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她什麼時候不把他當正常人了。

不過發生了這一系列的事情，她也很難在把顧鴻笙當正常人了。

面對林涵冰一言難盡的表情，顧鴻笙眸光微閃。

他正色道：“林涵冰，我們重新開始吧。”

林涵冰放下酒杯，嘆了口氣，口中的酒有些苦澀。

重新開始？

她垂著眼眸，目光定定放在酒杯上。

酒杯壁上閃著光令她微微眯起眼睛。

她在沉默，他在看她。

一種忐忑，一種不安伴隨著一種期待盤旋在顧鴻笙心頭。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指無意識顫了幾下，拳頭緊握，手背上的青筋明顯。

顧鴻笙的呼吸都放輕了。

“我想顧總，你根本不會愛人，你或許只是因為過往美好的回憶對我產生了執念。”

終於，林涵冰站起來，提起自已的包，“顧總，謝謝你的招待。”

一瞬間心頭被潑了一盆涼水。

顧鴻笙深邃的眼睛在燈光下格外亮，林涵冰看到他眼睛裡有一層晶瑩的像玻璃一般。

在開啟包廂門時，顧鴻笙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他的聲線有些顫抖：“你教教我如何愛人。”

顧鴻笙悶了一口酒，他的心似被尖銳的玻璃刺穿，汨汨往外冒血。

巨大的疼痛，令他直不起腰。

他伏在餐桌上，眼眶發酸，。

“天哪！英明神武的顧總不會哭了吧！”

熟悉的調笑聲音令顧鴻笙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是林涵冰含笑的眼睛。

“你——”

林涵冰重新坐在自已位置上，“來都來了，我把飯吃了。”

顧鴻笙擦了擦自已溼潤的眼眶，巨大的狂喜漫過心頭，他臉頰紅著說：“涵冰，你是不是……”

林涵冰搖頭，“不是，我想把飯吃了，不浪費食物。”

被再次打擊，顧鴻笙頹廢的靠在椅子背上。

林涵冰感到好笑，這是她第二次見顧鴻笙哭吧。

“關於下一季度的產品研發，顧總對這市場有什麼看法？”

林涵冰切著盤子裡的牛排問。

“我不想談工作。”

“那你覺得基於現在珠寶市場的營銷環境，我們目標市場定位該如何去做，你有什麼建議？”

顧鴻笙咬牙切齒地說：“我不想談工作。”

長桌中間放的一大束玫瑰花在燈光下非常豔麗，顧鴻笙有種想把玫瑰花扔出窗外的衝動。

牛排還是很好吃的，看顧鴻笙不痛快還是很好玩的。

反正，現在她確定顧鴻笙不會用過去那套手段對付她。

她呢，也不怕顧鴻笙再用什麼手段了。

林涵冰注意到顧鴻笙白皙的臉頰帶著點病態的微紅，呵，這是把自已氣紅了。

既然他不樂意談工作，她們都談點別的。

“顧鴻笙。”

“嗯。”

“你展開說說，你都是怎麼給我下套的？”

“能不能不談這個。”顧鴻笙嘆口氣，解開領口的扣子，重新給自已倒了一杯酒。

“首先，我欣賞為了一個目標去努力制定計劃完成，可是這點不能用在人身上，更不能用在我身上。”

林涵冰不容置疑地說。

顧鴻笙點頭，“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這樣。”

“蘇晗之，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我們什麼都沒有，她是我的管家，偶爾看她的臉解解我的相思苦。生日宴會帶她去，專門氣你的，想看看你什麼態度。”

“我什麼態度？”

顧鴻笙臉色更加不好看了，“你壓根不在乎！”

紅色從顧鴻笙臉上蔓延到脖子，他的話裡帶著委屈。

“我帶著她當我的女伴，你不在乎。我說她是我愛人，你也什麼表示都沒有。從你回國後，你就對我沒有好臉色。陳鑫銘對你虎視眈眈，你和他曖昧。蘇晗之出現在我房間，你也不憤怒。”

