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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壹 爭端起

花木蘭他們行了幾日,因為花木蘭帶的兵都是些貴公子,自己手下的兵見花木蘭要出征,經過許久的訓練,終究是硬要跟著花都尉出征,花木蘭無奈,隨即只得帶上了全部的兵。

但是這些新兵還有貴公子可都是沒有受過苦的,在兵營裡訓練的那些,根本不能看,這才幾天已經哭爹喊娘了,也虧的花木蘭對於軍紀不怎麼嚴格,要是換做若干小子的兩個哥哥,非把這些亂叫的小兔崽子按照軍紀扒一層皮再說。

“都尉,還需要多久?”

尉遲墨珏瞧了一眼身後無精打采的眾人,皺了皺眉,他手下的貴公子,說得好聽,那是武功好,說的不好聽就是個花架子,根本受不得苦,即使武功再好也沒有什麼用,他只得騎馬趕上大隊伍前面的花木蘭。

“快了吧……根據鳧鴨官所報,其他幾路也已經行至大漠附近,我們等等他們,待等匯合再做打算.”

花木蘭瞥了一眼尉遲墨珏,又瞥了一眼他身後的隊伍,嘆了口氣,終究是新人,比不得自己受過苦的,看起來得加強訓練了。

她右手舉了起來,做了原地休整的手勢,隨即下了馬,在她做出命令之後,許多將士終究是撐不住摔了下去。

這幾天為了加快進度,無論白晝還是黑夜,隊伍一直在往沙漠前進著,休息的時間少得可憐,許多新兵撐不住了,一路上都靠意識強撐著不要打瞌睡。

貴公子則是更加受不起這苦了,從小身嬌體貴的他們第一次知道原來當兵是這麼苦,他們瞧著身邊跟自己年齡相仿,甚至還要小一些計程車兵都扛著,一直在跟著大部隊在走,隨即也只能咬牙跟上去,他們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名普通的北魏軍人而不是在朝堂上吆五喝六的紈絝子弟了。

花木蘭瞧著一群的貴公子全程沒有說過一句怨言,心中竟然有種欣慰的感覺。

因為是輕騎兵,帶的東西並不多,有些火,糧食和水已經不夠了,花木蘭皺了皺眉,見其他火的糧食和水也是吃緊得很,只得將自己的包袱翻了出來,取了一些乾糧還有幾個水囊遞給了他們。

“謝謝花都尉.”

花木蘭轉身望向了眼前茫茫昏黃一片的沙漠,沙漠裡十月的風算是有些涼了,吹過來還夾帶著一些黃沙,她的脖子瑟縮了一下,只覺得脖子有些涼。

去年,她還是個新兵,現如今卻已經成為了都尉,許多新兵都在說著他們這一火的傳奇,卻不知道,這些職位都是用戰友的鮮血換來的。

要是那雲賀樓謹能活到現在,想必他們也能和她一樣帶兵打仗了吧?她望向了近處的沙峰,只能瞧見幾只蠍子從上面快速劃過,劃過留痕,只剩下一抹淺淺的痕跡,不久之後風一吹,都沒了,什麼痕跡都沒了,就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

她嘆了口氣,隨即對一旁正在拿著毛筆在簿子上記載東西的鳧鴨官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

鳧鴨官瞧了花木蘭一眼,隨即用舌尖舔了舔筆尖,收起了東西。

“花都尉,什麼事啊?”

鳧鴨官見花木蘭表情嚴肅,隨即收了紙筆放在了隨身攜帶的箱子裡,他走上前,他只瞧見花木蘭從懷裡掏出一封信。

花木蘭在信封上摩挲許久,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隨即遞給了他:“待等吃食糧草沒了,你記得回黑山,把這封信交給若干宥連,讓若干他們送些糧草來,記得不要早送,也不要晚送,我們的命就靠你了.”

他點了點頭,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隨即小心翼翼將信封摺好,放在了自己胸前。

他望了一眼這個年輕的都尉,卻是發現,這個都尉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悲傷,也許那是悲傷吧,他看不懂。

曾經腥風血雨沙場廝殺,沒有經歷過生死的人,永遠不懂鐵血的柔情。

沙漠的兀鷲在高空盤旋,在尋找著即將消逝的生命,擇人而噬,那隻兀鷲在空中不停盤旋著,突然就鎖定了目標,它見到了花木蘭一夥人坐在了地上,隨即也停了下來,停在那已經乾枯的枝頭,歪著脖子瞧著這些沙漠的不速之客,它的眼睛在瞧著這些人,也許在觀察這些人哪些人快死了。

花木蘭眯著眼睛瞧了過去,與那隻兀鷲對了眼,兀鷲突然受到了驚嚇一般騰空飛了起來:“梟梟……”隨即飛翔了遠方的沙漠。

此刻的可汗王庭大檀今日胸口著實有些慌,他總覺得最近可能會有大事發生,他活了那麼多年,戰爭多次驗證了他的直覺,他的直覺一向是對的,而今天,他莫名開始胸悶氣短,這絕對不是好兆頭。

“父汗,你怎麼了?”

