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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悲“殤”

石強安置好石玉,便飛奔回李麗那邊,一進屋就看到李麗躺在床上。

石強趕緊衝了過去,坐在床上,把李麗抱在懷裡。

看著虛弱的媳婦,石強淚水控制不住,奪眶而出。

當年溫婉的女子,靜靜的站在那裡,只是淡淡的一笑就勾走了他的魂兒。

跟她在一起,她一直都是傾聽者,知性的她總是能感受到自己心裡的真正想法,用她溫柔的方式給予他全部的愛。

就算有了石玉,他依舊能感受到她對他無盡的眷戀。

兩人甜甜蜜蜜的走到了今天,脾氣暴躁的石強,不管多大的火氣在她面前都會融化。

溫柔善良的李麗,只要守在他的身旁就不再害怕。

一起十年,他不再健碩,肥膘滿身,但她依舊依戀他。

她依舊美麗,善解人意,他越來越離不開她。

石強抱著李麗,回憶在腦海裡翻騰。

“你好,我是李麗,美麗的麗,”“借你肩膀靠一下,這樣我很踏實!”

“我願意!”

“老公,你慢點吃,吃得太快對胃不好,今天降溫,多穿點!”

“寶寶像你,你聽著哭聲,天棚都要掀開啦!以後一定像你一樣壯得像頭牛!”

“老公,有你真好……我就喜歡這樣躺在你懷裡,以前硬硬的,特別有安全感,現在軟軟的,很溫暖.”

......“你好,我是石強,石頭的石,強壯的強.”

“我喜歡聞你身上的味道,能讓我渾身輕飄飄的.”

“我當然願意!一百個願意!一千個願意!一萬個願意!”

“沒事,我這腸胃鐵打的,你多吃點,看你瘦的!別減肥減肥的,肉肉的手感才好!”

“這猴崽子被改良了,你這麼漂亮,他以後一定比我帥,少女殺手有沒有?哇嘎嘎!”

“多好!就這麼抱著都得勁!軟軟的、暖暖的,踏實啊!這小日子過的有滋有味兒的,這一天天把我美的啊!”

一幕幕回憶閃過,淚水卻刷刷的留了下來。

“老婆,老婆,你醒醒啊!”

石強輕輕的搖著李麗,心裡如被鈍破的小刀一下一下的劃過。

李麗的身體已經有些發燙,心跳也快了起來,看來病毒已經在她體內肆虐起來。

“老婆,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我們爺倆啊!這讓我們以後這麼辦,你把我帶走吧!我也不想活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石強哭得一塌糊塗。

“傻瓜,別說傻話!”

李麗慢慢的睜開了雙眼,微笑著伸手撫摸石強面頰。

“老公,聽話!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不是為我,是為了小玉石。

他這麼小就失去了媽媽,不能再沒有你。

我現在只是遺憾沒有給他更多的愛,我希望你來代替我,陪著他長大.”

李麗眼含熱淚,面帶笑容,依舊還是那麼溫婉。

“老公,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有太多的不捨,最捨不得的還是你......這輩子能認識你,與你相伴,是我最幸福的時光,可惜太短暫……如果有來世,我還想躺在你的懷裡,就像現在這樣......老公,我冷,抱緊我,只有在你的懷裡我才能感覺到溫暖,我才會不再害怕......”李麗似乎在於石強最後告別,她的眼神慢慢的開始失去光彩,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石強用力的將李麗抱得緊緊的:“啊......媳婦!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啊......”石強痛苦的咆哮著,渾身顫抖。

“媳婦......媳婦......你別走......你不能就這麼拋下我......把我帶走吧……把我帶走吧……你別走......還有兒子呢……你怎麼捨得啊……”石強已經徹底崩潰了,甚至連意識都不清醒了,她抱著李麗輕輕的搖著......輕輕的搖著......懷裡的李麗越來越燙,就像一團火,燒得石強彷彿抱著被燒紅的銅柱,他就像在承受著炮烙之刑,煎熬著他的神魂,燙的他死去活來。

她的心臟越跳越快,每跳一下就像一顆子彈穿透他的心臟,打得千瘡百孔。

懷中的李麗似乎已經重新睜開了眼睛,喉嚨裡咕隆著,被石強緊握著的手臂開始掙扎起來,力氣越來越大。

石強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臂,用頭頂住李麗的頭部,讓她沒有辦法轉過頭來咬到自己。

其實他很想此時被李麗狠狠的咬一口,這樣哪怕是變成那種怪物也可以跟她在一起,不會分離。

石強就這麼抱著李麗,淚水順著臉頰流淌下來,打溼了李麗的肩膀,沉重的呼吸表達著他此時內心的掙扎。

“對不起!對不起!媳婦,原諒我,我想跟你一起去的,可是還有小玉石啊……我不能丟下他,這個世界已經瘋了,把他自己留下我不放心......媳婦,你別怪我......媳婦,你別怪我......我多想跟你一起去啊……可是還有小玉石啊……啊......”嘶吼聲被留在了喉嚨裡,石強壓抑著自己的瘋狂,內心被痛苦撕裂。

他不敢睜眼去看李麗,在他的心裡,她永遠是那個女神,那個用溫柔把他融化掉的愛人!一個自己愛得如此銘心刻骨的唯一,現在卻變成那種猙獰的食人惡魔,那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

他懷裡的她在掙扎,他抱著的她也在掙扎,他還是做不到,親手結束自己最愛的人,他做不到。

“還有小玉石,小玉石需要我,我不能死,我要是跟你去了,你會掐死我吧……你走了,我不能把他自己留下,媳婦,我要留下來陪他長大,我要代你看著他長大,你先去,在那邊等我,等將來我一定去找你,下輩子我還要天天抱著你!”

