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看到自已的香囊頃刻間就被她踩在腳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尖叫著就要上前抓她的臉。
“你反覆過敏根源就在這香囊和雅意香之中。”
古月抓她的手停在半空,整個人一怔,並不相信她說的話,還是默默的放下了手臂。
“不可能,雅意香和香囊裡並不含桃花成分。”
“未必,我剛才已檢查過藥渣,大夫開的藥沒有任何問題,且你府中也沒有一丁點的花卉,唯一的題就出在雅意香中的大黃這味藥材上。”
“大黃?難道我對大黃過敏?”
“並非如此,雅意香的主要成分是玄參泡酒、檀香、大黃、丁香、幹松、麝香,將這些藥材按成劑量全部打成粉末,自然沒有辦法尋出其中的蹊蹺,可巧就巧在香囊中也要大黃這味味藥。”顧卿卿不緊不慢的給她分析。
她從地上撿起大黃的一塊碎片攤在掌心中,接著說:“大黃顏色呈深褐色,而古小姐細看這塊大黃是何顏色?”
“為何呈黑色?”
“因為,將大黃浸泡在桃花搗成的汁水中,便會比原本的顏色深幾許。”
所以這就是她的臉反覆過敏的原因。
“若是不及時查出過敏源,任由其發展下去,就算有藥物控制,不出倆月,你這張臉便徹底毀了。”
古月一瞬間如墜冰窟,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眸底深處湧起一片暗湧,嘴角猙獰的笑意約隱約現,呢喃:“好狠毒的心思。”
“按照之前大夫給你開的藥劑,再喝上幾日,臉就會完全好。”
“不行,顧大夫,我要你親自配藥。”
現在,她除了眼前這個素未平生的顧大夫之外,再不信其他人。
哪怕之前給她看病的大夫是父親親自請來的,她也不信。
顧卿卿沒有推辭,從藥箱裡拿出兩味藥材,“是藥三分毒,那便用金銀花和蒲公英熬水喝即可,一日兩碗,只是,效果稍慢些。”
古月這次聽話的沒有反駁。
臨走之前,顧卿卿讓古月兌現承諾。
“第一,你毀我醫館,必定要賠償我損失。”
古月懶洋洋的側躺在貴妃椅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纏繞胸前的一縷長髮,懶洋洋道:“手下人下手重了些,不小心損毀了你的醫館,必定是要賠的,來人給顧大夫拿一百兩銀子,權當做賠償了。”
蘭溪很快端著托盤舉到顧卿卿的面前,上面碼著幾排齊齊整整的白銀,不多不少,剛好二百兩。
“二百兩隻是診金。”
“什麼?”古月立馬坐不住了,騰得站起來,瞧了瞧桌上那兩包最普通的清熱解毒藥材,心裡產生了深深的懷疑,顧大夫獅子大張口,是在訛詐她嗎?
“我這人慣會看人下菜碟,當然,若是古小姐不願,我也不勉強。”她淡笑,一點都不在意她會拒絕。
古月咬牙,不情不願的衝蘭溪點點頭。
她古家家大業大,區區二百兩自然不在話下,可顧大夫都明說了,宰的就是自已。
看在她找出病因的事上,莫說是二百兩,就算是再多些,古月也會毫不含糊的給。
可心裡總還是有些彆扭,她自願給和被人明著敲詐,分明是兩回事嘛。
“顧大夫想要多少賠償?”
顧卿卿伸出五根手指頭,笑而不語。
“五十兩?”
她搖頭,同時唇邊狡黠的笑意漸深。
“五百……兩?”古小姐不確定的問。
古小姐果真如坊間傳言一般伶俐聰慧,一點就通。
古月心態徹底崩了,她不過是隨口一問,顧大夫倒是真敢要。
五百兩足以開三五個醫館,到底是誰給她的勇氣來宰自已的?
古月用鼻子哼出幾個字,譏諷道:“你怎麼不去搶?”
顧卿卿臉上始終淡淡的,除了偶爾露出幾許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之外,再沒有其他表情,她不疾不徐道:“我非強盜,自然不搶,古家在生意場上從無對手,能得到如今的地位全靠誠信二字。
小姐出身世家貴族,從小古老爺言傳身教,誠實守信,也斷不會做出出爾反爾之事。”
出爾反爾向來不是她古家的做派,可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實在是糟糕。
古月漸漸捏緊了手絹,咬牙切齒,幾乎是吼出來的,道:“蘭溪給她五百兩,顧大夫趕快說出你的第二個條件。”
她的耐心快被耗盡了,敢在她古家頭上拔毛,膽子可不小。
“古小姐不分青紅皂白砸我醫館,損我名聲,聽你這麼一鬧,旁人怎麼我家醫館想?我這醫館還開不開了?”
“所以你到底要怎樣?”
古月被氣的完全將淑女姿態忘卻腦後,後槽牙磨得咯吱作響,全無大家小姐風範。
“請古小姐親自寫一封罪已書貼在濟民堂門前,為我醫館澄清事情原委。”
“什麼?”古月徹底怒了,斬釘截鐵道:“不可能。”
她一旦寫了罪已書,更是坐實了她跋扈不講理的性子。
為顧卿卿醫館澄清真相原委事小,讓古家蒙羞才是罪不可恕。
無錯書吧顧卿卿見狀,也明白沒有商量的餘地,於是一邊將銀子裝進藥箱,一邊道:“既然古小姐不願,那便算了,我這人最不喜歡強人所難。
正好巡撫大人還未離開江南,我這便去衙門擊鼓鳴冤,狀告你古月毀我名聲,殺人誅心。”
古月冷笑,這江南是他古家的地盤,小小一個巡撫他們家還是能擺平。
“你敢?”
她巴不得顧卿卿趕緊去衙門鳴冤擊鼓,也好快點讓她明白在江南,她們古家地位臨駕府衙之上。
古月心裡暢快,好像看到顧卿卿撞了南牆,在她面前卑躬屈膝求她原諒的場面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農女,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古月,拭目以待!”
“那便祝顧大夫得償所願,儘管去告吧!”