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守在這裡也沒用，走，到我那裡喝點茶，解解乏。”春杏看莫初九一直守在代雲房門外，便好心說道。

“她會沒事的吧？”莫初九也不敢確定。

“生死有命，你已經幫了她很多了，等這邊有了訊息，她們會來告訴我們的。”這種事情，春杏也不知道，對不知道的事情，有時候直接交給命運也是一種好的選擇。

“只知道你是外鄉人，還不知道你家家鄉在哪裡呢？”春杏給莫初九倒了一杯茶，問道。

“十里鎮。”莫初九道。

果然是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

“春杏姐姐，你說，會不會有姑娘生下孩子呢？”莫初九突然問道，有些會選擇和代雲一樣，或許，有些也會選擇生下來吧。

“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呢？”春杏不答反問。

“就是想知道而已。”鴛鴦閣這個地方，確實不是什麼好地方，她本來也已經歇了想要找自已身世的想法了，只是突然有點想要知道，那些選擇生下孩子的人是怎麼想的，然後又會把孩子怎麼樣。

莫初九在鴛鴦閣從來沒有見到過小孩子，肯定也有人會因為各種原因生下孩子的吧，她們生下的孩子去哪裡了呢？

“並不是每個問題都有答案，或許，當時有當時的困境。”

等了一下午，總算是等來了報信的。

“代雲怎麼樣了？”莫初九急切的問道。

“代雲沒事。”

代雲平安，莫初九和春杏都鬆了一口氣。

“春杏姐姐，我們去看看代雲吧？”莫初九迫切的想要去見一見代雲，親眼看到她平安無事。

“你自已去吧。”

“好，我先去看一看。”莫初九興沖沖的往外跑。

春杏看著莫初九，就像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從她的面前出現，又離開，令人高興，又讓人擔心。

莫初九躡手躡腳的走進代雲的房間，房間裡仍然殘留著一絲血腥味，不過已經收拾乾淨了。

莫初九走到代雲的床邊，看著代雲雖然閉著眼睛，但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就像她的生命一樣，哪怕微弱到但依然頑強的向上生長。

本來，確定代雲平安之後，莫初九就準備離開了，她沒有想到，代雲竟然沒有睡著。

“你還好嗎？”莫初九柔聲問道，生怕自已的聲音會嚇到這個柔弱的女子。

“我沒事，初九，謝謝你。”代雲笑道，縱然過程痛苦，但保住了性命。

“你趕緊休息，才能早點恢復。”莫初九覺得，在代雲遭受的痛苦面前。什麼言語都是那麼蒼白無力，但她找不到其他可以說的話了。

“嗯。”她今天是真的累了，等睡醒，就是新的一天。

往常，打胎這種事情，很容易就一屍兩命，大家知道代雲是吃了莫初九開的方子後才能保住性命，一個兩個非常震驚，誰能想到。莫初九竟然會醫術。

李媽媽聽說代雲平安後，特意把莫初九叫了過去。

“你會醫術，為什麼不早說呢？”這樣的話，大可不必做什麼梳頭娘子。

莫初九知道，現在大家都在說她會醫術的事情，但她只是看過醫書而已，醫術是真的談不上，這次代雲能夠平安，也不全是她一個人的功勞，最主要的還是代雲自已扛了過來。

“李媽媽，我真不會醫術，只不過是看了些醫書而已。”雖然這個解釋有些蒼白，但她還是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

“你這樣聰慧，僅僅是看了幾本醫書就能知道王大夫開的藥方不妥，或許，你該去學醫呢。”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過如此聰慧的女子了，偏偏她自已是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已的可貴。

“學醫要很多年才能有所成，我沒那個耐心，更何況自已閉門學也沒得用，要有一個厲害得師傅帶著，我師傅又不會醫術。”有時候，莫初九也覺得奇怪，她師傅明明不會醫術，也不喜歡看醫書，偏偏喜歡收集各種醫書，越是稀奇古怪的醫書越喜歡收集，也就只有她翻開看過。

“三人行必有我師，人一輩子，又不一定只有一個師傅，有些人雖然有師徒之名，卻無師徒之實，有些人雖然有師徒之實，卻無師徒之名，你看，張媽媽教你廚藝，算是你的師傅，我教你房中術，也算是你的師傅。”李媽媽難得有這樣的耐心同一個小姑娘講道理。

人一輩子不一定只有一個師傅，經過李媽媽點撥，莫初九有些明瞭，只是學醫這種事情，與武功不同，人命關天，馬虎不得，也非一蹴而就。

莫初九對自已的未來，還是有些模糊，她這次到盛京，主要是為了給自已找一個男人，而非學一門技術，雖然看到這麼多糟心事之後，也覺得男人這東西，有時候沒有比有還要強一些，但她不能主次顛倒，更何況，一般醫學都是家族傳承，且不說人家願不願意教一個女子醫術，就醫術高明的大夫也不好找吧。

“李媽媽，學醫的事情也是看機緣，以後再說就是。”目前，莫初九還沒有下定決心好好的去學醫。

“這是你自已的事情，當然是由你自已決定，對了，你臉上的這個東西是一直都有嗎？”李媽媽指著莫初九臉上的胎記，疑惑的問道。

“嗯，是胎記，從我出生就有了。”算起來，已經跟了她二十年了，從討厭到接受，她也用了二十年，如今，它們總算能和平相處了。

“我雖然不懂這些，但聽說醫術高明的大夫能夠將人身上難看的胎記去掉？”李媽媽說道。

莫初九生平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不過李媽媽是真的見多識廣，鴛鴦閣每天都是人來人往，各種達官顯貴、江湖俠士、奇人異事亦是不少，更有甚者，李媽媽本身就是一個傳奇人物，她說的話，可信度很高。

莫初九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李媽媽，十分希冀的確認道：“李媽媽，真的嗎？”

“只是，這樣的大夫，可遇不可求。”如何去掉人臉上的胎記她是沒有見過，但是她見過那個大夫幫人去掉身上的胎記，都是胎記，道理應該是相通的。

“只要能去掉，多難遇，我也要去求一下。”莫初九覺得，這一趟下山，果然是沒有白來。

“初九，女子的容貌固然重要，但是，美貌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幸運的事情。”李媽媽看莫初九太過於執著容貌，好心提醒道，這樣的事情，她見過太多了，鴛鴦閣也算是美女如雲了，又有幾個有好結局的呢。

“我知道。”以前是不知道的，可自從來了鴛鴦閣之後，她也有點明白了這個道理，也才逐漸接受臉上的胎記。

一個女人，若是隻有美貌，有時候並非是件幸運的事，就像張媽媽，就算是年輕那會兒也沒有多麼好看，不僅憑著自已廚藝養家餬口，還兒女成群，日子也算是圓滿，李媽媽年輕的時候冠絕盛京，這會兒也是風光無限，卻始終形單影隻，張媽媽挺滿足她現在的生活，至於李媽媽對現在的生活滿不滿意，莫初九不敢問。

莫初九離開時，恍然聽到李媽媽說了句“你要是早點出現就好了”。

“李媽媽，你剛剛說什麼？”莫初九不太確定是不是她聽錯了。

“沒有什麼，你快走吧。”她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