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北延冷著一張臉,打斷了阿耀的話:“你擱這報菜名?”
阿耀知道紀北延的不耐煩,他面色尷尬地頓了下,隨即又斗膽向他確認一遍:“那紀總,今晚與蔣小姐的見面……”
阿耀問這話的時候,寧西眼神也目不轉睛地盯著紀北延的一舉一動。
相親物件……
當她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她的心裡的確是跟被針刺了一下似的。
一旦他要跟那些相親物件見面,相處,寧西也沒有辦法像現在這樣沒皮沒臉地撩他。
無錯書吧雖然她有時候喜歡發瘋,但最起碼的三觀她還是有的。
“推了。”紀北延說。
阿耀有些為難,“那老爺子那邊要怎麼交差?”
紀明修跟寧西訂婚之後,老爺子對紀北延催婚這事催的更緊了,以前可能是逢年過節的時候說紀北延一下,現在基本是隔一兩天就會打一個電話過來唸叨。
這些日子,老爺子沒少安插一些‘眼線’放在紀北延的私生活上。
就連紀北延別墅裡管事的那個,估計都被老爺子收買了。
紀北延目光緩緩地移到寧西的身上“你就說我有女朋友了,不勞他費心。”
阿耀懵了,“是誰?在哪?”
“辦公室裡這麼大一個人看不到?”
阿耀眼神掠過茫然,對著空氣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已,就是沒有將目光落在寧西的身上。
寧西看著平日阿耀那麼精明的一個人,這會卻是這個懵樣子就覺得好笑。
她不緊不慢地舉了下手,朝他示意:“在這呢。”
阿耀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紀總,這……不太可行吧?”阿耀欲言又止。
“有什麼不行的?”
紀北延和寧西的聲音幾乎是一同響起。
於是, 阿耀訕訕地閉上了嘴。
寧西笑靨如花:“小叔叔,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讓我當你的女朋友吧?”
‘當’這個字,用的很自作多情。
紀北延的意思無非就是讓她假扮遮掩一下,混淆老爺子的視線,應付老爺子的催婚。
不過紀北延也沒糾正她,只是說:“今天下了班後,等我。”
他只對寧西丟下這麼一句話,寧西便心領神會。
“好,我知道了,男朋友,晚上見!”寧西朝他眨了眨眼,刻意咬重了某些曖昧的字眼,而後拉開椅子站起身來,轉身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走出辦公室,寧西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將繃著的那股勁緩緩的卸了下來。
別看她每次在紀北延面前一副死皮賴臉,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實際上每一次主動地靠近,她都需要做好極其強大的心理建設。
*
辦公室裡。
阿耀只覺得紀北延剛才的那個想法非常不可思議,他遲疑了一會,還是問出了自已的疑惑:“您要找一個人應付老爺子,不是很容易嗎?而且那個人肯定比寧小姐的目的單純,比她現在的身份更合適……”
紀北延點了一根菸,慢條斯理地抽著。
他瞥了一眼阿耀:“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是打算應付?”
阿耀:“……”
難不成你還是玩真的嗎?
阿耀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對勁了。
*
寧西今兒下了個早班。
她剛拿出手機準備聯絡紀北延,沒想到,先接到了阿耀的電話。
“寧小姐,我在你們公司樓下等你。”
“好,我馬上就下來。”
寧西簡單地收拾了下,重新補了個妝,便去到了樓下。
那輛熟悉的黑色加長版勞斯萊斯就停在了非凡建築事務所的廣場前,寧西踩著高跟鞋,風風火火地走了過去,拉開車門坐到了後座。
紀北延也在車裡。
他搭膝坐在那,靠著椅背的身體鬆弛又筆挺。
傍晚城市的熱鬧喧囂被嚴密地隔絕在外,車內,有種清冽的冷香,那種很舒適靜謐的環境,卻總是讓寧西心猿意馬,心臟如鼓點一般強烈地跳動。
一次又一次。
止不住地心跳加速。
寧西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紀北延的時候。
因為寧西的外公跟老爺子是大學同門,莫逆之交,外公還曾陪著老爺子一起創業,相互幫助扶持,走過一段最為艱難的歲月。
所以,兩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好。
寧西出生的時候,老爺子甚至從百忙之中抽出空來,趕到手術室外等了五個多小時。
因為這些原因,寧西小時候經常被外公帶到紀家老宅玩耍,被老爺子當孫女一樣的疼愛。
不過在紀家老宅,寧西與年紀相仿的紀明修相處的更多一些,在旁人眼裡,兩人像是青梅竹馬一樣的存在。
寧西小時候沒見過紀北延。
紀北延從出生起,便跟他的母親待在國外,待了很長一段日子,直到他十八歲的時候,才被老爺子接回來,認祖歸宗。
寧西第一次見紀北延,就是在紀北延認祖歸宗的那場萬眾矚目的家宴上。
那時寧西才滿十歲。
小女孩的眼裡哪有那麼多的心思啊。
就只是覺得少年那一張臉,是驚為天人的絕色。
看一眼,便過目不忘。
此刻,寧西的眼睛像是長在了紀北延的身上。
她盯著紀北延的那張臉,心想,怎麼有人能十年如一日的長得這麼好看呢?
“看夠了沒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紀北延出了聲。
寧西撇撇嘴,收回了視線。
“我們現在要去哪?”
“酒店。”
“幹嘛?”
他像是看傻瓜一樣的看她:“開房。”
寧西:“……”
請問她剛才聽到了什麼?
“開……一間房嗎?”她試探著問道。
紀北延輕描淡寫的掠過她,捕捉到她眼底片刻的不安,不疾不徐地開口,似乎是提醒:“不然呢?女朋友。”
最後那三個字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就像是一道驚雷在寧西的耳邊炸開。
*
黑色勞斯萊斯在霖洲最大的七星級酒店停了下來。
寧西坐在車裡恍了片刻神。
仍記得上一次坐在他這車裡,是在她訂婚宴的那個晚上。
那一次,他並沒有要她。
但是,他卻讓她在他的指尖,醉生夢死的淪陷。
寧西忍不住心跳加快,就算是臉皮再厚的人,這會也抵不住高溫的灼燒。
不怕,不怕……
她不留痕跡地放緩著呼吸。
隨即,她果斷戴上口罩和鴨舌帽,偽裝一番後,跟著紀北延從地下停車場直通酒店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