萎靡的情緒沒有左右趙光明太久,對於即將到來的幸福生活,趙光明充滿信心。
因為在這等待的幾天裡,趙光明有了新的收穫。
剛來桃源那會,趙光明在探查過這裡,當時發現一片廢棄的菜園子遺蹟,那時候是早春二月,一片雜草枯草亂的很,看不出什麼來,加上自已當時啥也沒有,就給留置待觀察,兩天前挖陷阱的時候路過那片地,發現那塊地空了,中間有一塊鬱鬱蔥蔥,趙光明仔細一看,好傢伙,一片韭菜地,一叢叢的佔了老大一塊,至少得有六七十平方,趙光明大喜過望,不過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會承認之前沒發現這片韭菜地是自已眼神不行,經歷了這麼多事情,趙光明也絕不會認為這片鬱鬱蔥蔥的韭菜只需要自已帶把鐮刀揮舞幾下就能獲得,這片妖豔的綠色顯然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首先得抓兩隻老鼠來試試毒。”趙光明的鐵籠子里長期養著二十多隻老鼠,每天喂著從它們老鼠洞裡巴拉出來的存貨,部分給他們吃,部分用於栽種,這些老鼠也奇葩的很,有些老鼠就懂得咬掉胚芽阻止發芽,很是有趣。
趙光明挑選了兩隻老鼠興致勃勃直奔那片韭菜地,準備給這倆老鼠開開胃,硬塞點韭菜。
結果剛剛靠近這韭菜叢五六米的位置,還沒來得及換防護服,撲鼻而來的一股韭菜香氣,頓時間自已就麻了,腦子遲鈍身體不受控制,只有眼睛還能捕捉畫面,只見那最近的那叢韭菜彷彿帶了雷達掃描一般,忽然轉了過來,對著趙光明激射而出,一片片韭菜葉如柳葉飛刀一般鋒利無比,轉瞬即至,趙光明心中大駭,從沒見過帶雷達掃描精準攻擊的農作物,這麼短的距離本來就來不及躲閃,更何況自已還大腦麻痺僵立當場,趙光明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十幾根韭菜飛射而出,精準命中他的身體,頓時血流如注,出了血的趙光明此時忽然發現身體又恢復了,低頭一瞧,兩隻老鼠已經被韭菜葉子紮了個透心涼,抽手一摸,哎呀媽哎,自已左耳被切成上下兩半,手臂上紮了兩片葉子,他立刻拔出一根,那根葉子質地金屬一般堅硬,愣是扎進皮肉兩三公分,趙光明又去拔第二根,沒想到此時第二根葉子如同洩氣的皮球忽然軟了下來,被他抽手一拔,那扎進皮肉的葉子斷在裡面了。
趙光明從沒見過這種事情,內心相當慌張,這韭菜葉子斷在體內,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不會。。。有毒吧,心中這麼想著,腦子頓時再次暈了起來,立刻丟下兩隻透心涼的老鼠,晃晃悠悠往回走,完了完了,自已如果死了,妹妹可怎麼辦。心中一邊這麼想,一邊又覺得自已是死於韭菜的襲擊過於荒唐,相當不值得,還不如吃飯噎死。
趙光明越想越悲鳴,心中異常委屈,一會擔心自已,一會擔心妹妹,剛到了家門口情緒立刻繃不住,癱倒在地,渾身冷汗,極其虛弱地叫了一聲:“妹妹快……”這邊剛說了三個字,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覺得口乾舌燥眼光發散,似乎就要休克了。
趙滿倉此時正在皺著眉頭讀論語,一見哥哥趴倒在地上,半邊臉一隻手全是血,身上還有些帶狀物隨風飄舞,頓時嚇壞了,趕緊抄起一塊毛巾就跑去:“哥哥你怎麼啦,怎麼這麼多血?”
“我中了韭菜好幾刀,可能有毒。”
“在哪在哪?”手中沒有閒著,拿起毛巾就擦。
“耳朵這啊,手臂這啊,身上,你看。”趙光明指了指,然後摸了摸,咦,那麼深的傷口,居然合上了,在旁邊面板上按了按,除了有些微微發熱,痛感快速消退,這是?癒合了?
