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鐘錶的滴答聲，在雨聲下格外明顯，顧鴻笙看向牆壁上掛鐘表。
幾聲敲門聲灌進耳朵。
他沉著嗓音道：“進來。”
門外的林涵冰聽到顧鴻笙聲音，打了個寒顫，她突然後悔起來。
管家開啟門，伸手道：“林小姐裡面請。”
林涵冰點頭輕聲對管家說了聲謝謝。
她深吸一口氣，緊握著拳，在心中給自已打氣。
“顧先生，打擾了。”
林涵冰看到坐在沙發上慵懶的顧鴻笙，那氣定神閒的樣子，努力扯著自已嘴角，笑著說。
顧鴻笙沒有理會她。
林涵冰把伸出去的手，縮回來。
顧鴻笙喝了一口茶，不急不慢地抬頭看向她的方向。
林涵冰有些窘迫，她淋了雨，現在的樣子別提多狼狽。
呵，落水的鳳凰，倒也應景，她心中暗諷道。
在看到她後，顧鴻笙皺著眉，“林小姐，你看看自已還有名門淑女的樣子，怎麼如今這麼落魄？”
他視線從她溼了的褲腿，還有黏在額前的溼發上移開。
名門淑女，學生時代，大家對她的調侃而已，現在顧鴻笙這麼說，就是實打實在嘲諷她了。
“家裡破產了，求顧先生看在昔日情分上幫林家一把。”
她也不和顧鴻笙繞彎子，直說。
“呵，我們之間有什麼昔日情分，我怎麼不知道。”顧鴻笙嘲諷道。
臉上發熱，但想到頹廢的父親，沾上毒癮的母親，不知所蹤的弟弟，她咬著唇道：
“那會您犯了事，捅了那麼多人刀子，都是我託家裡關係才保住你的。”
顧鴻笙往沙發背上一靠，望著她，皺眉。
這是說錯話了，他不耐煩了吧。
低頭看著自已被雨水浸溼的鞋，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嘆了口氣，抬起頭來，卻發現顧鴻笙正眯著眼睛盯著自已看，臉上露出不滿的神情。
\"你站那麼遠幹嘛？\" 他皺著眉頭問，聲音裡帶著一絲不耐煩。\"我能吃了你不成？\"
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默默地低下頭去。
感覺有點冷。
往前走了幾步，她垂下頭，站在顧鴻笙面前，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學生站在班主任面前，等待批判似的。
“我記得當時你也沒說幫我搞定那幫人，何況我後來問你了，你也沒說。”他皺起眉頭，似乎對感到非常困惑和不解。
“啊？”
林涵冰後悔，當年秉持著當好人不求回報的原則，後來顧鴻笙問這事，她打死都沒有說。
“呵，林小姐，要是這事是真的，那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幫我？”
顧鴻笙直直的地看著她。
她看著那雙深邃的眸子，一時語塞。
為什麼？
她要怎麼回答。
“我們是同學，看同學落難，還是一個未來很有希望的同學，祖國的棟樑，我自然會出手相助。”
“呵……呵……林小姐還挺幽默的……”顧鴻笙譏笑道。
林涵冰閉了嘴，要真的幽默，你呵呵幾聲？
“我問你，林諾霸凌我，你冷眼旁觀什麼意思？你好好疏遠我是因為嫌棄我？”
“我沒有。”
“給我個理由。”
她也沒有冷眼旁觀，她在家教訓了林諾。
她疏遠他，是她和他命中註定的不能在一起，那還不如先開始就是陌生人呢，可那時他們已經認識一段時間了，所以她才快速冷落顧鴻笙。
林涵冰張了張口，感覺自已的嘴像被漿糊糊住了，不知道說什麼了。
“說不出話來了。你走吧，”
顧鴻笙下了逐客令。
不能就這麼回去。
林涵冰咬著下唇，撲在顧鴻笙腳下，跪在他腿前，抓著他的胳膊，苦苦哀求道：
“顧先生，求求你救救林家，不然我就跪在你面前，長跪不起。”
“哦——林小姐什麼時候學會耍無賴了？”
林涵冰仰著頭，溼漉漉的髮絲黏在臉頰上，眼尾猩紅，脆弱極了。
顧鴻笙的指腹有些癢，他伸出手，用手指揉過她的眼角。
男人的指腹有些粗糙地揉過她的眼尾。
她眼角的面板被男人指腹上的溫度燙得痙攣了一下。
“我是商人，向來不做賠錢的買賣，我幫林家可以……”
林涵冰狂喜，正要感謝。
男人抓著她一縷髮絲，冰冷地說：“但代價是你要做我一輩子的奴隸。”
奴隸？
林涵冰眼中泛起迷茫，眼睫毛不安地顫動，嘴唇顫抖：“什麼意思？”
……
顧鴻笙坐在沙發上，林涵冰蹲在他面前，猶猶豫豫的解皮帶。
朝林涵冰的角度，顧鴻笙是俯視著她的。
顧鴻笙現在的樣子和平時斯文的樣子簡直是兩個極端。就像他現在，襯衫頂端沒有扣扣子，露出大片胸肌，頭髮不像平日的一絲不苟，他神情睥睨向下，頂端幾乎是抵著林涵冰的上顎的。
頭髮被抓住，來自頭皮的疼痛，還有喉嚨的不適感讓她乾嘔起來。
林涵冰扶著顧鴻笙的腿肘掙脫，她低著頭咳嗽了半天，有些唾液沿著她的嘴巴滑落下來。林涵冰本來能止住的，她捂著嘴巴，遮擋住自已狼狽的樣子，“我去拿點紙。”
顧鴻笙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拖了回來。
……
開啟盥洗盆上的水龍頭的林涵冰，從鏡子裡看到自已狼狽不堪的一張臉。
嘴唇被磨的殷紅，還因為一直乾嘔，紅暈從臉頰一直蔓延到了脖子。
別說那些橫流的眼淚和唾液了，林涵冰站在盥洗盆前，用手掬起一捧涼水彎腰潑到臉上。
顧鴻笙居然跟了過來，他倚在門框，雙手環胸。
“你說話算話？”林涵冰道。
臉上的水珠順著林涵冰的臉頰，蜿蜒流下，劃過脖子，沒入衣領。
顧鴻笙喉頭滾動，他聲音暗啞道：“當然算。”
剛才那種不適感還殘存在口腔，屈辱感、無力感這些情緒混雜在心間，林涵冰喘不過氣了。
她遮著自已的眼睛，顧鴻笙拉開她的手，看到她這個樣子頓住了。
他抽了幾張紙，低下頭給她擦眼淚，說：“別哭了，我背那麼疼，都沒哭。”
她抽泣道：“你背為什麼疼？”
“哎，因為某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