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基,宋濂兩個老頭一進來,對著朱標行禮。
朱標也起身對兩位老師也見了禮。
吩咐太監安排座位。
隨意聊了幾句。
劉伯溫道:“殿下,既然這趟要走一遭,不如和我二人說說你的想法。具體什麼安排,我們也好配合殿下行事。殿下第一次出院門,我們二人也是機會難得,咱們這一趟如果安排得當,可以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吟萬里歌,豈不妙哉。”
朱標笑到:“老師如此說,倒是我小氣了,我還以為兩位先生心裡不一定樂意走這趟,不管山高路遠,還是風險重重,如此辛苦,這一趟只是懾於帝王家的威壓罷。”
劉伯溫道:“殿下也太小看我等,豈能用長慼慼的小人行為類比!
我等儒生,自然學而不厭,上下求索,焉有貪圖安逸之舉,這類人憑什麼做讀書人!
這一趟我早就想走了,北地此時比江南涼爽不少,正是大豐收的季節,看看風物,見見一二老友,和殿下探討一笑學院規劃,暢想我大明未來,豈不美哉。”
宋濂道:“殿下,中丞說的對,此一去先看看各地民生,瞭解風俗,我還想去拜謁衍聖公,看看開封舊地。”
朱標摸了摸下巴:“衍聖公啊,倒也是有趣。二位,這位舊元的衍聖公麻煩二位請他來觀禮吧。”
宋濂道:“正是此理。”
劉伯溫卻看出朱標話裡有話,看了眼宋濂,微微搖頭。
他已經感覺到太子對儒家的地位頗有微詞,自已做的軍事學院規劃還想不清楚嗎?
如果太子把事情落到實處,恐怕又是一次百家爭鳴!
他把這個話題略過,把話題重新找回道:“那殿下還有何事安排,需要我們二人配合,要我二人去做。”
“父皇把二位老師安排在我身邊,首先自然是軍事學院的規劃,自當放在第一位的,其次幫我在這路途上出謀劃策,應對沿途各種風險事故。再有剛才咱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那這一路上孤必定洗耳恭聽兩位的教誨,若還有其他,便是應天順命,奉事應人,或許對我大明有特殊的眷顧。”
劉伯溫摸了摸鬍子:“殿下比老臣看的清楚,不知道殿下最近有沒有感興趣的方向?我等回去也好準備,不然丟了老臉還要犯欺君之罪。”
朱標笑道:“老師玩笑,出去就是看天下,見天地,自然先拋開成見,全憑心意!
這天下橫看成嶺側成峰,如果總用一個視角去看,總是單調,甚至危險,畢竟不能檢視到全域性。要看全域性,就要上看天地,下看幽泉。
要有佛門縱橫三千大世界,觀察一杯水八萬四千蟲的神通!
倒是我們軍事學院,本來就是知行合一,致用致知的地方,不如先從工匠裡找一些技藝高超的師傅,給我們講講課怎麼樣,到時候我們做課程研究規劃的時候,更加能有的放矢!不至於憑藉我等臆想,畫虎不成反類犬,不僅不能發展出高明的知識本領,反而被天下人恥笑。”
朱標說完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畢竟再說就超出此時的認知水平。
有些思想說出來。已經夠離經叛道了
無錯書吧不好細說。
不然嚇住眼前二人,也容易把自已放進去。
因為有些認識過於駭人聽聞,破壞倫理,容易把別人嚇到,把自已當成敵人!
於是朱標轉換話題:“對了,我知道劉師通達讖緯之道,不知道孤這一趟行程是否能平平安安?不如給朕算算。”
劉伯溫那邊把之前朱標的意見抄錄完畢。
必然要安排落實的,不能遺漏。
紙筆放好才躬身道:“殿下,子不語亂離怪神,讓臣說讖緯之事,怕不好說吧。恐怕被人詬病,臣的所謂術法常常用來驗證謀略執行吉凶,妄論殿下前途,恐怕不妥。請殿下收回此令。”
朱標道:“老師認真過了,這有何不妥,不過你我在私下的玩笑話而已,再說此類預測之學,我也想以後建立成學科,建立在大量訊息情報的基礎上,演進推演事務變化,得以變化之果。
或用術數,或用推演,或用物像,只要理論堅實必然是合理合道,自然有何不可!
說起來我們種種學問都是對自然種種的收集辨別分析,最後還是希望掌握規律,因果相隨,把握預測這件事態的發展!
聖人說至誠之道可以前知。所謂至誠之道,是盲聽盲信嗎?這不對吧?應該是以至誠之志探究學問,至於極致,如果沒有這至誠之道,所學學問的不過是皮毛,甚至是胡言歪理,不能正理,反而讓人誤入歧途!
所以劉師傅至誠之道便有精通讖緯之學一道,跟我說說有什麼關係!?”
劉伯溫臉色潮紅,讖緯之學易之分支,雖說人人可學,但是能有建樹的萬里無一!
前一個還是宋朝的邵雍邵康節,雖然劉伯溫比不上邵康節,也是難見的大家!
被太子如此誇獎,劉伯溫心裡不激動,那是假的。
畢竟他這套本事,往往被人指責,甚至說他妖言惑眾,蠱惑君王。
只是他一直受朱元璋信任。
他制定的政策計策也大多數一擊必中,嚴密準確。
無人能抓他把柄。
但是他內心一直對此惴惴不安,深怕一個失誤,變成自已身敗名裂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雖然劉基這種大儒養氣功夫一流。
聽到太子如此認可自已。
也是心頭激盪!
劉伯溫緩緩站起。
在屋子裡踱了幾步才將翻騰的心緒平靜。
“殿下這幾句話,金玉良言,我當好好記錄,留與後人知。
至於我們這一次出行,我獨自推衍過,這一趟大致平安,只有兩處路途變化模糊不清,不過無妨,只有到了地方遇到事情,自然有神機訊息,我也才能有結論,只要臣在殿下身邊,除非有人遮蔽天機,否則臣一定可以先行把握機會。必然不會影響到殿下性命安危。
另外這次走水路,陸路向東,都利於殿下命中甲乙木,此行大可放心。”
朱標一笑:“既然如此,孤當無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