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暮晚毫不猶豫轉身,江霧斜人傻了,趕在她在出門前,上前拉住了她。
雲暮晚應激的轉過身,江霧斜離的很近,兩人幾乎要貼在了一起,他像一堵厚實的牆一樣,把她籠罩在下面,菸草混雜著侵略的氣息撲面而來。
“你……”她不自覺的往後面退了退。
江霧斜臉色差極了:“雲暮晚。”
雲暮晚沉默。
江霧斜喘著氣:“你再問一遍。”
扒在門口的方辭喉嚨發乾,簡單的吞嚥都變得困難,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問什麼……”
江霧斜抿著唇,剛才給的臺階他不下,現在急需再來一個,必須是雲暮晚給的,別人不行。
雲暮晚看了他片刻,遲疑的開口:“我們回學校?”
“好。”江霧斜臉上的陰霾一消而散,他輕輕點頭,轉身拿上電競椅上的外套。“我們現在就回去。”
說罷,拉著雲暮晚下了樓,留下付南和和方辭兩人。
方辭還沒搞清楚狀況:“什麼,江哥這就回學校了,付南和,我沒聽錯吧?”
“沒有。”付南和像是早料到了這個結果,態度鎮靜的點了支菸。
網咖裡本就開著空調,穿著兩件羽絨服的方辭,如同剛從水裡打撈上來的一般。
付南和:“都熱成這樣了,還不知道脫一件啊。”
方辭心思不在這上面,臉上變化莫測,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
“付南和!你有沒有發現,江哥對雲姐不一般啊!”
“還叫姐呢。”付南和白了他眼,感覺他腦子裡就是缺了根筋。
“過不了多久就要改口叫了。”
……
天氣越來越冷,雲暮晚抽空回了一趟老家,幾個月不在,院子裡一片落葉荒涼,傢俱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陽光從暗色玻璃外照射進來,憑添了幾分落寞。
雲暮晚摸著姥姥的藤椅,黯然神傷,她走的時候,不單單拿了些日常用品,還有一張照片。
是姥姥和媽媽的照片。
雲暮晚從沒見過媽媽。
……
這天下課,文藝委員火急火燎的從教室外衝了出來。
“大家元旦有沒有要表演節目的,來我這裡報名哦!”
“真的嗎?”底下的學生聽到這個訊息,跑上講臺,把她團團圍住。“什麼時候啊,一天還是半天。”
“一整天,一個班至少出一個節目,我們班有沒有唱歌跳舞好的,或者還有別的才藝,踴躍參加哦,我們有兩週排練時間!”
陳晶晶眼睛亮亮的,她拍了拍前桌的安少東。
“你知道我們班誰唱歌最好聽嗎?”
安少東搖搖頭。
“雲暮晚啊!”陳晶晶難得找到一個可以開展的話題,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他。
安少東對雲暮晚有點印象,但不多,隱約記得小學那時,她身邊男生怪多的,自已想跟她玩,奈何擠不進去就放棄了。
他望著靠在窗邊安靜看書的雲暮晚:“真的嗎,她小學不是挺活潑的嗎?”
“是啊,人是會變的嘛,我們三小學還是一個班的,兒童節上臺表演節目,暮晚都站第一個,老師可喜歡她了。”
陳晶晶笑嘻嘻的拿出一個橘子剝開,分給他一半。
“你還記得你四年級轉過來的時候嘛,那時我們倆就是同桌,現在成前後桌了。”
安少東沒有要,兩人就這麼僵住了。
陳晶晶癟著嘴,只好又把話題繞到了雲暮晚身上。
“你不知道,暮晚不僅唱歌好聽,還會彈吉他,她要是唱歌排第二,這學校就沒人敢排第一。”
安少東被她勾起了好奇,順著她的話問了一句:“那她會參加元旦表演嗎?”
“額……”
陳晶晶還真不好說,要是在以前肯定沒問題,但現在雲暮晚怯場,讓一個敏感外加社恐的人當全校師生的面表演,顯然不太可能。
“唱歌讓雲暮晚去啊,她唱歌好聽!”
“是啊是啊,我初中和她一個學校的,雲暮晚唱歌比賽還拿獎了。”
陳晶晶可以理解雲暮晚,但其他同學不會,他們圍在面前七嘴八舌的想讓雲暮晚參加。
左思雨跑到跟前,輕輕晃著雲暮晚的手臂,一個勁兒的往身上貼。
“暮晚,你就參加嘛,你聲音好聽,我真的很想聽你唱歌,求求你了嘛。”
雲暮晚被團團圍住,很不舒服。
“唱歌出一個,集體舞出一個,到時候會有篩選,雲暮晚嘗試一下吧,為了班級。”文藝委員笑著,手拿表格把她的名字寫了上去,“我把你名字填上去啦。”
這麼多人一言一句,雲暮晚低眉,又抵不住身上一直撒嬌的左思雨,她這個人有點吃軟不吃硬。
“好……好吧,我參加。”
反正到時候還會篩選,可能自已就被涮下來了吧。
江霧斜一進門就看到自已位置旁圍滿了人,特別是看到雲暮晚身上還趴著一個,火氣瞬間上頭,他眯起眼睛,走近一看。
女的?
女的也不行!
“好耶,暮晚快來和我親一個,太愛你了。”左思雨喜笑顏開,抱著雲暮晚要送上自已的輕吻。
就在馬上要碰到雲暮晚軟軟臉蛋的時候,一股強大的力量揪住了她的衣領,把她往後面丟去。
江霧斜冷冷的把她拎了起來,扔在一邊。
“啊,啊啊!”左思雨嚇得失聲尖叫。
“瞧你這點膽子。”付南和眼疾手快扶了一下,才讓她沒有摔到地上。“少往別人身上壓,天天吃,你多重你不知道啊?”
“在這裡圍著幹什麼,還不走?”江霧斜一開口,圍在一圈的人跑的連影子都不剩。
“我吃我家米飯又沒吃你家的。”左思雨哼了聲,一步三回頭,不敢怒不敢言的盯了眼江霧斜。
可惡啊,就差一點!
付南和聲音懶洋洋的:“哦,那題做完了嗎,就在這裡聊八卦?”
左思雨:……
周遭清靜下來,雲暮晚緩緩吐出一口氣,左思雨太熱情了,有點招架不住。
她看著江霧斜,和他做同桌還是有好處的,至少不用擔心有人來騷擾她。
這段時間的江霧斜老實多了,不僅沒捏她的臉,連揉頭髮的次數都少了,像是把她說的話記到了心裡。
江霧斜眉尾上揚,雲暮晚看他有一分鐘了。
他扭頭看著她,嘴角噙著笑,沙啞的聲音中帶著痞氣:“我這麼好看嗎,眼都不眨一下?”
雲暮晚躲開目光,合上書,耳尖悄悄變了顏色。
雲暮晚不說話,江霧斜當她預設了,心滿意足的趴在桌子上,臨睡前瞥了眼她壓在手下的書。
是史鐵生的《病隙碎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