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劇情無關緊要,李默看得出來,眼下的夢境與電影劇情毫無關聯。唯一值得參考的,就是“布袋頭”的設定。
它是一名頭套布袋的恐怖女巫,活了四百多年,能夠透過死者生前的物品來召喚亡靈。只要給它投餵遺物,它就會摘下布袋,用通靈的方式變成遺物的主人。
當然,這樣做並非沒有代價。每次通靈時間不能超過兩分鐘,必須在兩分鐘之內將布袋套回女巫的頭上,否則它就會失控暴走。
如果他們按照備註提示,把懷錶投餵給了女巫,那就失去了計時工具。兩分鐘一過,他們就會被女巫追殺。李默長了個心眼,以後夢境道具的備註不能全信。
為了驗證猜測,他帶著蕭問安返回了餐廳,一人站崗,一人搜屍。
果不其然,李默又搜出了三件夢境道具,分別是“戒指”、“口哨”和“保險櫃鑰匙”,全都是垃圾級別。他試著把夢境道具放入揹包欄,結果被血色字幕告知“夢境道具僅限夢境內使用,無法放入揹包或帶出”,只好將其裝進了西褲的口袋裡。
這些都是死者的遺物,將其投餵給布袋頭,即可獲得每人兩分鐘的詢問時間,從三名死者口中還原滅門慘案的真相。
“我還是有點沒搞懂,”蕭問安說:“如果我倆都沒看過布袋頭這部電影,不知道布袋頭的設定,那豈不是查不出真相?”
“如果女傭沒死的話,她可能會說明一下……”李默說。
緊接著,李默又解釋了三四遍,蕭問安依舊帶著幾分茫然。她在打遊戲的時候,一旦遇到需要解謎的關卡就會去搜攻略,根本不帶動腦子的。
“算了,你跟著我走就行了。”李默說。
“也行。”蕭問安說:“你腦子挺靈光的啊,為什麼稱號是“超級愣頭青”?”
李默胡謅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愣頭青全名叫做百響千足蟲,是東北地方傳說中難得一見的生物,它渾身是寶,屍體百年不僵不朽,長足能治老寒腿,面板能治面板病,內臟更是用啥補啥。所以超級愣頭青的意思就是,我是個超級寶藏男孩。”
“……不信。你在撒謊。”
“為什麼這麼說?”
“直覺。”蕭問安說:“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那你怎麼一飛刀把人給戳死了?李默在心中腹誹。
聊天的時候,他倆也沒有閒著,除了搜尋道具之外,李默還收集了所有蠟燭作為照明工具。餐廳之外的區域一片黑暗,摁開關沒有任何反應,也不知道是短路了還是保險絲燒壞了。
“我算了一下,如果一根一根地燒這些蠟燭,大概能支撐五個小時。我依稀記得,我是一點鐘上的床,五個小時之後就是六點,現在是三月份,江城六點正好天亮,也就是說夢境中的時間流速有可能和現實一致,但也有可能這個夢境恰巧也是在五個小時後天亮……”
“有道理。”蕭問安點頭。
“五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用來搜尋整座莊園肯定不夠用,況且時間越接近天亮肯定就會越危險。所以我建議先去尋找地下室,“奈德”曾提到過地下室傳出慘叫,這應該是一種提示……”
“有道理。”蕭問安點頭。
李默瞥了一眼蕭問安,幾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這人怎麼跟人機一樣?
明確目標後,兩人再次穿過了走廊,盡頭是一處大廳,濃郁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
李默舉著蠟燭,在前面開路,燭光只能照亮周身,五米之外的黑暗濃稠似墨,什麼都看不清。
啪嘰——啪嘰——
兩人腳底下響起水聲,像是踩到了某種粘稠的液體。李默彎下腰,用燭火照去,地板是青灰色的大理石,他的黑色皮鞋踩在了一大灘濃稠的血液上。
在燭光籠罩的邊緣,他看到了一雙腳。
那雙腳沒穿鞋,保持著踮腳的姿勢,腳尖朝著地面,面板灰白,佈滿青筋。
李默心頭一顫,握著蠟燭的手一抖,燭火差點搖滅。他謹慎地上前一步,將蠟燭伸過去,照亮了那雙腳的主人。
又是一個女傭,她已經死了。鐵鏈纏繞著她的脖頸,將她吊了起來。李默高舉蠟燭,試圖看清鐵鏈另一端的盡頭,不料天花板實在太高,他只能看到鐵鏈向上沒入黑暗之中。
他目光微凝,將響錘收回揹包,取出了口袋裡的餐刀。
蕭問安見狀,以為有危險,當即擺出架勢,舉刀警戒四周。
不料,李默竟上前一步,靈巧地一揮餐刀,挑開了屍體胸前的扣子,慘白的軟肉擠開了衣服領口。
“你變態啊?”蕭問安低聲問道:“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噓!”李默示意她噤聲。
他手上的餐刀不停,接二連三地挑開了紐扣,心中的恐懼使得他的手速大幅提升。銀白色的長袖制服向兩側敞開,他把衣角往上一提,一大灘內臟啪嘰啪嘰滑落在地。
“這怎麼回事?”蕭問安後退了一步。
她不是怕,只是覺得有些噁心。
“不知道,”李默檢查著屍體傷痕:“腹腔被割開了,估計是因為被吊了起來,所以內臟才會順著傷口往外流……”
他照例摸屍,轉了一圈,將衣服徹底劃開,找到了夢境道具“7號女傭胸牌”。
當衣服滑落在地的那一刻,李默皺起了眉頭。
他舉起蠟燭,說道:“過來看看。”
蕭問安跟著繞到了屍體背後,只見慘白的面板上,一道道皮肉外翻的傷痕觸目驚心,密密麻麻的刻痕共同組成了一個古怪的幾何圖形。
“這個我知道,邪、教儀式!”蕭問安說。
“謝謝你的精彩分析,你要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李默低頭,用襯衫衣角擦餐刀上的血汙。
“你是在誇我還是在陰陽我?”蕭問安斜睨。
“當然是誇你,”李默將話題拉了回來,“你認識這些圖案嗎?”
“不認識。”蕭問安選擇不跟他計較。
“那就走吧,沒必要在這繼續浪費時間,”李默又取出了響錘,語氣肅然道:“磨蹭了這麼久,我們現在只剩下四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