趙光明蹭一下爬起來,跑進屋照照鏡子,剛剛耳朵都被切兩半了,現在居然癒合了,傷口雖然清晰可見,但不再流血了,這回趙光明給嚇得,比之前中了韭菜刀的時候臉還白,再看手臂上當時斷進去的小葉子,如今正貼在他的面板上,哪裡還有什麼中毒的症狀。
他媽媽的,一堆韭菜害老子如此失態,我要把你們全拔掉。說完趙光明穿上防護服直奔變異韭菜而去。
生物體的能力的改變都稱之為變異,只有對人類而言,會進行細分,對於那些器官性狀沒有改變的,只是功能增強,會稱之為進化,如果身體結構發生變化,不被主體認同的就會稱之變異,比如人類的力量,嗅覺視覺這些增強,就會認為這是進化,同樣視覺能力增強,但是眼睛瞳孔變成了貓瞳孔的樣子,那就是變異,關於變異和進化的界定,是從而早些年發生在曙光城的一起穴居人屠殺事件開始的,在曙光城外曾經發現一個群居的穴居人,當時以為是一種特殊的人類,他們前肢異常發達,指甲鋒利如刀,力量強大動作敏捷,因為常年生活在地洞中,導致視力退化嗅覺靈敏,渾身長出細密體毛,在當時引起轟動,因為這些穴居人對附近人類進行攻擊,隨後這個穴居人被全部剿滅,等解剖後才確認這些都是人類,只是變異而已,與人類並沒有形成生殖隔離,由此才產生變異人與進化人的討論,糾正了一些錯誤的認知,因為變異人在災後一直零零散散存在,只是很大一部分被當做疾病醫治,也是因為這起穴居人屠殺事件,對於變異人的包容才有所改變。
一切讓世界更美好的改變,都建立在血腥的錯誤之上。至於為什麼人類會產生變異和進化,這個一直沒有確切的認知,一來人口大量減少,文明體系已經出現斷層性的破壞,科學、醫學出現停滯和倒退,二來成因確實複雜多變,不過有一個共識就是X質體的汙染是導致變異的最直接原因,至於為什麼有時候是進化,有時候是變異,就是眾說紛紜,對於這一塊的認知,有科學流派的不同假說,也有寄託神靈的宗教信仰,各有解釋,不能統一。
植物和動物的變異理論差不多,對於絕大部分的生物體而言,大多數個體都是一種變異能力,擁有一種以上變異的就更少了,比如之前農科所的胡蘿蔔,變異能力是根據土壤汙染程度產生不同變色,也有少數會既能變色又會產生毒素,諸如此類,不過至今發現的變異植株,沒有發生這一代變異出變色,下一代繁衍的時候又產生毒素。動物其實也是一樣。所以三系進化人及以上必然是塔尖的存在,只是塔尖不需要那麼多人,由此會產生利益之爭,這就非常的卑鄙和殘忍,趙光明的爺爺據說就是三系進化人,不明原因死亡,趙父帶著全家離開是非之地,最終陸續身亡,趙光明對自已爺爺的死並無感觸,只是年幼的他長期聽媽媽回憶,說起以往日子的富足與舒心,才多少知道一些其中的罪惡,母親不止一次告誡他不要去光輝城,不要進入軍隊,這也是趙光明排斥軍隊隱藏自已的原因。
趙光明必然是三系進化以上的特殊品種,三系進化以上的人群一般都叫全系進化人,如今的趙光明力量,視覺,聽覺,速度以及免疫系統都有不同程度的進化,傷口的快速癒合以前並沒有在意過,就說這個癒合能力,很顯然是在最近的幾個月內飛速增長的,以前趙光明即使跟隨開拓團出去做後勤,也不是沒受過傷,可從來沒注意過自已的傷口能肉眼可見的癒合,這個強大的能力在藍天城乃至復興城都沒有人發現過,所以沒法界定他的進化等級,如果讓鍾教授知道,說不定得把他麻醉了送實驗室研究個幾天幾夜。
總之這陰錯陽差的能力在做了地主之後被發現了,或許也從側面說明生活在城外這種非安全區的危險程度。
趙光明全副武裝帶著斧子抵達韭菜地邊緣的時候,其實氣已經消了大半。怎麼說呢,如今物資太過於緊張,衣食住行是基本需求,食品的缺乏已經到了碳水棒和蛋白塊可以做硬通貨的地步,所以這片韭菜地,趙光明有些捨不得了。
其實不過一些韭菜罷了,有什麼可怕的,我穿著防護服呢,還能扎破防護服不成?這種防護服能抵禦12.7mm的機槍連射,這幾片菜葉子怕什麼,再說,剛剛割破的傷口這不是好了嗎?
