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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採藥林巧救少年郎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冬日病症早已大好了,牆上的荼蘼花團錦簇,枝葉繁茂,香氣襲人。

京郊的山林有一味藥,五年前我偶然發現,此後每年這時候都去採摘,因這藥草極稀少,又隱藏在植被茂密處,每次都要尋上大半日。

天微亮我便進到山林,沿著記憶尋找,一個時辰過去了,衣角已被露水打溼,離官道越來越遠,採拾草藥之間隱約傳來打鬥聲音,我躡手躡腳順著血腥氣味向前方樹林行去,並未靠的太近,隱約可見戰況慘烈,不知持續了多久,只見地上已躺下十幾名黑衣人,皆已斷氣,唯獨一身玄青色衣著男人半靠著樹,額前一縷發沾在面頰的血跡上,我看向他時他已發現了我,淡淡地說:“出來吧”。

我見慣了生死,淡定走上前,他緩緩抬頭,竟然是他!我詫異之餘捕捉到他眼神閃過地凌厲和疑惑,一瞬便恢復如常。

我來不及詢問,便在他左肩發現一處箭傷,彎下身檢查傷口情況,“箭矢無毒,中箭不足三寸,只是時間有點久,失血過多。”邊說邊扯下裙邊撒上隨身攜帶的止血散,簡單包紮,“此處不具取箭條件,我帶你回京。”隨後扶著他走上官道,馬車上我問“送你回府還是...”不待我說完他便打斷我:“我信你。”

濟生堂偏殿,消殺過後,我對他說:“麻沸散還要一會兒才能生效,你忍一下。”言語間刀頭已陷進肌膚,鮮紅的血一股一股湧上來,溫熱又腥膩,顧不上觀察他的痛苦,即使疼得發抖,卻也不曾叫喊,一卷又一卷的紗布被染紅,我對老掌櫃喊:“龍骨止血丹”。老掌櫃一怔隨即按照我的吩咐把藥丸含放他口中,不用半刻,血竟止住了,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此時在麻沸散的作用下,他睡了過去。

走出房間,罥煙一臉焦急,看我面色平靜中透著釋然,她也長舒了口氣,緩緩說道:“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大的麻煩,若是...”我挽著她的手說:“好啦,知道你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有分寸。”她語氣略激動“有分寸用的上龍骨止血丹?”我一時語塞,緩緩說:“我也不敢想若是有差池後果會怎樣,只是我自創立濟生堂以來就以人命為先,思慮再三我若將他送回府上,耽擱的時間,即便華佗再世,也怕回天乏術。”罥煙欲言又止,只說:“你也累了,回去歇歇吧,剩下的有我呢。”轉身走向了偏殿。

回到正殿的我,拉開藥匣,復關上,心想“偌大的盧府什麼上等藥材沒有,我只管開副方子就好。”

事罷,歪在黃花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怕罥煙有事通傳,睡得極淺。一個時辰後,罥煙來報已經醒了,我來不及換衣匆匆趕去。傷口處不曾滲血,除了術後的虛弱外,無礙。

他用眼神向我表示感激,我淡淡一笑:“你現下虛弱,傷口處不能顛簸,可要通傳你家,知會一聲?”

“不可,我是偷跑出來的,此事暫不能洩露,有勞縉姑娘相救,還請借我叨擾一陣。”看他急切中透著真摯語氣中還帶著三分懇求,我鬼使神差地應下了。

往後的半個月,他在我後院起居,男子本不方便在後院,看在他身體虛弱,我又便於照顧,此事只有濟生堂知,便將他安排在後院客房。

“你這滿牆的荼蘼芬芳今日連最後的倔強也悄然退場了。”坐在搖椅的我愜意的都沒注意到來人。

“花期有盛放的使命,花落也有春泥的責任,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守護呢?”見他微微點頭,我接著說:“近日傷口長的很好,可以換個方子了。”

“全憑雲娘安排。”不知什麼時候他也隨著堂內眾人叫我雲娘了。“我是來告辭的,出門有些時日,也該回去了。”見他衣著整齊,容光煥發,神色看不出是受傷之人。我朝他微微一笑,似是回應他,實則暗自欣賞,多麼高明的醫術呀!

清晨,我正對鏡梳妝,罥煙匆匆跑來:“雲娘...前院...盧公子...”,“再要緊的事,也不必如此。”我叮囑著起身趕去。

前院堆滿了大小廂櫥,還未進廳只聽老掌櫃說:“盧公子未免太客氣了。”

“雲娘!”我前腳進入方廳,他便開口,只是看我一眼便側頭連帶將身子挪轉了一點,對著我的耳尖兒泛紅得跟那日沁血的紗布差不多。我不解,今日陽光和煦倒也沒這麼熱啊,猛地意識到自已穿著起居服飾,髮髻只挽一半,大部分頭髮披在肩上,未施粉黛,素淨了些。囑咐老掌櫃顧好客人,拉著罥煙匆匆離開。

整理一番,再度步入前廳。“剛巧我府上藥庫年久失修,撿出幾樣用不上的送了來。”隨從開啟桌上的幾方藥匣,人參——足足九寸長的百年山參、天山雪蓮一對,還有一顆龍骨止血丹;我大喜,這些皇家寶貝滿京城怕也找不好出第二份,地上的大小廂櫥也是藥材,心想“貫會收買人心的。”

他屏退隨從說道:“我在你這吃了你那麼多珍貴藥材,若是不拿出點像樣的,只怕你不念我,罥煙姑娘也看不過。”罥煙被他一說羞愧的轉身離開,想來是喂他湯藥時說了濟生堂鎮店之寶都悉數進了他的肚。我打趣道:“我正要找你算這一筆賬,堂堂范陽盧氏不付藥金,算上利息正要去你府上狠狠敲一筆呢。”“哈哈哈,真是小瞧了你。”聽他笑的如此爽朗,氣息如此平穩,可見身體恢復的很好了。“你既救了我的命,便是有功,此祿萬不可推脫”隨即從懷中掏出一方錦盒,開啟一看,上次的那對耳釘。“我這個人不擅長拒絕,看你如此誠心,卻之不恭了。”我大方收下,送禮就是要送的人和收的人都開心。

送客後,喜悅從嘴角蔓延至眉梢,今日收穫頗豐,人逢喜事精神爽,答應堂內眾人,客仙居我請客!“難得雲娘大方一回,我們可就不客氣了。”罥煙不知何時冒了出來。”我半開玩笑道:“撿平日捨不得吃的點。”客仙居的菜式建安城獨一無二,味道也是首屈一指,當然這價格也是一等一的貴,五個人吃了我半袋銀子,真心疼。

大飽口福過後,老掌櫃帶著兩小徒回堂將今日收穫整理入庫。我和罥煙消食閒逛,任由農時五月傍晚的風掃過衣角,甚是愜意。胡人的商隊穿梭在建安的集市已是稀鬆平常,罥煙和一胡姬照面而過,胡姬對懷中樂器很是寶貝,罥煙隨口問道:“是何樂器?”,我下意識搭話:“渾不似”,“雲娘聽過麼?”,我順口說到:“改日帶你去聽建安最好的歌舞。”哄罥煙開心我倒是很擅長,一路上看到的新奇玩意兒統統買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