良久,石強伏在李麗的耳邊輕輕的哽咽道。

石強頭部用勁,咔嚓一下壓斷了李麗的脖子,懷抱裡的掙扎消失了,但李麗的喉嚨裡依舊傳來壓抑的咕嚕聲。

石強不敢看,他閉著眼睛將李麗放在床上,然後扶著牆向外走去,此時的他已經汗水溼透了衣衫,抱了李麗這麼久,為了控制李麗的掙扎他耗盡了自己最後一絲力量,此時的他筋疲力盡。

石強來到院子裡,身子一搖倒在地上,他雙眼紅腫,眼淚一直沒有停止過,雙眼呆呆的望向星空,整個人如同死屍一般,一動不動,渾身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氣息。

過了好久,石強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到正房東屋窗前,普通一下跪倒在地,咚咚的磕起頭來。

“爸、媽!兒子不孝啊!不能保你們周全,讓你們沒能安享晚年!”

石強一個接一個的衝著屋裡的父母磕頭,咚咚之聲讓人心驚,額頭已經見了血,混著眼淚淌了下來。

“孩兒不孝,讓二老走的不得安寧,麗麗說的對,如果你們可以自己選擇,絕對不會接受自己變成怪物!我剛剛把麗麗......”石強哽咽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跪在那裡任憑額頭的鮮血與淚水流淌在地上。

“我剛把麗麗送走,她不想自己變成怪物,我沒得選擇!我想跟她一起去了,可是我放不下你孫子啊!他還小,沒了媽,不能再沒了爹啊!”

說到這裡,石強已經泣不成聲。

再次緩了一緩,石強又磕了三個頭:“爸、媽!兒子不孝,知道二老也不想自己用這樣的方式繼續偷活,兒子這就送二老一程,就當孩兒我盡孝啦!您二老走好!”

說罷,石強猛的爬了起來,邁步超屋裡走去.........................石強雙膝跪地,頭磕在地上,眼淚混著鮮血浸泡著他的傷口。

兩位老人的屍體就擺在他的身前,石強不敢抬頭去看他們一眼,深深的負罪感如巨浪滔天,沖刷著他的靈魂......良久,他抱起母親的屍體,向後山走去。

找到一間石室,他搬來三個大冰櫃,分別把父母和李麗放進冰櫃,冷凍起來。

做完這一切,他跪在冰櫃的一頭再次磕了三個頭,然後呆呆的跪伏在那裡。

此時他腦袋裡一片空白,面色慘白。

這幾個小時對他打擊太大啦!晚飯前還歡聲笑語,轉眼間陰陽兩隔,而且還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哪怕是生老病死都難以接受,何況還是自己親手......把他們送走。

不知跪了多久,石強才緩緩起身,劇烈的疼痛讓他牙關緊咬,眉頭緊皺。

跪了太久,整個身體都繃得緊緊的,每一個關節都好像是鏽蝕的軸承。

“爸、媽、麗麗,我回頭再來看你們,小玉石還在石室裡,我先去看看他.”

說完,石強艱難的站了起來,這幾個小時的磨難,他整個人好像都瘦了一圈,精神萎靡,全靠這鋼鐵般的意志支撐著。

他扶著牆,搖搖晃晃的向a區的石室走去。

關好了遮天的暗門,石強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當石強來到石室的時候門鎖著,但對於石強來說,這裡的鎖沒有任何意義。

開啟暗鎖,石強走進石室。

二黑高興的湊了過來,伸出狗頭在石強的腿上蹭著。

石強直到此刻看到對自己親暱無比的二黑,揪著的心,緊繃的身體才慢慢的舒緩起來。

石強蹲下摸著二黑的頭:“還好你沒變成喪屍狗,我一時糊塗才把你留在這裡,現在想想還真是後怕!還好老天爺沒打算徹底玩死我石強,你命挺大,我兒子命硬,咱仨算是都熬過來了,可是他們......”石強說不下去了,眼淚又湧了出來。

多少年沒流過的眼淚,這一晚上怕是把存貨都流乾了。

石強起身來到石玉的床邊,小玉石應該是連嚇帶怕,加上一頓神哭累壞了,躺在床上睡著了,但還在抽涕著。

也許是睡夢裡又夢到了媽媽,眼淚順著眼角淌了下來。

嘴裡還在嘟囔著叫著媽媽。

石強心疼的幫他擦了擦眼淚,蓋好了被子,然後歪倒在另一張床上,他太累了,嘴裡唸叨一句:“二黑,看門!”

然後昏昏睡去。

但此刻寧靜的小山村卻迎來了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