多好的韭菜啊,它們頑強生長就為了伸長了脖子洗乾淨等著我們來吃,為什麼要那麼殘忍的對待它們,趙光明看著自已手中的斧頭,有些恍惚。
趙光明一邊暗暗做著心理建設,一邊扣下護目鏡,有了防護服對空氣的過濾,能麻痺自已的韭菜氣味也就失去了作用,假如沒有猜錯,這片韭菜地應該在這存活幾十年了,若說變異,可不一定只是一種方向。趙光明對韭菜進行挨個檢查,發現果然有貓膩。
這一大片的韭菜有變異種和非變異種兩種,變異種也分兩類,一類就是剛剛的那種,會自主射擊靠近它們的生物體,趙光明懷疑是因為感光的變化導致韭菜們選擇攻擊方向,經過測試,更大的可能是根據熱源的改變,一類變異體會釋放韭菜香味,這種香味是一種神經毒素,之前趙光明產生的眩暈麻痺和沮喪的情緒,應該就是來自這種,剛剛趙光明只是開啟呼吸過濾又聞了一下,就差點又給躺倒。
厲害啊,這他媽的是生物武器啊,趙光明手上捏著一株射完葉子的韭菜根陷入沉思。
還有一種韭菜就很正常,本身沒有濃郁的味道散發,也沒有韭菜飛刀的功能,就是不知道本身有沒有毒,趙光明收集了各種樣品給老鼠試了一下,發現這些韭菜都有毒,但是蒸熟之後毒素消失,吃了韭菜的老鼠活蹦亂跳,再對韭菜用儀器測試了一下,發現所有的變異體韭菜X質體指標均超過10,毒素韭菜最高的達到15,未變異韭菜X質體指標均在10以下,屬於非汙染食品,這部分是可以食用的,可食用的韭菜裡面經過檢測,還有一部分是在2以下的高品食品,一部分5以下的中品食品。
趙光明心中暗喜,他有了新的想法。
鑑於桃源目前鬆散的防禦系統,這些韭菜完全可以承擔起桃源的防禦才對。趙光明當天沒有做別的事,一屁股坐下在這韭菜地裡紮根,對韭菜進行了分類和統計。
透過分類,這七八十平米的韭菜總計有有3000株韭菜,未變異植株大約1000株,其中只有200株是高品,其他有1000株飛刀韭菜,1000株能毒素韭菜,趙光明聯想到之前變異的竹林,心中有了另一個猜測,他估計這個種群可能也是有變異協作的,韭菜變異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那些正常植株,變異的帶攻擊性的個體就是正常植株的保鏢,總而言之,這些變異個體是因為正常植株才得以存在,從他遭遇的竹林和韭菜來看,這個理論似乎是合適的,不過他需要更多的樣本來觀察。
有了這個發現,趙光明決定先把韭菜移植到西邊的陷阱地帶,這樣可以高低搭配竹林做好大型動物入侵的防禦,等以後韭菜植株繁殖更多了,再移植一部分到東邊。
趙光明長出一口氣,沒想到給他帶來安全感的居然是韭菜,真是讓他覺得意外。按照趙光明的設計,假如那頭大狗熊從西邊的山裡下來,先會遭遇竹林的標記和毒蛇的消耗,然後在韭菜地遭遇神經毒素和韭菜飛刀的頑抗,最後與趙光明戰鬥的時候只能倒地不起,等待趙光明最後的收割。
哎,七八百斤的大狗熊怎麼才能弄上車運走呢,趙光明發愁。
這片桃源其實已經有不少人知道,因為之前有大批次的基建工作,陶嶽幫忙找過不少人過來工作,不過這不重要,因這個地方遲早會因為開拓團的不斷活動,隨著安全區的擴大而暴露在世人的眼裡,到那時候生存風險會從人與環境的矛盾轉變為人與人的矛盾,這可不是趙光明擅長的領域,所以趙光明自已必須足夠強大到能保護好這個地方,否則以後難免與人發生衝突,與其到那時候防著賊惦記,不如讓他們知難而退。
可惜這韭菜也好,竹林也好,都不足以完全防禦好桃源,因為這些物種只會無差別攻擊,並沒有敵我識別能力,它們的攻擊說白了都是為了自身繁衍的需要,難堪重任,不過就目前的條件來說算是差強人意,日後再重新想辦法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