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所有人想的不同。
太子朱標沒有繞路北上,反而是去了曲阜。
但是,太子朱標沒有去孔府。
甚至孔廟都沒去。
只是讓人給孔府去了封信,讓其在某日某月前要到泰山參加大祭。
無錯書吧似乎只是一個通知,和本地一些名門的通知沒有什麼不同。
僅此而已。
既沒見孔家家主,也沒多做停留。
第二天就繼續趕路。
這個表態,似乎在表達一些什麼。
起碼這事得影響最開始在濟寧府內的讀書人中傳播開來,議論紛紛。
隨著密報和人員流動,這個態度被更多的人知道。
人們看著太子關於軍人的論述,又對比其對孔門的態度,感覺天真的要變了。
一部分人迷茫,一部分人鼓掌叫好。
也有不少人憤怒起來,似乎歷史上那些打壓儒生的昏君又回來了。
這太子朱標不敬先賢,文明,必是昏君!
這日太子車隊已到泰安州。
這邊濟南知府剛出城迎接要進城。
才走到城門口。
就看城門口站著上百名書生。
堵在了朱標進城的路上。
看到眼前一眾書生攔路。
濟南知府心都驚了!
誰在搞我?
剛才自已出來的時候,平安無事,而且自已也沒聽說有此等變故發生!
怎麼突然跳出來如此多的書生。
圍堵太子。
爾等難道要造反不成?!
他剛想命人驅散這幫年輕人,別給自已上眼藥了。
這要影響太子觀感,豈不是自已仕途暗淡?
那邊劉伯溫已經攔住他。
“太子口諭,去問問這些人想幹什麼?”
沒多久,忽然聽到人群中有人喊道:“吾等請太子殿下先拜孔廟,再拜泰山~”
這話出來。
隨機化作一眾人共同的口號,這上百人齊聲大喝,聲音宏大,動人心魄。
周圍所有人臉色大變。
也吸引了不少人看熱鬧,把個城門圍的水洩不通!
看到此等情景。
沐英的眼中甚至劃過一絲狠厲!
沐英上前:“殿下......”
劉伯溫,宋濂,兩位知府也上前喚道:“殿下......”
前者的意思:要不要臣派人把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酸儒抓起來,狠狠教訓一番。
後者意思:殿下不可衝動,太過冒進容易傷了天下士子的心,不如,我等......
此後的意思,個人都有個人的想法。
朱標臉色如常。
瑪德,這麼點人,給誰看呢?
怎麼說老子當年可是見過最宏大閱兵的人,也是聽過成千上萬人一起喊出‘請祖國檢閱’的人。
朱標看著眾人,微笑擺手。
“不要急,讓他們喊。我看看還有什麼新意。”
果然一幫人喊了半天,連制止的人都沒有。
前方的整個車隊宛如一座冰山,沉默冷酷,散發著無法抵禦的冰寒氣息。
自已這邊的氣勢漸漸低落,彷彿被冰山凍結一般。
竟然有人開始偷偷溜走。
畢竟感覺有點嚇人啊~
領頭的幾個對視一眼,心裡都微微一沉!
這樣下去,怕是頂不住跑掉的人會越來越多,一腔熱血最怕涼!
一個跑掉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十個...
最後如果只剩自已這幾個串聯的人,那麼才是最可怕的。
對皇權的挑戰,要不勝出,光宗耀祖,要不敗落,株連九族!
後果他們都無法承擔。
之所以這麼大膽,就是背後有儒家的大義!
然而現在看起來,這個大義有時候也撼不動強悍的猛人!
猛然從隊伍中跑出三個書生,撲倒在地上,嘶喊道:“草民請太子入本城文廟。”
他們帶頭,其他人也紛紛跪倒。
這等於這幫讀書人撐不住,退了一步,意思:太子給個面子,在文廟拜一下聖人,咱這就過去了,好不好?
可惜朱標沒打算給他們面子,他們有個屁面子。
朱標看了看左右:“誰去問問他們憑什麼?”
你們的面子,憑什麼左右我,算什麼東西心裡沒數嗎?
沐英讓郝叫驢上前。
郝叫驢點頭,催馬上前,大喝道:“閉嘴,聽老子說,殿下問爾等:憑什麼?”
這一聲,聲壓剛才百人,如同霹靂。
把一眾書生,喝的心神震動。
尤其朱標這句憑什麼,把所有人都問愣了。
什麼憑什麼?難道不是天下人都應尊聖禮賢嗎,太子殿下不拜孔廟,不尊聖賢,還問憑什麼?
我們還要問問你憑什麼這麼有底氣問我們憑什麼?!
哦,對,他是太子。
可是太子就不講理嗎?
正想爭辯一二,忽然看前面那個矮壯的漢子喝到:“殿下問:爾等可有興邦富國的計策?”
“殿下問:爾等可有操舟遠洋萬里,騎馬縱橫沙漠草原的志向?”
“殿下問:爾等可有製作千步外殺人火器的本事?”
“殿下問:爾等可知不讓所有人吃虧的情況下如何改善其中一部分人的生活方法?”
“殿下問:知泰安一年買賣交易總數,若其後每年讓爾等增長半成,爾等可有對策?”
......
朱標問了七八個問題,後面都是經濟學問題,畢竟他前世學的就是應用經濟的金融,這方面熟。
問的這群書生矇頭轉向,臉色蒼白,更多的人頂不住,紛紛開溜。
矮壯的漢子又喝到:“殿下喻,讓爾等好好思索,日日勤學,別四處浪蕩擾亂世情,趕緊給老子滾蛋!10,9,8...”
剛喊了幾聲,大部分人一鬨而散,朱標的問題別說答了,有些都沒想過,有些沒聽過,也沒見過,有些甚至匪夷所思。
怎麼也是讀書人,如此尷尬,還留著幹什麼?
丟人嗎?
聖人?聖人也沒教這些東西啊。
車隊往前一進,隊伍裡有人把剩下的幾個死硬分子直接擒拿,倒是沒難為他們,只是扔在路邊,便不去計較。
劉伯溫道:“殿下,不讓所有人吃虧的情況下如何改善其中一部分人的生活,這怎麼辦?”
“方法很多,首先就是應該給這個人機會,讓其改善自已的境遇,第二,需要......”
朱標隨口解釋道,他這個問題不過是以前學經濟學,分配裡提到的帕累托最優的假說,依據這個假說可以幫忙思考經濟社會中的許多現象。
然而此等思想,在一個等級森嚴的社會下,很難被上面人考慮到,然而如果用儒家來說,仁慈治世,確實意義重大。
這不過儒家的仁慈,一旦到了上位者手裡都直接被忽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