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波來的侍衛人數就很多了,一部分人是帶著傷來的。
元維雅還是照方天養教的那樣問了兩個問題,果然這波侍衛就沒見過那個丟在官道邊的車伕。
據侍衛稟報,他們一路追著公主馬車的方向,中途被賊人阻攔多次,不少人折在了半路。
快到靖山城的時候,這些賊人竟然一下子沒了蹤跡。
他們本以為跟丟了,恰巧這時候看到了公主的響鏑訊號。
沒想到賊人已經在樹林中埋伏了不少,兩方又糾纏了許久,這才打跑賊人,與公主匯合。
聽侍衛說的和方天養分析的幾乎沒差別,元維雅又對方天養好奇起來。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又是這麼危急的情況下,還能冷靜分析時局,又是精準至此。
這人莫非能掐會算,為何如此細節他都會提前知曉?
如果這一切不是他本人設計好的,那他就真是個曠世不出的奇才!
元維雅忽然想起父皇經常教導她,要她懂得賞識人才,別和那些只懂玩鬧的奴才混在一起。
雖然元維雅還不是很同意父皇的話,但眼下碰到這樣一個難得的妙人,要是拐來送上朝廷,想必父皇也會誇獎自已慧眼識珠的吧?
想到這兒,元維雅開始四處找尋方天養的身影。
剛才侍衛們快要到的時候,方天養就消失了,元維雅還以為他和上次一樣,是埋伏在暗處以防萬一。
可現在她才注意到,就連那個萌到不像樣的小圓圓也不知何時消失了。
元維雅精緻如刻的眸子逐漸暗淡下來,瑩潤飽滿的嘴唇撅著,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本宮還沒說讓你走呢,你摸了本宮的腳,本宮還沒打你屁股洩憤呢!
方天養……方圓……
糟糕,忘了問他家是不是住在附近了。
元維雅忽然騰地起身,把侍衛們驚得瞬間拔出刀來戒備四周。
“元朗。今天就住在靖山城吧,本宮有事要你打聽。”
被稱作元朗的侍衛是個形容俊朗的方臉漢子,聽到命令後恭敬行禮,然後試探地問了一句:
“殿下,咱不是應該儘快回宮,好讓聖上安心嗎?”
元維雅斜著眼瞪了元朗一眼,後者趕緊把頭低下。
“我都沒事了,父皇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誰不放心就讓誰來靖山城,看到我不就放心了?”
“反正我不管,我還有事要辦。你抓緊替我找個人,辦完我再回京都。”
元朗也不敢瞎說話了,明明剛剛經歷了一場大劫,差點就被賊人給綁了去。
這位活祖宗竟然絲毫不害怕,還升起了玩耍的心思。
這位祖宗他們這些侍衛可真是惹不起,遲則生變,還是趕緊把她老人家安排的事情給辦妥為宜。
……
一夜過去。
日頭還沒初升,方啟明已經在院子裡打了一套拳,又舞了一會子劍。
方母帶著幾個侍女端來洗漱和茶點,時間拿捏的剛好。
“還沒有方天養的訊息?”
方啟明一邊擦汗一邊問著。
“那小畜生,不知藏哪去了,我遣人在城裡打聽半日,連青樓都問過了,沒見他的蹤影。”
“也不知道他身無分文,是哪來的銀錢落腳的,別是又撿了哪個歪門邪道,給咱們方家抹黑去了。”
方母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彷彿被自已重視多年的親兒子背叛了似的。
“伯爺,這小畜生尚未成家立業就拿方家不當回事,不過說他幾句就敢如此忤逆於你,這次要是找回來了,可不能輕饒了他!”
方啟明皺著眉頭聽完,微微點了點頭,他還不知道方天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脾氣了。
“行吧,罰他半年例錢吧。沒錢他也沒法再離家了。”
說完,方啟明想起來又問了一句:
“對了,方天養的例錢是多少?”
