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二十一章 你知不知道我怕……

三月春風一夜的時間便將山吹得新綠,江邊柳樹抽新芽,橋下客船始繁忙。

為了趕在五月前回到建安,我這幾日便要出發西域,物資裝備已準備妥帖,罥煙隨行,玄之不放心我的安危,把自已的兩個護院塞給我了。

我和罥煙不會騎馬,故而行程較慢,三月底才到達西域,有上一趟西域尋藥經驗,這次格外順利,四月初便啟程回京。

回程路上途經西戎,在西戎最大的城市喀納河邊歇腳,順便採購些急救物資。

誰知,西戎舉兵進犯我朝邊境,屠殺村落,掠奪牲口、婦女。此舉瞬間激怒我朝官民。

皇帝當即派玄之為主帥,帶兵出征火速趕往邊關。

而此刻,我卻被困在西戎,城內大梁人人人自危,如何保全自已都成問題。

西戎城內時而有士兵巡街而過,我和罥煙以及兩名護衛在客棧鮮少出門。

緊張得度過每一天,三天後我們的物資難以為繼,我決定讓罥煙為我裝扮一下,扮成龜茲女子出門。

沿途盡力假裝坦蕩自然,可週圍任何的風吹草動都使我倆如驚弓之鳥。這一路上看不到任何大梁人,切身體會到了身若浮萍的無奈。

被困在客棧第十天,大隊大隊計程車兵呼嘯而過,我們猜想大約是兩軍交戰了。

被困第十一天,一支大梁軍隊湧入喀納,我們四人決定把握這次機會,我和罥煙找出當歸,繫上大梁的絹帕掛在客棧窗外,希望這樣能幫到我們。

隔天,軍靴踏著木質地板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我們四人忐忑地等待命運的審判,越來越近…是大梁士兵,終於在一組士兵的掩護下,我們進到軍營。

先是檢驗身份,我們四人被隔離在營帳內,不得隨意走動,依次單獨放行。

他們三人都被叫走,我孤獨的等待著。

營帳的簾子開啟,光打在門前那個高大威武的身影上,晃得我不敢直視,還未反應過來,那人已到我跟前,將我緊緊圈在懷裡。

【玄之】我暗啞的聲音叫了他的名字,此刻我的淚就像決了堤的湖水,打溼了他的肩。

他猩紅著雙眼道:“我總算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怕……”

我帶著哭腔道:【我餓了】

飽餐一頓後,我向玄之講述了自已的遭遇,玄之心疼的摸著我的頭一言不發。

……

除了軍營我好像也沒有更適合去的地方,我和罥煙女扮男裝做起了隨軍軍醫,兩個護院就物歸原主了。

西戎兵強馬壯,若是硬攻,即便勝利也是傷亡慘重,玄之是主帥,調兵遣將要把將士們的損失降到最低。

我出入玄之營帳的次數不多,偶爾可以看到沙盤,看得出他對於西戎的地形已經十分了然。

玄之看我盯著沙盤入迷,問道:“你看得懂沙盤?”

我點點頭回:【能看懂一些。】

玄之指著沙盤說道:“我軍跋涉多日,敵軍以逸待勞,若你是西戎主力如何打贏這場仗。”

我道:【我若是西戎,兵馬優勢,糧草輜重,可以和你打追擊,定要攻下三城。】

玄之又道:“敵進我退,我軍退守玉門關不出,你又當如何?”

我道:【分一半兵力,搶佔風陵渡,切斷你方補給,如此圍困幾日便不戰而勝。】

玄之點點頭:“國策、兵法果然沒白看。”

接著問了我藥材物資夠多少傷兵,便離去點兵了。

第二日,玄之率主力迎戰西戎,果然撤退十里,第三日撤退至玉門關。

我有些擔心,傷員雖然不多,可戰況和那日在沙盤上的推演別無二致。

但我不能擾亂軍心,相信他是此刻我能做的最有意義的事,還有就是醫治傷兵。

第四日,戰局扭轉,玄之率主力部隊連攻五座城池,還將敵軍圍困在坨坨城。

第五日,我方軍醫趕至前線,我才見到盧玄之。

盔甲上沾著近乎黑色的血汙,額前一縷頭髮也在奔襲中垂下,其中幾根粘在汗液與血液乾涸後的眼角。

我上前檢視他的身體,他下馬道:“無妨,擦破點皮。”

營帳內,我一點點清洗他眼角的傷,確實不嚴重,用不上敷藥。

我收起藥具說道:【起初三日,我很擔心。】

玄之拍著我的手道:“戰況和你推演的一致,我率領兩萬主力進軍西戎,佯裝不敵,同時副將率兩萬人埋伏在風陵渡,三日時間迷惑了西戎主力,又來得及部署一切……】

此時,帳外報副將回營覆命,我立刻離開,在帳門前和副將擦身而過,是他!徐少將軍。

行了十步左右,恍然間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剛剛擦身的瞬間好像在哪裡見過!

上元節!是上元節裴小姐挽著的男子!我立刻回頭想仔細打量一下他的身影,他早已步入帳內。

坨坨城下圍城十日後,西戎主將想要和談。

幾番交涉下,大梁西戎以坨坨河為界,明確國土防線。

這是玄之第二次出征,兩戰皆大敗敵軍精銳,這是玄之第一次主帥,用兵如神。

大軍班師回朝,每一個將士都氣宇軒昂地挺直脊樑,每一匹戰馬都精神抖擻地昂首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