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鰻魚的溝通問題，公社沒有嘗試過的理由似乎是因為聯邦斷定它們是沒有知性的生物。這種敷衍的態度讓凌峰感到有些憂慮，覺得可能不能抱太大希望。
宇宙鰻魚的思維形態問題，凌峰全權交給了專家朱元璋博士處理。他把所有聯邦過去為溝通所進行的試驗資料都交給了朱元璋，希望他能比自已這個外行找到更多的線索。
與此同時，凌峰與公社的支社長討論了條件問題。這次是代表之間的對話，所以不需要使用敬語。
“那麼，條件方面沒有問題吧？”
“沒問題。你那邊也可以吧？如果需要，可能會在近距離開戰。”
“到時候我會全力把你們打得落花流水，順便把宇宙鰻魚也切成三段。”
基本的合作內容有三點：
第一，分享所有與宇宙鰻魚溝通所需的資訊。
第二，不論溝通嘗試的內容是什麼，雙方都要合作進行，包括一些攻擊行為。（這一點的調整最為困難）
第三，儘可能地阻止宇宙鰻魚的移動，避免其靠近有生命的星球。聯邦希望阻止宇宙鰻魚靠近生命星球，而公社希望進行觀察，這一點雙方的意圖是一致的。
“當宇宙鰻魚接近奈米比夫六號星的阻止限界時，合作就算結束。阻止限界是這顆人工天體拉迪亞的軌道線，這一點你們要理解。”
“當然。即使星吞攻擊了拉迪亞，我們也不會有任何干涉，對吧？”
“那樣的話，拉迪亞就會被星吞認知為一顆星球。研究進展會很大，挺好的。”
或許是初次見面的印象不好，支社長的態度一直讓凌峰覺得不太舒服。
包括麥克唐納檢察官在內，凌峰不打算輕易信任這些人。
奈米比夫星系中有生命存在的星球，暫時被稱為奈米比夫六號。
這個名字只是暫時的，直到這些生命發展出自已的智慧併為自已的星球命名，屆時那將成為正式名稱。
無論如何，那都是很遙遠的未來了。
這時，支社長問了個問題，語氣和表情中沒有一絲好意，顯得很不愉快。
“凌峰隊長，你喜歡什麼食物？”
“甜甜圈。怎麼了？”
“你試圖告訴星吞‘我還活著’的舉動，就像你甜甜圈上的糖粉想告訴你‘我還活著’一樣，是這意思吧？”
“差不多吧。這確實是個無法用常識衡量的愚蠢嘗試。”
“啊，聯邦的夥伴們得陪你折騰，真是夠辛苦的。”
這是赤裸裸的諷刺。他們是在抱怨自已也被捲入了這場麻煩中。
呵呵，看來有些外星人也會像地球人一樣嘲諷。
不過，如果他們覺得確認宇宙鰻魚的知性很麻煩，那他們所謂的保護究竟指的是什麼呢？
凌峰保持微笑，表示自已並不在意，反問道：
“支社長，你喜歡什麼食物？”
“……魯迪梅爾的炸雞。這又怎麼了？”
“你們所謂的保護，就是那些魯迪梅爾炸雞上的油渣試圖保護你們免受外敵侵害。
你說我的溝通嘗試和你們的保護哪個更幽默呢？哈哈。”
支社長沒有回答，只是顯得極為不悅地沉默了。
會談就這樣自然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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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他的話也有道理。”
與公社的通訊結束後，凌峰嘆了口氣，看著顯示屏。
身後是對凌峰態度不滿的工作人員，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AGI向正在思考的凌峰提出了一個簡單的問題。
“有道理嗎？”
“嗯。我們就像甜甜圈上的糖粉，而宇宙鰻魚就是我們。”
“如果按體積比例，我們更像是病毒吧。”
“只是一種比喻。”
“原來如此。”
直接引用這個不愉快的比喻也不太好，和朱元璋談話時還是用跳蚤作比喻比較好。
不管怎麼說，即便是跳蚤試圖告訴人類自已是有自我意識的，這個過程也將是極其艱難的。
跳蚤的呼喊……那根本聽不到啊。
“那麼，隊長，您認為成功的機率有多大？”
“誰知道呢？能溝通就已經算成功一半了。”
“什麼？還只是一半？”
不僅是AGI，連工作人員們都驚訝了。包括宇宙水母領導在內，似乎大家都認為與宇宙鰻魚的溝通是終點，這讓凌峰有些無奈。
“宇宙鰻魚會吞食星球，對吧？”
“是的。”
“它未必不會吃有機生命體。如果它覺得有機生命體的味道特別好，那怎麼辦？”
“那就沒法談判了。”
“不過，如果它真是這樣想的話，恐怕根本不會回應我們的呼叫。”
在那種情況下，溝通的嘗試本身就是巨大的徒勞。
而且，宇宙鰻魚對有機生命體來說將是完全的天敵。
“公社到底在想什麼呢，居然說要保護它……”
如果宇宙鰻魚是天敵，他們還會堅持要保護嗎？
關於稀有生物的保護這一點，他們的思維方式和常識，凌峰完全不明白。也許稍後該問問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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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個擔憂我也能理解。但是……”
“我不需要答案。只要知道你也這麼想就行了。”
看到朱元璋皺眉的表情和他四下張望的樣子，凌峰放棄了進一步確認。
至少，公社價值觀也有自已的扭曲之處。這一點理解就夠了。
“那麼，先生，關於宇宙鰻魚，你有什麼發現嗎？”
“啊，關於星吞，我有了一些推論。”
朱元璋強調了一下“星吞”這個詞，並展示了資料。
“在可見範圍內，沒有發現相當於眼球的器官。但是，可以肯定它們以某種形式獲取了相當於視覺的資訊。”
“視覺資訊？”
“光。宇宙空間近乎真空，無法透過聲音進行周圍的確認。雖然它們會吐出氣體產生振動，但完全靠這個顯然不夠。”
朱元璋認為，宇宙鰻魚透過恆星系的光來尋找食物，即行星。
實際上，在與聯邦艦隊的戰鬥中，宇宙鰻魚會優先避開光強的攻擊。這表明它們確實具備感知光的器官。
“我們確認到，它們會在距離恆星一定距離處停下來。很可能是透過恆星發出的光的質量來判斷恆星系的狀態。”
宇宙鰻魚作為生物，應該無法捕食恆星。多半是這樣。
它們的食物在恆星周圍。它們保持一定距離，同時逐步接近併吞食行星。
視覺優先，其次是聽覺。如果有視覺，那聯邦的艦艇就顯得太小了。
朱元璋對於宇宙水母的超能力無法適用的原因也有了一些推論。
“關於無法起效果的心靈感應，我認為可能是頻率問題。”
“頻率？”
“你知道收音機吧？舊時代透過無線電波傳遞資訊的裝置。”
“嗯，我對古董科技是有一定了解。收音機的頻率，原來如此。”
朱元璋解釋說，死前釋放的劇烈情感波動，可能是不同頻率上的臨終呼喊。
凌峰對這個解釋也表示了一定的認可。
“那麼，如何讓它們知道我們存在呢？就像微生物一樣，我們如何傳達我們擁有可以溝通的智慧？”
“該怎麼辦呢？古今中外，刺激是最常見的手段。”
它們有痛覺嗎？
陷入思考的凌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