方母一時語塞,說話變的磕磕巴巴起來:
“這個……伯爺,過去您吩咐過,世家子弟要效仿寒門,不該有的不能有,所以那小畜生一直沒有例錢。”
“沒有例錢?立軒不是還有三十兩月例嗎?”
方母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回道:
“那可不一樣,立軒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不得給咱們方家長臉。他都已經夠懂事了,經常惦記家中銀錢空虛,還給姐姐貼補了布料呢。”
方啟明想了想,並沒有覺得這樣安排有什麼不妥。
可是明明沒有例錢,那罰半年例錢也就沒什麼懲罰力度了,於是方啟明又改口道:
“沒有例錢,就罰他禁足三月算了。總之,你把他找回來,別讓他在外面汙了咱們方家世子的名聲。”
無錯書吧兩人正說著話,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方母有些好奇這麼早是誰不經通傳就進了伯府。
很快,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就傳了進來,方母臉上明顯閃過一抹不屑,但隨即就換上和藹可親的笑臉。
“聽這笑的開心,我還當是誰呢,果真是蓉兒來了。”
門簾一挑,幾個侍女簇擁下,一個身著青紫色裙子的姑娘邁著隨意的步子走進院子裡。
正是方母的外甥女,慕清蓉。
一看到方啟明夫妻,慕清蓉就笑得格外甜,連蹦帶跳地衝過來,口中叫著姨父姨母。
“蓉兒,今日怎有空來看姨母了?”
方母寵溺地牽起蓉兒的手,後者掃視了周遭一圈,開口問道:
“方天養呢,怎麼不見他出來接我?”
往日只要聽說慕清蓉要來,方天養都會早早等在府門口笑臉相迎。
慕清蓉早習慣了方天養侍候在身旁,她很喜歡看方天養對她眼巴巴希冀的眼神,又享受踐踏方天養真心的那種爽快。
無論她如何刁難方天養,他都會默默承受,像一條癩皮狗,無論主人怎麼打罵,他還是會咧著嘴衝她搖尾巴。
在方府,慕清蓉表面上是伯爵夫婦寵溺的小丫頭,實際上卻在背地裡對下人極為殘忍的女魔頭。
當然,所謂的下人裡也包括方天養。
“天養出門辦事去了,許是要個幾天,你今日來是專程尋他的?”
聽姨母這麼說,慕清蓉眉毛一挑:
“我尋他?恐怕他是怕我尋他才躲出去的吧?還請姨母轉告那個沒臉皮的,若是明日我看不到他的紫寶鎏金冠,他就休想再讓我和他說一句話!”
方母想起方天養那狗東西前兩天和她頂嘴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又看了看身邊的親外甥女,半嘆息地道:
“唉,當年是伯爺一時興起,給你和方天養指了婚,也難為你這麼多年還要顧念那個廢物,在我們家受委屈。”
“好在立軒地位日漸穩固,到時候重新給你指一門合心意的良配吧。”
慕清蓉面上也跟著表現的十分委屈,心裡倒是冷笑不已,他方天養算個什麼東西,那場指婚早就被她當做笑話無視了。
她總是來方府,也無非是想找人撒氣而已,和指婚沒有半分關係。
正說話間,門外跑進來一個家丁,累得氣喘吁吁。
方母還想責備一句,在伯爺面前怎麼如此莽撞,就聽家丁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伯爺!千牛衛來人了!”
聽到下人稟報,屋子裡的方啟明快步走出來,著重問了一句:
“誰來了?”
“千牛衛的大人,小的不知因何,只說要見您。”
方啟明手裡的動作僵住了,腦子裡瞬間閃過近幾個月來種種行為,連上報朝廷的奏摺都回想了一遍。
沒發現什麼漏洞啊。
“快,更衣,好生招待將軍,我這就去迎接。”
千牛衛,是皇帝親衛之一,主要負責皇城和皇家貴胄的安全。
能驚動千牛衛來靖山城的,如果不是皇室哪位大人物駕臨,那就是方家犯了滿門抄斬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