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一過,濟生堂的夥計們也都回來,開始年復一年的勞作,街上的商鋪也漸漸回到往日的煙火景象。
罥煙細心地注意到我手腕上的玉鐲,開心了好幾日。
“雲娘,裴府的侍女來了。”
清早,罥煙帶著裴府侍女來到花廳找我。
“縉姑娘,我家小姐有事請您。”
【好,且等我收拾一下。】…
裴府裡張燈結綵可每個人臉上都籠罩著一團陰霾。
裴小姐起身向我行禮:“多謝雲娘指點。”
我忙側身避開,反問道:【裴小姐這是何意?】
“年前若不是你說望金樓異常,我也不能及時封單,若無你的資訊,我珠翠坊甚至裴府如今怕是已經不在了。”
裴小姐連忙為我斟茶。
【那日我只是偶然閒逛發覺奇怪,多嘴了一下,裴小姐切莫放在心上,我更不知裴家與這其中的干係。】
我呷口茶,溫柔的回應。
裴小姐聰敏,言下之意我不方便參與其中定能理解。
“前些日王家大公子欲與我家結親,想必你也知道了。”見我並不言語。
裴小姐嘆了口氣,又說道:“王大公子品行不端建安人人皆知,幸而家父不曾答允。可恨的是,王家惡意中傷珠翠坊,竟暗中派人下單,數量高達幾十單。”
裴小姐激動地拍桌將桌上的茶杯震得一陣作響。
我震驚於王家無所不用其極的惡。
裴小姐繼續說道:“好在你提醒我了,趕在封單前。只是眼下還是有三成訂單無法按時交貨,若是王家有心毀我,珠翠坊恐難以立足。”
我看著裴小姐真誠的樣子,不忍動容。裴家男子不成才,偌大家業逐年凋敝,獨她一身肩負責任。
王家試圖吞併珠翠坊以擊垮裴家,再求娶裴小姐徹底將裴家產業據為已有,實在是可惡至極。
聯想到裴小姐給自已下毒,想來是那日賞梅宴後,王家有心求娶裴小姐,她寧願一病不起也不願和王家大公子有瓜葛。
我隨即緩緩將玄之教給我的方法說與她,只是我並未直接言明,以她的才幹,我只要提示一點,便能理解其中關竅。
玄之與我想抑制王家勢力做大,但公然與裴家合作等同於對立王家,世家平衡被打破,以後的日子都不太平。
玄之此刻還需遠離黨爭,我也不想濟生堂成為眾矢之的。
裴小姐幾番推理便得出維繫顧客的方法,想來也有辦法度過難關。
出門前,裴小姐叫住了我,道:“這段時間喝了你許多湯藥,還常叫你來陪我說話解悶,這是診金。”將一袋銀子交給我。
我安然收下道:【裴小姐客氣了,我只是做了醫者應該做的,這個香囊小姐可懸在床幃,可以安神助眠。】
我從懷中取出一枚荷花香囊。
裴小姐放到鼻尖嗅了嗅,稱讚道果然清新悠揚,聞了心情舒暢,親手將香囊系在床頭。
……
年後幾日,我在濟生堂閒著無事,纏著罥煙教我繡香囊,一共繡了兩個,第一個醜的不得了,讓我扔了,另一個勉強能看。
送給裴小姐的自然是出自罥煙之手,我還不想叫人貽笑大方。
不過香料都是我親自配的,用了最上乘的藥材和香餌,藥效和香味懸掛一年都不會散盡,也是花了好大的心思呢。
兩隻白兔在我院子裡嬉鬧玩耍,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雜亂的腳印。
我和罥煙安靜的坐在床邊打絡子,她也不嫌我笨,耐心地指導我,只是偶爾忍不住偷笑。
一枚小小的琵琶絡我學了幾天才能纏好,累的我腰痠背痛,簡直是這世上第二難的事兒,第一是繡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