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欒亦寧就收到了國展發來初評入圍資訊。
這個結果在她的意料中。
但她還是挺開心的。
她轉頭就問了下任少鳴，不出所料，任少鳴也入選了。
如果任少鳴落選了，她會懷疑是不是有黑幕。
因為上輩子任少鳴一畢業就是小有名氣的畫家了，幾年後就開了個人畫展。
紀琴一直也有關注國展初評入選名單。
她臉帶嘲諷地點開官網。
一頁一頁劃拉下去。
隨著名單翻到越後，她的笑容就越大。
她就知道不可能。
猛地，她瞳孔定住，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
她緊緊盯著螢幕上的三個字：
欒亦寧。
竟然運氣這麼好？
紀琴不認為她是實力。
國展初評是參展選手發圖片過來。
如果圖片拍的夠好，這個過程中會導致一些水平一般的選手運氣好也能被選上。同樣的，一些實力好但是因為裝置問題沒拍好的選手也有可能落選。
而且他們藝術類的比賽其實多少有點水分，能不靠關係，硬生生上去的不是運氣好就是絕對的實力。
*
華服的貨已經陸續出來了。
欒亦寧引導著工人把貨陸續搬到工作室。
華服件數比較多。
她看著才五分之一的貨，就佔了她工作室不少地方。
接下來的貨，得租個倉庫。
“亦寧，你緊張嗎？”譚珺瑾陪她一起過來。
“有點。”
真正的考驗開始了，售後才是最重要的。
譚珺瑾拿出貨來檢查，檢查了幾件後，她笑道：“我對你有信心。”
“你這質量賣這個價格，如果買家還不滿意，那說明這些款就是他們的菜。”
“不好說。”
雖然她自已反覆敲過版型，研究過布料和印花，已經爭取做到價效比最高了。
但人生中第一次做老闆，欒亦寧難免緊張。
欒亦寧和譚珺瑾馬上著手發起貨來。
石露和高依靜下課後，也來幫忙。
欒亦寧看著她們來幫忙打包，心裡感動。
幾個都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姑娘，華服件數又多，打包起來也不快。她還是找小時工好了。
“大小姐們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請客。”欒亦寧拍了拍手喊停，她確實不好意思麻煩他們。
“簡單涮個羊肉吧。”
“同意。”
“可！”
......
吃完飯後，欒亦寧開車送三人回學校，自已一個回到了工作室繼續打包。
她也知道自已沒啥效率，但就是不想停下來。
一閒下來，她就得開始想買家收到貨的反應，不滿意怎麼辦......
這就跟考試交卷了，在等成績一樣。
現在又沒別的事情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
欒亦寧一口氣從八點鐘打包到十點多。
沒想到竟然都快打包完了。
她扭了扭有點痠痛的腰。
忽地聽到門鈴響起。
她抬眼卻看到玻璃門外站著的紀淮。
欒亦寧錯愕了一瞬，連忙過去開門。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在疆城嗎？”
紀淮看著欒亦寧身上有不少灰塵，動手輕輕幫她拍打。
“想你了，就趕緊忙完回來了。”
“寧寧幹嘛去了，怎麼一身塵？”
“哦，我打包貨啊。”欒亦寧也覺得自已灰撲撲的。
她趕緊去廁所洗了個手。
助理開車把兩人送到華美宿舍門外，主動下車，背過身去。
紀淮把頭靠在欒亦寧肩上，拉著她的手不讓走。
“咋了？”
“想你了，再陪我一會。”
“哦。”
“寧寧，最近有時間跟我回家吃頓飯嗎？”
欒亦寧頓了一下，裝傻。
“我不是去你家好多次了嗎？”
“不是香墨庭，我是說和我爸媽一起吃頓飯。”
“不去。”欒亦寧聲音微顫，語氣是忍不住的抗拒。
紀淮皺了皺眉，抬起頭來。
他黑眸沉沉，凝視著她。
“為什麼不願意？”
“我哪有不願意。”欒亦寧僵著小臉，情緒複雜。
紀淮長臂一伸，把她摟到腿上，輕輕扶著她的背，意圖安撫她。
“寧寧有。”
在紀淮的安撫下，欒亦寧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她彷彿陷入了被紀家人為難的情緒中。
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才能表現出委屈和害怕。
“寧寧在害怕？”
“沒有！紀淮，你想多了。”欒亦寧脫口反駁。
“寧寧，你跟我說實話。”
“我最近有點忙，沒有時間，就是這樣。”
紀淮沒有說話。
空氣中的沉默讓欒亦寧腦袋空白。
“寧寧，從小到大你都很喜歡我媽，自從...奧數比賽後，你一直都沒來過。”
成熟凌厲的畫風、熟練的程式碼能力、會做飯但呂伯母說沒見她練過......
紀淮視線沉沉，接著說。
“寧寧那段時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為什麼？”
欒亦寧閉了閉眼，有點脫力地說出這句話。
“因為關於寧寧的事情，我都想了解。”
“不然你哪天甩了我，我該怎麼辦？”
欒亦寧一言難盡看向他。
兩人之間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此時鼻息交纏。
紀淮抬頭碰了碰了她的唇，傳來了一絲溫熱。
“嗯？跟我說好不好？”
“不想說。”
“我不說你能拿我怎麼樣。”
“嗯，不說今晚就在這耗著。”
欒亦寧知道紀淮說到做到。
煩死了。
“紀淮。”
無錯書吧“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我清楚我們之間不合適。”
“我知道紀伯母一直不想我和你在一起。我那麼喜歡她，但她一點也不贊同，我是難過的。”
“紀家人也是這樣想的，會覺得我不配，他們會以極其嚴格的眼光看我，我就算再努力也沒用。”
欒亦寧的眸光低垂，像是陷入了回憶中。
紀淮直視她眼神中的悲傷，攥緊了她的手。這一刻的欒亦寧給他一種不抓緊就會離他而去的感覺。
她說的都是實話，但不全是。
至少不是他想聽的。
“他們左右不了我的決定。”
“寧寧，再給我點時間，我會讓他們全都閉嘴。”
“還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沒有了。”
“全部了？”
“......”
欒亦寧想了想，擠多了一句話。
“我們才剛談沒多久，我不想有這樣的壓力。”
“好。”
她不想說，他也不想太強硬逼她。
“寧寧很好，除了你我誰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