他越說越生氣，脖子上的紅色往下蔓延。

“最令我開心的是，你跑路那天給我喂安眠藥，往垃圾桶裡扔的報紙上有我的桃色新聞，這證明你吃醋了，你心裡有點在乎我的。”

他微微一笑，笑裡帶點小得意。

林涵冰覺得顧鴻笙醉了。

“還有，你在海上為什麼不選擇……不選擇我？”

像是終於把壓在心中難以啟齒的問題說出來一般，林涵冰心頭一鬆。

感知到自已的這種感覺，她心中暗暗嘲笑自已也醉了。

顧鴻笙解釋道：“是吳曉菲給我說如果我選擇你，她們會給你注射藥品，最後無論如何都會把你扔進海里。那天我去海上，準備了一幫人，但我知道船上還有王海仁一幫人，出於對你安全的考慮，我和林諾只能單槍匹馬上船，我在賭。”

“你在賭什麼？”

“只要我跳下去，吳曉菲就不會阻止人員來搶救我們。”

“而且你和我被救上來後，我也有一個囚禁你的理由。”

聽完顧鴻笙說的，林涵冰一陣頭皮發麻。

“你還真是可怕，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以前在我面前裝的吧。”

顧鴻笙苦笑道：“我沒有，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只是你根本不在意我，所以沒有發現。”

“哎，沒想到吳曉菲愛你挺深。”

顧鴻笙殷紅的唇揚起一個惡劣的弧度，恨恨地說：“我最恨她了，差點令我失去你，”

林涵冰直覺顧鴻笙那惡劣裡帶點什麼東西。

吳曉菲。

林涵冰似笑非笑：“你未婚妻啊。”

顧鴻笙立馬反駁：“不是，我奶奶因為上一輩的交情，反正我不承認。”

“這樣啊。”林涵冰點點頭。

她搞清楚形勢了。

以後還是的小心點，吳曉菲保不準還會做什麼。

顧鴻笙，嗯，他醉了吧。

顧鴻笙靠在椅子背上，頭一偏，冷峻凌厲的側臉在酒精帶來的酡紅下，稍顯柔和。

林涵冰起身想走，卻又嘆了口氣，走到顧鴻笙身邊，彎腰拍了拍顧鴻笙的臉：

“喂，顧總，別睡了。”

顧鴻笙突然抓起她的手，用臉貼著，紅唇嘆息：“好涼。”

顧鴻笙的手很燙，林涵冰皺著眉，把手往外抽。

“撒手！”

“我不。”顧鴻笙睜開猩紅的眼睛，水汽在眼底瀰漫，他委屈地說：“你好凶，你仗著我喜歡你，你就這麼兇我。”

林涵冰太陽穴突突跳，“哼，你做得這些事，我兇你都算好的了。”

“打電話讓人來接你。”

撥通張鳴電話後，林涵冰往外走。

顧鴻笙踉蹌地站起來，從身後抱住她。

灼熱的呼吸吐在她耳邊：“不要走，不要丟下我。”

他眼眶紅潤，漆黑的睫毛溼噠噠的顫抖著，好像林涵冰是什麼負心漢一般。

……

等張鳴來了，開啟門就看到自家老闆像是樹懶一般纏著林小姐。

林小姐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他趕緊走進去，緊張地搓著手，“內個，老闆我來了。”

豈料老闆睜開眼睛，繼續把臉埋在林小姐的脖頸裡。

最後就是張鳴扶著老闆，老闆手緊緊抓著林涵冰的手，三人以一種詭異又和諧的方式，走出了餐廳。

顧鴻笙塊頭大，扶著他出來，張鳴冒了一頭汗水，好不容易將老闆塞進車裡，卻發現老闆的手還死死牽著林小姐。

“林小姐，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