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嚼嚼。”
奧托嘴裡塞滿了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
“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卡米爾看著奧托。
“嚼嚼，問吧，嚼嚼，小心點，嚼嚼，別傷著我，嚼嚼。”
“……啊。”
卡米爾的表情瞬間扭曲。
“哎喲？這是什麼表情？”奧托瞪大了眼睛，“不收起這表情？”
“……”
“領主在開玩笑呢，你居然不笑？”奧托又睜大眼睛。
“這是虐待吧？”
“虐待？開什麼玩笑！我可是個多麼善良的領主！”
“那您可真是個好人呢。”卡米爾緊閉雙眼，答道。
“不過你到底想問什麼？”
“為什麼不殺了康多爾？您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殺了他的。”
“就這問題？”
“是。”
“硬要殺的話當然可以。”奧托微微一笑，“但不殺他更有利。”
“為什麼這麼說？”
“我說過，人越是無理取鬧，越會顯得可笑。康多爾現在肯定疑神疑鬼，手下也不好過。”
“他失敗了這麼多次，壓力一定很大，肯定會更加嚴苛對待手下。而在這種時候，要手下保持忠誠可是至關重要的。”
“您的目的是讓他的手下們失去忠誠？”
“他們早就失去忠誠了。”奧托自信地說道。
“康多爾的手下們現在肯定明白了，康多爾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種有能力的領主，他只不過是一艘沉船。”
“確實如此……”
“再過幾天，那些忠誠度較低的騎士和士兵就會開始逃跑，有些甚至會投靠我。”
“你居然想到了這一步……”
“康多爾會被徹底逼入絕境，屆時他不僅會失去手下的忠誠，還會失去領民的支援。”
“那他就徹底完了……”
“對，徹底完了。”奧托微笑道。
“這樣奧爾特領地的民心也會向我靠攏，大家會覺得我是一個有能力的領主，而康多爾則是個卑鄙無能的小人，這樣一來我們就不會有後患了。”
“您是怎麼想到這些的？”卡米爾聽完，忍不住問道。
“嗯……”奧托聳聳肩，“這就叫做經驗積累。”
“什麼意思？”
“你懂的。”
“……？”
“啊，好睏啊，我要去睡覺覺了。”奧托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開始下塔。
“啊，好高啊，這怎麼下去啊。”
就在這時。
“哎呀！”
“啊啊啊啊啊！”
奧托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他穿著盔甲，走在狹窄的樓梯上，失去了平衡……
“您真是……滾下去了呢。”
卡米爾無奈地搖了搖頭。
……
失去了臨時駐地後，康多爾和他的手下們在山中經歷了無盡的艱辛。
此時正值初秋，夜晚的山中已經寒冷無比。
沒有住所的康多爾和手下們，每晚都在寒冷中度過。
更糟的是，由於臨時駐地被燒燬，他們沒有了食物。
因此，康多爾和他的手下不得不出去打獵，或者採摘各種野果和草根充飢。
這樣過了大約兩週，康多爾和他的手下已經變成了不折不扣的山賊模樣。
最終，忍無可忍的騎士和士兵們開始一個個叛逃。
繼續留在山中無非是餓死，或成為怪物的食物，或被伊奧塔領地的軍隊剿滅。
而考慮到所有可能，這其中還有一個——
“拜託了，軍爺！別這樣！”
“閉嘴！”
“啊！”
“區區一點貢品都交不上來？”
一些士兵脫離了康多爾的控制，在奧爾特領地內的小村莊中四處搶劫。
有些甚至毆打村民，殺人，甚至強姦婦女。
奧托則趁機派士兵保護周邊村莊，並讓煽動者將康多爾手下的暴行傳遍奧爾特領地。
“我們計程車兵竟然在搶劫？”
“聽說安傑拉姑娘被欺負了。”
“康多爾領主原來也是這般惡劣的人！”
於是，奧爾特領地的民心迅速惡化。
……
“要不要就此停手？”
卡米爾試圖勸說奧托。
儘管康多爾是敵人，但奧托的手段實在太過殘忍，以至於讓人不禁產生了同情之心。
“還不行。”
奧托顯然沒有打算讓康多爾脫離這地獄般的磨難。
“他還沒放棄呢，過不了多久，他肯定會僱傭傭兵，再次企圖奪回領地。他會放火，趁亂進攻我們，還會在井裡下毒，趁我們忙於善後時發動攻擊。”
“那我會加強警戒。”
“到時別太明顯。”奧托低聲對卡米爾說道，“好讓領民們看看他們的所作所為。”
“我的天！”卡米爾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快了，這次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奧托拍了拍卡米爾的肩膀。
奧托深知，康多爾已經到了極限，精神幾乎崩潰。
……
奧托的預測很準。
康多爾和一個傭兵團簽訂了協議，以無償贈送領地一半為代價，僱傭了約200名傭兵。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康多爾下定決心要奪回領地後，便開始了行動。
這次，他們的潛入很成功。
康多爾帶領剩下的手下和200名傭兵，透過一條只有他自已知道的秘密通道，成功進入了奧爾特領地。
“各自完成任務後，到內城集合，等敵人撲火時，我們就潛入內城，明白了嗎？”
“是，領主大人！”
然後，行動開始。
“快點。”
“把油帶過來。”
“噓，小心點。”
康多爾的手下和傭兵們分散開來，準備放火。
“這真是瘋狂。”
站在塔頂的奧托用望遠鏡觀察著敵人的動向，冷冷地笑了。
“我也這麼認為。”
卡米爾也同意奧托的看法。
為了奪回這片祖先留下的土地，康多爾不惜付出一切，甚至僱傭外來的傭兵團，將領地的一半送給他們。
“可是……把康多爾逼到這步田地的，不正是領主大人您嗎？”
“嗯？”
“我只是覺得您是不是逼得太緊了。”卡米爾解釋道。
“我？”
“難道不是嗎？”
“聽你這話，好像是我讓他墮落的。”
“難道不是嗎？”
“哎，你這……”奧托瞪大了眼睛，“你這話說得我像惡魔一樣！”
“……”
“哎，看你這表情，是不是這麼想的？”奧托質問道。
“沒有。”
“沒有？我看你就是這麼想的！真是的！”奧托氣憤地嚷道。
“你最近真是越來越……”
“敵人已經開始行動了，我得去看看。”卡米爾不想聽奧托的囉嗦，趕緊找了個理由離開。
他知道，再待下去，肯定又要被奧托責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