林時七見父汗今日著實不舒服,隨即跪在了父汗身邊,幫他輕輕推拍著後背。

大檀看著自己的女兒笑了笑,卻突然想到了什麼,皺了皺眉,隨即一團火似乎在心裡越燒越大,隨即變成了咆哮:“時七,你阿幹在哪裡?”

“啊?阿幹他還在戈壁灘……”林時七似乎突然被父汗給嚇到了,她從來沒有見過父汗如此兇的時候,而今天,父汗破天荒地對她吼了起來。

“快叫他回來!今天可能會出事!”

大檀皺著眉,又開始吼起來。

林時七見父汗好像是真的很急,隨即也不敢耽擱,隨即起身奔出大帳,直奔吳提所在的戈壁。

林時七其實身子不算好,耐力有些差,做事情的時候,總是有些慢的,但是因為自己身份還有自己容貌,所以許多人也不敢給她臉色看。

林時七跑了一會兒,著實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她的喉頭很乾,莫名有了一股的鐵鏽味道。

她望著身後,大檀所在的大帳很高,即使跑出很遠,也還是能看見大帳的頂,她扭頭又望了望前面一望無際的沙漠,呼了幾口氣,將喉頭那一股鐵鏽味死死嚥了下去。

“公主殿下!”

馬蹄聲很疾,從身後快速向這裡疾奔而來。

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讓林時七心情突然好了起來:“苦無!你來啦?”

“公主,上馬!屬下帶你去!”

林時七被苦無攬入了懷裡,她其實沒有想那麼多,她現在一心只知道下面發生的事情,有可能真的會跟父汗所預想的那樣,是大事。

她其實也是有些預感的,她總覺得北魏絕對不可能那麼輕易放過他們,特別是去年已經收了他們的東郊,現在只剩下西郊這一塊,所以他們首先會攻擊的便是可汗王庭!想罷,她猛然回頭:“苦無!你回去!保護好父汗!”

“公主!”

苦無聽了猛地看向了公主殿下,他沒有答應,他皺著眉,頗為不同意,他心裡只當她是他主子,那個勞什子的大檀是誰?他不認識!“回去!”

林時七見苦無沒有動靜,有些生氣了。

“……”苦無見時七確實生氣了,隨即翻身下了馬,隨後拍了一把馬屁股,他望著那匹馬漸漸遠去,馬蹄揚起,帶起沙塵無數。

他望著那白色的背影漸行漸遠,眼中漫起了一絲陰霾。

他緩緩轉身,徒步走向了大檀帳篷。

在林時七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同時,花木蘭接到了其他幾路人馬的訊息,他們跟自己一樣,到了大漠,但是由於方向以及路線的問題,並不能匯合,但是若是攻城,總會遇見,成包圍之勢,花木蘭接信隨後重新拔營,繼續前進。

花木蘭一路上瞧著大漠茫茫一片,都是黃沙,偶爾能看見幾只蜥蜴和蠍子從乾涸的漠峰劃過,隨後快速消失,毫無痕跡。

她拿起了地圖,瞧了一眼太陽的方向,確定了大致需要進攻的方向,隨後嘆了口氣,她望向了身後一群已經搖搖欲墜計程車兵們,隨後又確定了一下現如今自己的位置,只得咬牙道:“繼續走!”

她不是沒有瞧見幾個新兵臉色蒼白嘴唇皸裂,她也不是沒有見到許多的兵牽著馬,已經步履蹣跚,但是為了大局,只能撐下去,她作為將領,必須顧全大局,約定時間若是沒有到,延誤軍機,那麼這些兵按照軍律都活不下來,包括自己。

為了能更好活下去,忍一忍,拜託,你們都是我的驕傲啊……拜託,你們撐下去!已經不遠了,撐一下,就撐一下!花木蘭已經聽見身後有幾個士兵從馬上摔下來的聲音,摔得很重,大約是側著從馬上滑了下來,倒在了地上的,花木蘭閉了眼,她不敢往後看,身後都是她的兵,她心疼,很心疼啊。

她的騎馬的速度慢了些,她的馬不再是那匹紅棗馬,她選了一匹黑馬,腳力還是不錯的,脾氣也好,但是這時候,她的這匹馬卻是有些煩躁的架勢,不停扭著脖子,大約是因為它有些不適應這裡的氣候。

她的馬又打了一個響鼻,晃了晃腦袋,花木蘭伸出手,摸了摸馬的鬃毛(項鬣),拍了拍馬的項脖,以示安慰。

“我知道你們都不容易……且再撐一會兒罷!”

貴公子們大部分已經下了馬,他們牽著自己的馬,一步一步前進著,腳踏在了沙中,踏出了一個個深深的坑,他們的馬也已經快撐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