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聊了好久,直到屋裡的光線有些暗了,陸庭雲忽然開口說道。
“媽,晚上冬升他們給我接風,咱們出去吃吧,可瑜也一起吧。”
無錯書吧蘇可瑜轉頭默默看了看坐在輪椅上的王錦月,輕輕搖了搖頭,笑著說。
“王姨晚上還要早些休息,恐怕不能待到很晚,不如你們去吧,我在家裡給王姨做飯。”
“可瑜,你跟庭雲一起,一頓飯我自已還是可以的。”
王錦月不希望因為自已,耽誤了年輕人們的聚會,可是蘇可瑜堅持留下來照顧王錦月。
見蘇可瑜堅持,陸庭雲也只能依了她,跟韓冬升一起出了家門,上了麵包車。
……
此時在齊州西區的一處高檔小區的豪華獨棟別墅內,陸常河正在客廳的水晶吊燈底下來回踱著步。
陸庭赫在一旁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時不時拿眼睛瞟著面色嚴肅的陸常河。
“行了,三個億的事情我們沒跟你說,確實是我們的不對,但我們不也是為了陸家好?”
何美芳滿眼心疼地看著站了很久的陸庭赫,不住地跟陸常河求著情。
“為陸家好?”
“你們知道今天到場的都是些什麼人,那些要麼是齊州各大企業的老總,要麼是上面那些大人物的親信,說到底都是些人精,你們那點伎倆,他們會看不出來?”
“這下好了,在他們的眼裡,我陸常河成了拋妻棄子,滿肚子髒心眼兒的黑心父親了,你倆讓我以後怎麼在齊州混,是想讓陸氏集團的名聲臭了嗎?”
陸庭赫一邊挨著罵,嘴裡面還不停地嘀咕著。
“那你當時怎麼不攔著,現在才罵。”
“啪”的一聲響起,陸常河的拖鞋正甩在陸庭赫的臉上,留下了一個暗紅色的印子。
“當時?”
“那我們就成了齊州最大的笑話,我堂堂陸常河,答應好給人家的東西,出手的時候還扭扭捏捏,搞這些花花腸子,像什麼樣子?”
“咱們這麼大個陸氏集團就這點氣量?”
“你讓齊州的老百姓怎麼看我們,怎麼看陸氏集團,你讓上頭那些盯著咱們的人怎麼想,啊?”
說著,陸常河覺得不解氣,又脫下另一隻拖鞋,朝著陸庭赫扔了過去,正好又打在了另一邊的臉上。
看著兒子紅彤彤的臉頰,何美芳也是上來一股邪火,“嗷嗚”站起來就是一嗓子。
“那怎麼辦,總不能平白無故把這麼大的產業給了陸庭雲那小子,這不白白便宜了王錦月!”
“陸庭雲是你兒子,庭赫就不是嗎,他這麼做還不是為你著想,讓你既兌現了承諾,保全了面子,又讓陸庭雲主動知難而退嗎?”
陸常河聽到這話,滿眼通紅地指著何美芳的鼻子,嘴唇止不住地抖動。
“都多少年了,就因為你那點小心眼兒,我從來沒幫襯過他們母子,你怎麼到現在了,還見不得他們好,你這些年得到的還少嗎?”
“咱們陸氏集團現在的主要業務就是地產,至於常庭商業那一塊,就是全賣了都值不了三個億。”
“這點錢,你都捨不得放手嗎,當年你硬生生地把他們娘倆逼走,現在王錦月人都站不起來,庭雲又蹲了幾年大牢,你還不肯給他們個活路?”
何美芳聽到王錦月的名字,立馬瞪大了眼睛,對著陸常河瘋吼道。
“就知道你忘不了他們娘倆,我說當年怎麼那麼好心,又是給王錦月出國治病療養,又是送陸庭雲一個商業集團,合著想重溫舊情了是吧,合著跟我們娘仨過夠了不是?”
“夠了!”
陸常河的眉頭此時皺的像是一座隆起的小山,兩個眸子滿是鮮紅的血絲,他額頭青筋暴起,整個腦袋憋得通紅,鼻子隨著胸口的起伏不住地喘著粗氣。
他指著何美芳高高揚起的下巴,沉聲說道。
“你不想想,陸庭雲這些年是在替誰坐牢?”
“還不是你這個寶貝兒子。”
說著陸常河的手指又指向了站在那邊瑟瑟發抖的陸庭赫。
“要不是你這個兒子當年的那些破事,至於有今天?”
兩年多前,大學輟學一年多的陸庭赫回集團工作,在參與一個政府建設專案競標的時候,擅自動用關係,賄賂了專案的有關人員,結果被人給舉報了。
當時正趕上嚴打,再加上證據確鑿,陸庭赫作為公司法人,將要面臨近三年的監禁。
就在陸常河犯愁的時候,恰好陸庭雲來家裡借錢。
一籌莫展的何美芳看到陸庭雲的時候,心中是又恨又喜。
雖然她不待見陸庭雲母子,但是陸庭雲好歹也是姓陸,是陸庭赫的親哥哥,如果能走走關係,讓陸庭雲替自已兒子頂罪也不是不可能。
於是陸庭云為了王錦月身體著想,答應了陸常河和何美芳的請求。
畢竟也是自已親兒子,陸常河總歸心有不忍,覺得坐牢會影響兒子以後的人生髮展,於是才想著給陸庭雲一些補償。
可萬沒想到,何美芳母子兩個居然揹著陸常河,用常庭商業集團做整體抵押,向銀行借貸了三個億,放在了陸氏地產的賬上。
何美芳母子原本的打算是,如果陸庭雲不接,商業集團自然還會回到陸氏集團,到時候再把這個錢還了就好。
如果陸庭雲接了,以他的本事,根本還不上這個錢,等待他的將還是牢獄之災。
權衡利弊,一般人都會放棄接手陸家的產業。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陸庭雲竟然硬生生把這三個億的債務給接了下來。
這會兒的陸常河打也打累了,罵也罵不動了,他看著不知悔改的母子倆,重重哼了一聲,轉身出門去了,只留下何美芳和陸庭赫,恨恨地望著陸常河的背影。
“陸庭雲,我是不會讓你好過的,你等著……”
……
天色暗了,氣溫也跟著冷了下來。
韓冬升帶著陸庭雲來到一處家常菜館,這種菜館環境一般,但是口味一般都不會差,它們藏匿在繁華城市的街巷之中,承載了現代城市裡最濃的煙火之氣。
陸庭雲跟著韓冬升進到一個小包間,包間不大,能坐六七個人,四周的桌布也已然發了黃,桌椅表面的漆也都變得斑駁,跟兩年前相比陳舊了不少。
一進門來,陸庭雲就看到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和一個打扮時尚的短髮女孩兒。
“庭雲!”
這一男一女一見到陸庭雲,不約而同地喊出了聲。
陸庭雲進了屋,兩隻眼睛忽然彎的如月牙一般,他稍稍一頓,接著抬起手來輕輕揮動了一下,淡淡地說道。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