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中秋宴後,皇上對容婕妤的痴迷淡了很多,時常獨自宿在勤政殿,也不召容婕妤侍寢,勤政殿內掛了一幅仙子圖,是陛下親手所做。
皇上多年未寵幸淑妃竟連日留宿清涼殿,淑妃也明白皇上的心思,主動開口要為皇上找到那日白衣仙子,只是需要點時間,這讓皇上很是受用,若是尋到仙子,定好好犒賞淑妃。
淑妃很明白自已的作用,出身低微,這些年都是迎合皇上的喜好,才一步一步爬到今日,又有皇子傍身,表妹雖然和自已一樣身份低微,但此刻的皇上只看重女子的姿容和手段,如今的皇上強大到不再需要任何外部勢力的支援,所以表妹的路要好走很多,有她這個姐姐的扶持,把握寵愛是不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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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入冬,藥房裡的藥材也算充足,忽然想到當日戍縣的情景,決定帶著罥煙走一趟。
戍縣小路上,新修的草屋也還整齊,被洪水衝擊的舊瓦舍破敗不堪,受災人家都已轉移到新修的草屋裡,日子也還繼續過活。
青年都在田間地頭秋收勞作,家裡剩下年邁老人和稚子孩童,我推開院門,問詢著:“有人麼?”老者在孩童的攙扶下看清是我,感激地喊道,“女神醫來了。”
我挨家挨戶為老人診脈,雖然年老,但大部分老人身體健康,有些積年的老病也不妨礙,開了幾帖藥膏。
只是有一戶孕婦即將臨盆,我看著產婦氣色倒是很好,誰知一搭脈卻發覺脈相兇險,此胎定是難產,若不及時催產,發動起來便是母子俱焚。
我看著年輕的孕婦,丈夫不在家中,只婆婆在家。
我將情況如實說明,嚇得孕婦呆坐一旁,婆婆大哭不敢做主,罥煙見狀立刻去鄰居家喊人,鄰居也不敢做主,只說快去地裡叫二柱子。
只是這一來一回也要一個時辰之久,孕婦捂著肚子喊痛,我見情況危急,和罥煙立刻佈置產床,鄰居安撫著道:“你們別怕,二柱子很快就回來了,女神醫在,你們別擔心。”
八個多月,胎兒也長成了,我讓眾人幫忙將產婦抬上產床,拿出醫用刀具消殺。
產婦此刻已經破水,我將艾草點燃,燻著,催產藥並沒帶在身上,抬眼見牆上掛著串辣椒,急中生智,讓人取下餵給產婦,希望能刺激到生產。
但效果甚微,產口遲遲不開。
我將手放在產婦肚子上,瞭解此刻胎兒頭的位置和姿勢,摸清後,用力的推轉胎兒,將頭部調準方向。
推了一刻鐘,終於感覺到胎位正過來了。
此刻我已大汗淋漓,產婦的疼痛也更有規律,我立刻讓罥煙把我藥匣中的人參片取出,放入產婦口中,讓她儲存體力,以便生產。
我繼續為產婦燻艾催產,半刻鐘過去了,產口終於開了幾寸,破水這麼久胎兒很容易缺氧受傷甚至死亡。
我讓產婦注意呼吸,跟著我的節奏用力,一刻之後孩子終於要出來了,是頭先出來的,我出了一口氣,可情況不樂觀。
產婦還是暈過去了,孩子卡著半顆頭一樣會缺氧,我向罥煙要手術刀,只能切開宮口取出孩子,沒有麻沸散,產婦登時被疼醒,罥煙在旁講明利害。
終於半個時辰後孩子的哭聲響徹房間。我來不及處理孩子,為產婦止血、縫合傷口,她疼的手指甲插進肉裡,滿手鮮血。
二柱子回來了,看到健康的孩子,還在手術中的妻子,奔向妻子身側。
一刻鐘後我忙完了所有事,看著母子平安的一家,心滿意足。
顧不上自已一身血汙,坐下歇息片刻便離開了。囑咐丈夫注意事項,七日後我會再來。
濟生堂內,玄之坐在花廳等我,我奔波一日,身上衣服都是汙漬,還要梳洗一番。
玄之見到我時,我的頭髮還在滴著水,我安靜的坐著歇一會,玄之拿起乾淨的絹布,為我輕輕擦拭,我就任由他擺弄我的頭髮,房間內溫度不低,香爐裡的蘇合香嫋嫋升起。
玄之說九月萬壽節,今年的慶典定然盛大恢宏,上半年的西戎戰役大獲全勝,如今的大梁海晏河清,再無人敢犯。
玄之對我說:“萬壽宴在建章宮,百官皆可同樂赴宴,我想帶你同去,你可願意?”
我思索片刻,欣然答應。我們現在的關係很微妙,人人都知道我們,但人人都預設只當我們只是朋友,這次他要在百官前帶我赴宴,自然是頂著壓力,也考慮了我的感受,詢問我的態度。
忽然話鋒一轉,他問我,“來你濟生堂這麼多次,前廳且不說,就你這花廳未免太素淨了些,你就沒有喜歡的字畫、古董麼?”
【字畫、古董奢靡,我也沒有錢財裝點門面,況且我這裡除了你也沒什麼人來。】我閉目養神回應著他。
“雖然素雅了些,但看你書架上的書時常翻閱,書案上的筆墨紙硯齊全,沒有一點女兒家的玩意兒。”玄之又提到我書房。
【花廳待客,書房還分什麼男兒和女兒麼,漂亮的衣裙釵環我也是喜歡的。】
雖然莫名其妙,好端端研究上了我的花廳和書房,但我實在是疲憊,懶得多思。
我看著玄之道:【我餓了。】
玄之看我頭髮濃密又長,一時半刻是幹不了,外面冷風若是給我吹到就不好了。
“你想吃什麼?”玄之問我。
我驚訝地道:【你會做?】
玄之點了點我的鼻子道:“我自然是不會的,我叫小廝去買。”
也是,堂堂范陽盧氏公子,當朝定原侯怎麼會這些呢?就像之前說的,人要允許自已有做不到的事。
距離萬壽宴也近了,既然是跟隨玄之赴宴,給陛下的賀禮就由玄之準備吧。
轉念又想到皇后娘娘可能會召見我,便悉心準備了送給皇后娘娘的禮物,以謝皇后娘娘借玄之之手所賜的貂裘,更重要的是公然表明了對我與玄之的支援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