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國那兩個人怎麼樣了?”
“老大,已經查實都死了。”
“呵,死了就行。”
那就不可能查到他了。
男人左耳背後的頭髮白了一撮,臉部線條硬朗,有著濃濃的眉毛。
此時他的手交叉地搭在膝蓋上,眼神陰鷙,嘴邊攥著一抹冷笑。
無錯書吧跪在底下的人聽到後打了個顫。
此時門開了,助理走到男人身邊,湊過頭去,在他耳邊彙報著。
“什麼!醒了?”男人眼神凌厲一掃。
他直接站了起來,發洩似的一腳踢開面前跪下的人。
紀淮在巴國的落地推進的非常順利。
而且是出乎意料的成功,老爺子那晚難得開了他珍藏的白酒來慶祝。
如果紀淮就此廢了,以老爺子的當機立斷的風格,接下來一定是把後續工作分給他們幾兄弟之一。
而他勝率是最高的。
現在人竟然醒了,不僅分不到他們頭上。
可能後面他們幾兄弟有些東西還得讓出去。
“都是一群廢物!還說一殘半廢。”
只要人清醒了,都是白做功夫!
這小子運氣真好,當時子彈擦著他的脖子過去了都沒事。
差一點能造成頸椎神經性損害。
直接癱瘓。
*
何助理在一旁扶起紀淮,好讓他靠在枕頭上坐起來。
方雅君神情嚴肅,“你給我好好休息,不許處理工作。”
自從紀淮受傷,她每天心驚膽戰的。
那場爆炸,讓紀淮顱內出血,腦內血液壓迫到了一部分神經,一個月能醒來已經是幸運。
兒子身上其他的傷,讓她完全不敢細想當時情況到底有多兇險。
“好的,我答應您。”
紀淮的臉消瘦了許多,他拿過手機低垂著眸子,蒼白的手指劃過和欒亦寧的聊天記錄。
他長長睫毛遮掩下的眸子,是深深的眷戀和後怕。
在那裡的他永遠的失去了寧寧。
在這,他差點再也見不到她了。
聊天記錄每天都很固定,一開始是一日三餐的圖片和寧寧簡短的回覆。
但這一週能看得出寧寧開始有點生氣了。
發的照片,那邊都回復了一個白眼表情。
他的手指停在幾天前欒亦寧發的一句話。
——我勒令你這幾天再忙也得給我打個電話!不然後果自負!
他嘴角勾起了弧度。
他陷在那裡的時間很長,每一秒都很難熬。
還好回來了。
能看到鮮活的寧寧。
方雅君心中動容,她輕輕嘆了口氣。
她現在很難想象兩個孩子之間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也難想象紀淮昏迷到清醒的這之間,亦寧那孩子的作用有多大。
想起紀淮昏迷期間經常喊出來的微弱細碎的聲音,每次都是喊著寧寧。
方雅君清楚兒子能清醒一定是因為她。
“何助理,請給我倒杯水。”紀淮緩緩眨著沉重的眼皮,臉色蒼白,喉嚨有點沙啞。
剛說完,旁邊立馬出現了一杯水,“老闆,給!”
紀淮細細喝著水,溼潤著乾澀的喉嚨。
他的後脖子的傷口接近後腦勺,只要微微仰頭,還能感覺到刺痛。
何助理很貼心準備了吸管式茶杯。
紀淮喝完水緩了一會,他抬眸看向他們,“你們聽我現在聲音好點了嗎?”
眼神期盼又柔和。
方雅君溫柔一笑,“好多了。”
她一下子就明白紀淮想幹什麼。
“嗯,好多了。”何助理也搭上話。
欒亦寧正在工作室發著貨,突然接到紀淮電話。
她挑了挑眉,眯起眼。
總算想起她來了。
她不自覺勾起了嘴角,直接按下接通鍵。
“寧寧。”紀淮的聲音透著一絲緊張和害怕,他嚥了口口水。
他很想親眼看看她。
只是他目前的情況不能出現在她面前。
他看了眼自已的打了石膏的右腿,還得做一段時間的復健。
“終於沒這麼忙了?紀少。”欒亦寧鼻子哼出了一口氣。
耳邊響起他在那邊日思夜想的聲音。
現在聽到她調侃他,是這麼生動又活潑。
他的心總算落到了實處。
“抱歉,寧寧,這段時間是有點忙了。”
他抿了抿蒼白的唇,眼裡卻泛出了笑意。
儘管紀淮的聲音已經不再沙啞。
但欒亦寧一下子就聽出異樣的地方。
他此時的聲音透著疲憊和虛弱。
她緩緩蹙起眉頭,沉默了一會。
“是不是又忙生病了?”欒亦寧心裡僅存的一點氣也消失了,她說出的話帶著濃濃的關心。
紀淮眼底劃過一絲觸動,但他沒有絲毫停頓,從鼻子輕笑了一聲。
“沒有,沒生病。”
“就是剛運動完,有點累了。”
“我有看新聞,巴國局勢動盪。紀淮,我們說過的哦,一定要跟我說實話。”
欒亦寧黑眸低垂著,不安地揪著自已的手指。
這次紀淮眼裡多了一絲情緒,他淡淡道,“嗯,真的沒事。”
“而且跟你保證,以後不會再這麼忙了。”
紀家的每一個子孫都是以紀家繼承人的方式去培養的。
所以大部分紀家子孫從小到大的的心願就是掌管紀家。
紀淮自然也不例外。
但他到過那個“夢”裡後,看到了躺著一動不動,不會再回應他的寧寧。
才發現他的心願,就只是要寧寧一直在他的身邊。
這就足夠了。
紀家對他來說根本毫無意義。
那裡的紀淮做了錯誤的選擇,遲來的醒悟挽回不了她。
但他還來得及。
“好吧,等你回來,你聽起來好累的樣子,快去休息一下吧。”
“嗯?不是說勒令我一定要給你打電話嗎,不再多聊會?”紀淮彎起了眼。
“你好意思說?隔三差五抽個幾分鐘時間給你女朋友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你是不是很離譜?!”
倏地,女孩又吶吶道,“我也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而已,一分鐘也夠了。”
欒亦寧思維跳躍,開始胡亂說道,“你該不會是前段時間被關起來了吧?”
紀淮:嗯,是關在一個地方了。
“也不可能,你都能每天給我打卡,這個可能性為零。”
“嗯,抱歉寧寧,事出有因,過段時間我一定全部都跟你說。”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講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欒亦寧故作輕鬆說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思念和期待。
紀淮心頭一緊,他真的很想抱緊她。
想到躺著的寧寧,他的心很痛。
他沉重地呼吸了幾口,在靜謐的房間裡顯得尤其突兀。
欒亦寧彷彿聽到了電話那頭紀淮輕微的呼吸聲。
“寧寧,這個月恐怕也無法回去了,但接下來每天都一定給你電話。”
“寧寧,還好你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