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恩書院正式開學的第一天。

場面分成兩個不同的情況。

書生堂熱鬧非常，格物堂冷冷清清。

這樣的情況意外嗎。

確實是讓人意外的。

要知道，對比起來，書生堂要收取不菲的學費，格物堂是免費入學的。

一個要收取學費，一個是免費入學。

人多的反而是要錢的，不要錢的則沒有什麼人。

說意外，也不算真的意外。

書生堂所教的知識，是讓人夢寐以求的，是可以飛黃騰達的入仕之路。

格物堂，教的不知道是些什麼旁門左道，除了真閒得沒事，誰會願意去浪費時間。

對比書生堂人才擠擠，格物堂是小貓兩三隻。

其實人數本不應該這麼少的，畢竟是免費的，還是有人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想要看看格物堂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可是，格物堂卻不是來者不拒的。

格物堂有著自己的收學生標準，篩選下來後，大部分人被淘汰，小部分人留了下來。

一共是五個學生，其中還有一個是九兒。

年齡都在十歲以下，這反而讓九兒成了最大的一個。

啟蒙教育就要從小孩抓起。

這就有了年齡上的要求。

九兒則屬於是特殊情況，再說，她也不算什麼啟蒙教育了，她早是胸有丘壑。

第一天的上課，大家都是抱著懵懂，新奇的態度。

過程也確實是懵懂和新奇的。

課堂中，豎著一塊黑板，裴雲正用粉筆在上面書寫著。

光是這一幕就讓人看呆了。

這黑板是何物，這書寫的粉筆又是何物。

這些都是他們沒有接觸過的東西。

其中最為驚訝的是九兒，由於瞭解的更多，才更感到驚訝。

她打小就接受過教育，教過她讀書的老師沒有十個也有八個，課堂上是個什麼模樣，更是瞭解得一清二楚。

教書，老師就免不了是要進行書寫的，而作為書寫的用具，則是沙盤。

老師會拿木棒在沙子上寫字繪畫，從而達到書寫的目的。

可這樣的書寫，有著諸多弊端。

沙子上留下的書寫痕跡不夠情緒，學生想要看到沙盤裡書寫的是什麼，還得站起來圍著沙盤看。

這對老師一樣是一種負擔，用木棒在沙盤上書寫，需要彎著腰。

簡單的書寫還行，一直彎著腰書寫，是讓人承受不起的。

因此，老師上課，更多是經過口口相傳，多以講解的方式傳授知識。

但是，光靠聽，總是比不上結合書寫進行教育。

而如今，看著裴雲在課堂上使用的黑板和粉筆，九兒是發現了新大陸。

竟會有這樣的東西，用它們來替換沙盤木棒，實在是最合適不過了。

“老師，這……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九兒忍不住問道。

裴雲：“有問題想提問，我歡迎，但下次記得要舉手提問題.”

這是在教導上課時的行為舉止。

被教育了，九兒也沒覺得尷尬，她的心思全在黑板和粉筆上，她還就真的舉起手來，說道：“是這樣提問題嗎.”

裴雲：“是的，你既然提問了，那我就給你回答一下，它們是黑板和粉筆，粉筆能在黑板上書寫，書寫完後，用抹布一擦就又幹淨了，有了黑板和粉筆，就能反覆的進行書寫，同樣也能避免紙墨的浪費.”

“原來叫做黑板和粉筆.”

九兒繼續舉著手：“不知這黑板粉筆是從何而來.”

裴雲：“我做的.”

九兒語氣逐漸激動了：“老師，這黑板粉筆做出來難嗎，要是能讓其他教書先生也用上，就太好了.”

裴雲：“不難，辦法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先用黑炭均勻塗抹木板，這樣就能得到黑板，至於粉筆，把石膏以火煅燒後，加水攪拌，接在模具中凝結成條狀，就可以當做粉筆來書寫.”

聽到這後，九兒這才心滿意足的坐了下來，她的臉上出現了原來如此的表情，其中還有著意外，是沒想到辦法這麼的容易。

裴雲接著說道：“正好，我在這裡就要和你們講一個道理.”

用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格物兩個字。

“這兩個字叫做格物，也就是我要教給你們的知識.”

“格物兩個字的意思，光說起來，你們會覺得過於空白，我就從這黑板粉筆說起.”

“黑板粉筆，其實就是你們日常所能見到的東西，它們其實就是黑炭和石膏，可一直以來，你們則只以為它們只是黑炭和石膏，卻沒有想過它們還能用著其他的用途.”

“而我，就能讓它們發揮其他的用途，把它們變成了黑板粉筆，從而在教書上提供方便，透過這樣的行為獲得的結果，就稱為格物.”

“格物，就是去發掘一件物品不同用途，比如，在沒有紙張前，只能透過竹簡木簡記錄文字.”

“紙張的出現就是一種格物.”

“從紙張替代竹簡木簡，又可以知道，格物能給予人生活上的方便.”

“關於你們的出身，我有過了解，你們有的家境貧困，有的不是走仕途的料.”

“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們也有能力去改變這個世界的.”

“讓生活變的更加多姿多彩，就是在改變世界.”

“而格物，就是在對你認知的世界進行改變.”

“家境貧困的，有沒有想過，你可以去改良幹活吃飯的工具，從而讓家裡過上富裕的生活.”

“走不了仕途的，有沒有想過，你有著其他方面的天分，你一樣是可以證明自己.”

“我知道，你們並不能真正瞭解格物，但我可以告訴你們，格物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

“也許，你們會覺得我說的誇張.”

“我是不是說的誇張，你們可以拭目以待，而你們中途要是有什麼疑問，我歡迎你們提出來.”

“不要怕提問題，認為這樣會讓老師覺得煩，又覺得這樣會讓自己顯得愚笨.”

“這樣的想法是錯誤的，作為一個老師，就希望學生有問題，有問題不代表愚笨，反而證明你有所想，一個肯去想的學生，才是老師最喜歡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