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宮宴賞荷,皇上在皇家別院宴請朝中重臣賞荷觀景,以示皇恩浩蕩,君臣同樂。
皇家別院的水榭別出心裁,水系更是別具一格似是從天而降飛流直瀉,激起的氤氳將遠處的翠微隱匿在仙氣之後,水榭四周湖面上開滿了各色荷花,爭奇鬥豔,真是人間仙境景象。
宮宴歌舞昇平,看的眾人目不暇接,我悄悄留心著席間賓客,有人注視著皇上的一舉一動,有人看著眼前的歌舞美景,有人眼波流轉暗通款曲。
不知何時容婕妤離席而去,我看向王顏東,此刻還在席間,便偷偷捏了玄之的手,示意他跟著王顏東。
片刻後,玄之與王顏東相繼歸席,玄之淺笑著捏了捏我的手,邀功一般,我也笑著為他斟了杯酒,我們二人這無心的小舉動,竟被有心之人盡收眼底,高聲道:“聽聞定原侯與夫人感情甚篤,今日一見果然是恩愛有加,叫老朽好生羨慕。”
玄之聞言還未搭話,皇上就笑著說道:“錢愛卿一把年紀,怎麼今日做此感想啊?”
錢侍郎卻恭敬地跪地道:“老朽有一小女還未出閣,被我與夫人寵溺過頭了,前些日子赴宴,誰知席間遇上了一見傾心的郎君,回來後便是茶飯不思,還央求我這個父親成全她的心意,今日見定原侯與夫人琴瑟和鳴,老臣就厚著臉面求皇上恩典。”
皇上收起了方才的笑顏,道:“既然有了心上人,那是何人還要勞煩錢錢愛卿親自求?”
“正是御林軍左騎王顏東將軍,小女一心如此,臣只能全了她的一番心意。”
皇上聞言,“既然是心儀王將軍,朕到時要問問王將軍的心意,王顏東你可有心於錢老小女?”
王顏東立即叩首道:“臣那日赴宴見席上有一陌生女子,也心生歡喜,只是初次見面不好纏著人家,便只告知了姓名。”
皇上笑道:“既然王將軍心生歡喜,那想來是留心的,錢老所求你可願意?”
“臣不勝欣喜,自然願意。”
“好,那朕便成人之美,下月初五是個好日子,王將軍與錢老小女成婚,可莫要辜負了錢愛卿的一番苦心啊。”皇上的恩威並施,座中之人盡是聽出了弦外之音。
皇后此刻柔聲說道:“臣妾見今日的美景,想起了當年與皇上成婚時皇上賞賜給臣妾的那荷花莊園。”
皇上拉著皇后的手,“朕今日看到玄之與夫人的恩愛,便想到當日與你的初識,這些年你一直未變,一如當日蓮花的高潔品性。”
皇后笑著回握了陛下的手,“臣妾今日見他二人如此情深,相求皇上一個恩典,那池荷花見證了陛下與臣妾的感情,今日想轉贈給玄之夫婦。”
皇上笑著對玄之說道:“你姑母一片心意,姑父也正有此意,那便送給你們二人。”
玄之拉著我謝恩,“多謝皇上、皇后厚愛,臣也很是喜愛那池荷花,也帶著縉雲偷偷溜進去過,望皇上皇后不要責罰。”
皇上皇后聽後笑得更開心,“那你今後就大大方方地帶著縉雲去吧。”
良辰美景,佳人在側,席間的徐凌舟也摟著裴夫人的腰,笑得發自內心。
······
盛裝出席活動後,我總是累得像一頭癱在床上,可珠釵難卸,待我洗盡鉛華後玄之已經躺在床上了。
我剛要入睡,玄之側頭看向我。
“你就不好奇今日席間王顏東去向何處?又有何事?”玄之總是喜歡擺弄我的青絲與我說話。
【無非就是與容婕妤暗通款曲,片刻時間能做些什麼?】我語氣中透著疲憊。
“王顏東確實就是哄騙女人厲害些,三言兩語就將容婕妤哄騙的言聽計從,他交給容婕妤一封書信樣的東西,詳細的我不敢靠的太近,聽不清,卻依稀聽到,用了它,皇上就離不開你了。”玄之說著疑惑的問我:“這世間還有什麼讓人沉迷的東西麼?用在後宮可太惡毒了。”
【自古後宮爭寵手段百出,既然有這些髒東西,必然是有損身體的,容婕妤要是為了聖寵傷了自已我倒不好出手,且看過些時日吧,若是真的害人,我也要入宮探一探究竟。】
“錢侍郎與王顏東定親,皇上也並未阻止,只是前些日子分了王顏東的權,如今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王顏東也是夠忙的,一邊哄著容婕妤,一邊還要迎娶錢侍郎之女。】我感慨著。
“王家這盤棋下的可真大,容婕妤不過是他握著北狄的棋子,他如今要容婕妤不擇手段的爭寵,為的也是在皇上面前吹吹枕邊風。”
【清婕妤並不簡單,能讓聖上在她身邊一年多,深得皇上喜愛,又能不被皇上猜忌,她手腕高超可不是容婕妤能比的。】
我想到那日美麗而清雅的女人,還有那神秘的麝香,如此聰明機敏的女人,被人暗害下麝香的機率不大,那她為何不想有自已的孩子呢?
我不解地問道玄之:【清婕妤入宮前可有心上人?】
玄之聽聞後笑出了聲音,“這如何知道?入宮前的事情與現在又有什麼干係?”
我附在他耳邊道:【清婕妤並不想生孩子。】
玄之疑惑又驚訝地看著我,“這種事你如何知曉?難道你聞到了什麼?”
我點頭,【麝香,她身上有淡淡地麝香味,此物用量恰當可避孕,如若不慎極其損害女子身體。】
我與玄之成婚以來一直都是玄之在避孕,因為男子避孕不損害我的身體,他也是知道才每次不管多動情都做好避孕措施。
玄之搖頭道:“不想生孩子,但日日有寵,這清婕妤真是個怪人,後宮的女子那個不是為了一個孩子爭寵,難怪你猜她心意另有其人,此事我知道了,我留心一下。”
不待他說完,我已昏昏入睡,玄之看我累得如此,在我額間一吻,躡手將我被子蓋好悄悄起身熄了燈,紗帳內氣息平穩,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