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看得出來,這兩人的嘴很硬。
但再硬也沒有他的子彈硬。
為了套取情報,他讓蕭問安把少女和喬金分開,隨即恐嚇後者道:“你要是敢撒謊,我就打死她。”
喬金驚恐道:“我撒謊為什麼要殺她?!不關她的事!”
“喲呵你還真打算撒謊?”李默說。
喬金一愣,連忙捂住了嘴巴,他意識到自已說漏了嘴。
“反正問完你之後,我就會問她。要是你倆說的不一樣,我就只能把她打死了,”李默搖了搖頭,嘆息道:“我心腸特別軟,見不得有人受苦受難。你要是實話實說,她就不會受傷,咱們皆大歡喜。”
喬金又想起他在深坑內敲碎人頭的場景,只覺得他說這番話格外虛偽。
“你要是不說話,我就當你預設了,”李默盤膝坐下來,直視著他的眼睛,自顧自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喬金狂吼起來,各種汙言穢語噴吐而出,為了掩飾自已內心的恐懼,他叫的格外大聲。
“閉嘴。”李默用正常音量說了一句,見他仍舊在大喊大叫,李默隨即朝著他的耳邊又開了一槍,大吼道:“閉嘴!”
子彈擦著喬金的耳朵飛過,槍口轟鳴聲震得他腦子嗡嗡作響。面對死亡,他終於被嚇住了,神情驚恐的閉上了嘴巴。
“你叫什麼名字?”李默重複了一遍問題:“你要是不說,我就只能去問她了。”
“喬、喬金乃。”他哆嗦著說道。
“老喬,我其實很好說話的。要不是你先動手,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對不對?”李默試圖卸下對方的心防。
“我姓乃,明明是你在追我們……”
“要是不心虛你們跑什麼?”李默詭辯了一句,打斷道:“這都無關緊要,我說這些就是為了表明我是一個有信用的人,說放你們走就放你們走,說打死她就打死她,全看你說不說實話,明白了嗎?”
見喬金乃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李默繼續問道:“你們是做什麼的?”
“我、我是蠱師……辛依舒是我的師妹……”喬金乃說道。
聞言,李默恍然。難怪他之前就覺得兩人穿的衣服眼熟,少年的名字也有幾分熟悉,現在想來,這裡估計就苗疆一帶。
“現在的年號是什麼?”李默又問。
喬金乃像是沒見過手槍,所以他推測這個夢境的時代背景應該不是現代。
“好……好像是中平六年……別殺她!我真不太記得了!”喬金乃說。
沒印象。李默對歷史不是很感興趣,只記得幾個比較有名的年號。於是他接著又問了幾個問題,當朝皇帝是哪位、這裡是什麼地方、村子裡的蠱師多不多……
村子裡的事情喬金乃都答得上來,但外面的事情則一問三不知。
此地名為活陀嶺,再往上走就是雷公山,是苗疆聖地。方圓百里重巒疊嶂,沒有當地獵戶指引,根本不可能走得出去。
喬金乃的村子叫白家寨,據他所說有兩萬多號人。平日裡與外界來往甚少,缺物資缺女人就出去搶。白家寨不但會劫掠來往商隊,還會襲擊吞併其它村子。黔東一帶,基本上都是白家寨說了算,朝廷都不敢派兵來剿,只因村中祭司掌握了恐怖的蠱術。
具體有多恐怖,李默不得而知。
按喬金乃的說法,李默方才闖了大禍。那深坑是祭司專門修建的人祭坑,花費了上百個器皿,數千個珍貴蠱卵,就為了煉製出一隻蠱王。如今器皿全都被李默給打碎了,十年心血付諸東流,還耽誤了祭神大典,祭司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你說的器皿,是指那些活人嗎?”李默忍不住問道。
“器皿就是器皿,不算人。”喬金乃說。
這些器皿都是他們從其它村子“撿”來的,當然不算人。準確的來說,除了蠱師,村中其它人都是兩腳羊,不配和他們平起平坐,甚至不配稱之為人。
“哦!”李默心底泛起一陣冷意,他放下槍,露出笑容,說道:“其實吧,我也是一名蠱師。”
“啊?”喬金乃不信。
“真的,我有一蠱,極強極烈,天下無雙,至今未逢對手,”李默忽悠道:“聽聞苗疆蠱術天下第一,我從南洋過海而來,有心前來探討切磋……”說到這,他刻意瞥了一眼銅缽裡被打爆的蟲屍,嘖嘖兩聲,搖頭嘆息:“今日一見,不過如此。”
喬金乃下意識爭辯道:“你使暗器!算什麼鬥蠱?!”
“連人都鬥不過的蠱蟲,也配見我的本命蠱?”李默演上癮了,又發出桀桀笑聲:“就這水平,也配稱之為蠱?真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
喬金乃雖說沒聽明白最後兩句成語,但他也不傻,聽出了李默的輕蔑之意,心中頓時湧出一陣怒火。蠱術是他的信仰,他不允許任何人褻瀆或質疑!
況且,對方也是一名蠱師,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他心中對於未知的恐懼消解了大半,藉著月光他也看清了李默的臉,和他一樣兩個眼睛一張嘴,並不是什麼怪物。
“大祭司可不會怕你的暗器!”喬金乃說。
“看你樣子,很不服氣啊?”李默用手輕輕地拍打他的臉,極具侮辱性:“大祭司?他蠱術很厲害嗎?有膽跟我鬥蠱嗎?”
“有本事你就別慫!放我回去,讓我去通知大祭司!”喬金乃梗著脖子說。
“怎麼,你要喊他來單挑鬥蠱?”李默試圖用激將法。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讓大祭司親自出馬?”喬金乃膽子越來越大了:“呸!我大師兄就能收拾你!”
“要不這樣,你帶著我們進村,我是真想見識下大祭司的蠱術,到底有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李默說道:“你只要配合我們,給我們打掩護,我保證誰都不會出事。”
“我憑什麼——”
喬金乃話還沒說完,就見李默臉色一變,站起身說道:“那我這就去打死那女的。”
“別!我答應你!”喬金乃冷汗唰的冒出來了,他像是被澆了一盆冰水,恢復了冷靜。
眼下他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根本沒有做選擇的資格,只能屈服。
審完之後,蕭問安把辛依舒拖了過來。李默對比了一下兩人的說辭,確認沒問題,這才放心,讓辛依舒幫喬金乃草草地包紮了一下傷口,勉強止住了血。
隨後,兩人踉蹌起身,互相攙扶,帶著李默和蕭問安往白家寨的方向蹣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