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秉權這話居然沒有一點責怪的語氣。
“他……想對小姨……”
一想到自已一路將那些個保鏢打倒在地,衝到那個房間以後開啟門便看到剛洗完澡的男人朝床那邊走去,而床上正躺著自已最在意的女人,沈墨白忍不住握緊拳頭,表情瞬間變得很是難看。
根本不記得自已衝上去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下意識的想要殺了這個膽敢對宋慕凝做出這種事的男人,待到回過神後,男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身上還插著一把水果刀。
第一次做出這種事,即使沈墨白努力剋制了自已,還是在回過神來時跌坐在了地上。
“她……應該沒有被動過……”相對於他的驚慌,反而是那個帶著他找到這裡來的女人冷靜一些,走到床邊仔細看了看昏迷中的宋慕凝,說著伸手將沈墨白拉起來,掏出手機撥通電話說著什麼,沈墨白這才反應過來,立刻打了電話給季展,掛了電話之後,又遲疑了片刻將電話打給了外公和舅舅。
“這件事,我會處理。”嘆了口氣,宋秉權拍拍他的肩膀,正想說什麼,忽然抬頭望向正抿著唇的女兒說道:“雨凝,你先去看看慕凝怎麼樣了,既然墨白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找個合適的理由瞞住她吧。”
“爸……”宋雨凝愣住了,清楚爸爸這是想支開自已,滿是疑惑的開口叫了一聲。
“去吧,阿遠和爸爸也跟著你一起去。”宋政看了一眼沈墨白開口說道。
“哥......”這下路遠也愣住了,宋秉權抬頭看了一眼,知道自家兒子不會在這個時候不知輕重,率先走出書房。
“墨白留下,我有話和他說。”見宋政一副不容商量的神情,宋雨凝和路遠對視一眼,雖說不情願還是從書房退了出去。
書房裡只剩下宋政和沈墨白,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宋政面對窗子點了一根菸,透過吐出的煙霧沈墨白看到宋政的神情嚴肅。
宋政將菸頭按在菸灰缸裡,轉過頭盯著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沈墨白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目光追隨在面前來回踱步的宋政,也不敢說話,就這麼站著,心裡卻在思考舅舅會和自已說些什麼。
“怎麼想的,說來聽聽。”許久之後,宋政終於停下步子,面無表情的看著沈墨白。
“啊?”就這麼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讓沈墨白愣在原地,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說道:“舅舅,郭家那邊不是已經沒什麼威脅了嘛。”
“不是郭家。”直接打斷了沈墨白的話,宋政眼神裡閃過一道厲芒,連帶著聲音也沉下來,繼續說道:“你要怎麼和你外公那邊交代,還有你阿姨。”
瞪大了雙眼,沈墨白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卻不敢相信。
“怎麼?敢為了她殺人,不敢跟家裡坦白?”宋政將手搭在沈墨白肩膀上,臉上還是那副不喜不悲的神情。
“舅舅......”還打算裝糊塗的沈墨白,在看到宋政眼裡洞悉一切的神情後將辯解的話咽回去。
“就算慕凝和你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再樂觀點,無所謂你們相差六歲,你覺得你外公和雨凝會同意你們在一起嗎?”
一番話當頭一棒,打的沈墨白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看向宋政的眼神空洞無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你怎麼樣?”夜深了,明天還要上課,季展卻沒有一點睡意,在聽到沈墨白房間的關門聲後不久就去找他,那張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神情的臉顯得異常緊張,一進去便看到沈墨白呆坐在椅子上,很是擔心的問道:“外公和舅舅怎麼說?”
沈墨白是殺了人,可是宋家也好路家也好都不可能就這麼放任著將他交出去,只是不知道會怎麼處理,而郭家雖然樹倒猢猻散,但是餘下沒有被郭士城和關國棟牽扯到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況且宋家一向是樹大招風。
“外公說......說他會處理的。”有些遲鈍的說著,腦子裡一閃而過的是那具胸口染滿鮮血的屍體,沈墨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見他這副模樣,季展更擔憂了,再怎麼說沈墨白只有十六歲,遇到這樣的事對他來說還是很難被揭過。
“季展,你......你那個時候......”
說不清楚當時是什麼感覺,只是跑在路上的時候想著如果那個男人敢對小姨做出那樣的事情,便殺了他,只是......只是事情發生了,為什麼......
這會早沒了在宋慕凝面前那副溫柔的模樣,也沒了在父母那副故作淡然的神情,沈墨白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只覺得嗓子乾啞說不出話,“你......你當時......”
“沒什麼感覺。”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季展嘆了口氣,握住他冰冷的手繼續說道:“當時腦子裡就一個想法,我已經是孤兒了,殺了那個人就能為父母報仇,如果沒成功死了的話,就能下去陪我的父母。”
“季展......”怔怔的看著他,這還是頭一次聽他說出自已當時的想法,沈墨白緊緊回握著他的手,身子還在微微顫抖,許久之後,鬆開手閉上眼努力深呼吸幾下。
“小白......”對他這樣的反應有些不明所以,季展輕輕叫了他一聲,下一刻卻見沈墨白睜開雙眼,表情明顯淡定了許多。
“我不後悔,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為她,值得!”咬了咬牙,沈墨白握緊拳頭。
分明看出沈墨白眼裡一閃而過的決絕,季展用力地點點頭表示同意。
這麼想著,沈墨白心裡終於好過一些,倚在椅子靠背上皺著眉,“季展。舅舅他,今天挑明說知道我喜歡慕凝了。”
這個訊息終於讓剛剛還能保持淡定的季展瞪大了眼,張張嘴,愣愣的看著沈墨白,許久說不出一句話。
“舅舅的態度......很奇怪......”自已在聽到舅舅剛開始說的時候,也是和季展一個模樣,可後來越聽舅舅說的話,便越發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