身上吸到系統積分。

啥也別說了，找方天養的事先放一放，把這波大分上了再說。

方立軒正了正神色，對著爹孃拜了兩拜：

“爹，娘，孩兒本不想讓爹孃知道太早，畢竟公主殿下身份金貴，訊息放出去恐怕會讓公主鳳安有危，望爹孃諒解。”

方啟明哈哈大笑兩聲，再次拍了拍方立軒的肩頭：

“還是我兒思慮周全，不過這次四公主藉著曲水宴的機會邀請你，無非就是想給你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我兒可一定要把握住！”

方母在旁也是笑得合不攏嘴，眼眶裡全是幸福的淚水。

慕清蓉在旁邊尷尬站著，她現在真的有些後悔為什麼之前沒有博得方立軒的好感，現在也不至於被公主佔了便宜。

不過轉念一想，她或許還可以推方立軒一把。

至於四公主那邊，慕清蓉覺得方立軒和公主絕對是不可能的，頂多就是個面首。

到時候方立軒敗興回了方家，那可就只能求著自已接納他了。

到那個時候，她就有方天養和方立軒兩條狗可以玩弄，想想就覺得有趣。

想到就去做，慕清蓉草草說了幾句祝福的話，隨即告辭離開靖遠伯府，轉頭就把相熟的幾家小姐公子請到一起。

慕清蓉她爹慕魏行是靖山城所在的梁州鹽運司鹽運史。這官看著不大，從四品。

可從慕魏行手裡經過的銀子，每年至少幾百萬之巨。

但凡從他手指縫裡流出那麼一星半點的，足夠平常富戶一兩年的開銷。

所以慕鹽史這名號，在整個梁州提起來都是響噹噹的，哪家達官顯貴不得給人家幾分薄面。

於是有了慕清蓉的宣傳，不出幾個時辰，整個靖山城甚至周邊不遠的城鎮都聽說了曲水宴這一回事。

一時間方家世子被宮中某大人物賞識的訊息成了炙手可熱的話題。

……

“什麼！你說他一早就走了？”

方天養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姚廣亮這貨你要是給他個殼，他能縮在裡面呆七天都不翻個的主，你告訴我他早早出門去了？”

破舊的院牆環繞，有些地方還不如百姓家籬笆高，站在那裡一眼就能把院子裡的擺設看個真切。

腐朽到已經傾斜的木門裡面，站著一個國字臉、虯髯如戟的彪形大漢。

不過這漢子看上去挺嚇人，面對方天養的質問倒是委屈地低著頭，好像一副犯錯的樣子。

方天養甚至看到他身側的手指在不自覺地攪動著衣服。

他披星戴月地揹著小圓圓一路來到這個叫羊角村的地方，就是要找住在這裡的叫姚廣亮的傢伙。

那是他前世唯一一個真正的至交好友。

這一世，方天養逆天改命的計劃裡，必須有這位奇人的一席之地。

方天養記得姚廣亮，除了他那一手神鬼莫測的占星問卦之術，就是常年籠罩在他眉間那抹不去的憂鬱。

他記得那時，小圓圓不怎麼有機會見到姚廣亮，因為還要在柴房裡幹活。

可一旦見到姚廣亮，小圓圓總是伸出胖嘟嘟的手去抹平姚廣亮皺起的眉頭。

就是這麼一個憂鬱到不出門的選手，竟然一大早就出門去了？

方天養有點不信任眼前這個虯髯大漢，他前世關於姚廣亮的記憶裡沒有這個人。

於是他悄悄開啟眼瞳的鑑定能力：

【魯松，男，19歲，忠誠95，武力89，戰陣32，智謀3……】

武力89？

忠誠95！

智謀3……

方天養重新讀了兩遍浮現在虯髯大漢頭上的兩行小字，確認無誤，卻也無言以對。

這武力值是他見過這麼多人裡面最高的，一騎絕塵。

忠誠值更是有些離譜，很少有人會有如此純粹的效忠之心。

可是……

智謀3，這人是怎麼安全活到現在的？

方天養試探地問了一句：

“敢問，姚廣亮今早出門要去做什麼？”

魯松先生有些怯懦地回答了這個問題，似乎為自已知道答案而高興：

“他給人寫字去了，靖山城，能賺錢。”

“給什麼人寫字？”

“有個地方請人吃飯，去給寫字。”

“你是姚廣亮什麼人？”

“亮亮是俺的兄長。”

方天養差點就把一句“我不信”說出口，但他還是選擇閉嘴。

正要問點別的訊息，低頭一看，小圓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進了院子裡，正對著頭頂的葡萄藤發呆。

“你要吃嗎？紫葡萄熟了，可甜。”

魯松樂呵呵地跑到小圓圓身邊，伸手摘下一串葡萄遞給小圓圓。

小圓圓蘭心蕙質，第一時間沒有接魯松遞來的葡萄，而是看向方天養。

方天養笑著點了點頭，看到小圓圓接過葡萄的一剎那，魯松拘謹又略帶慌張的臉上竟然露出燦爛的笑來。

看著一高一矮兩人自來熟般聊到了一起，方天養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